26. 第 26 章
叶岑又在杏林居养了两天。
她在青云门中,一向没什么朋友。
宋显勉强算一个,但是在浮屠塔中被强行捆到一根绳上也就算了,出了塔,绝不是能来看望她的那种交情。
虽然似乎好像在睡梦中曾听见过宋显的声音,但叶岑觉得,那大概是做梦吧。
倒是秦言抽空来看了她一次。
但两人也不过是点头之交,因此也只是寒暄了一番。
秦言不知道叶岑在浮屠塔中是个什么表现,但也听说她上了五百层,想到她出上山时还是那副小虾米弱鸡样,不由得感慨士别三日,当跨目相看,连连夸赞叶岑有毅力。
夸得越是真心实意,越让叶岑臊得慌。
夸赞之余,他却沉下脸来,叹了一口气,道:“只是仙道渺渺,白师妹若只是醉心道途也便罢了,可若是为了世俗情仇才如此勉励,却也是本末倒置了。”
叶岑愣了愣,方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白涟漪的灭门之仇。
秦言大抵以为她如此拼命修炼,是为了报灭门之仇,担心她误入歧途呢。
叶岑只觉得感动又好笑,真心实意地秦言道了谢,又道:“放心吧秦师兄,过去的事情便是过去了,我会一直向前看的。”
两日后,叶岑向江荨告辞,打算回七号峰的星垣阁去。
她原本就没什么大碍了,江荨也没打算留她,只是在她刚走出门去时,又将她叫住了。
叶岑回过头去,江荨奔出来,往她手里塞了两块方形的巴掌大的小牌子。
江荨道:“你的东西,不要落在这了。”
叶岑瞧着小牌子,它们躺在她的手心,触感又滑又凉,但她先前并未见过。
正要开口问时,江荨已经转身回里屋忙去了。
叶岑踏出杏林居,脚下踏着青砖,抬头望见烈阳,不由得愣了愣。
她在浮屠塔中呆的时间不算短,但是塔中别有洞天,她看似在幻境中度过了好几个日夜,实际上在塔外,时间才走了一天不到。
但她是晕着出的塔,后面昏睡了那么多天,此刻脚落到地上,还真有几分恍如隔世之感。
也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浮屠塔这个插曲,这样就算过去了。
叶岑想起江荨说的那些话。
若是寻常修士,有了上佳的灵根,却还生着这样一个丹田,必然自怨自艾。
蕴藏着神识的紫府乍然出现问题,也可能茫然无措。
但她同一般人不一样。
她不是从小生在这个世界里的。
她是方外人,来到这个世界,本就是上苍多给了她的一线生机。
如今只是一个先天不足的丹田而已。
她既然生有灵根,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机会,那也始终是有机会。
入内门是没什么希望了,叶岑想了想,打算先回星垣阁自己的住处收拾收拾,再下趟山,将宋显送的白矖内丹换些灵石,然后去琅嬛楼,找些紫府相关的书籍,自己研究一下。
谁知刚一回到星垣阁,瞧见广场上乌泱泱一大片人。
有两个女修手挽着手从她身边走过,其中一个道:“云汉阁今年竟然发了十二张玉牌!往年哪里发过十二张这么多?”
另一个泼她冷水:“只是发了玉牌,又不是就拜师了。再说了,五长老收徒,不但挑品性,还挑脸,没准那十二个人去了,人家一个都没看上呢。”
她顿了顿,又道:“说起来,二号峰今年才稀奇呢。你看裴长老成天板着张脸,仙人阁空了那么多年,我以为他就不打算收弟子了呢。结果今年,竟也发了两张玉牌!”
玉牌。
叶岑脚步一顿。
从袖中拿出江荨塞给她的两块牌子。
那两个女修已经手挽手走远了。
风里送来一些她们的对话,断断续续的。
一个说:“听说今年,尘中阁也给了块玉牌,与裴长老给的,是同一个人。”
另一个说:“尘中阁啊!也不晓得宋师兄会不会来。他要是会来就好了。我先前,只远远看过他一眼呢。”
叶岑看着手心里的两块牌子。
一块是青玉色,上头绣着些云纹,瞧着怪眼熟的;另一块暗一些,还有点点红褐色的斑驳,像生了锈的铁牌,可拇指摩挲上去,并没有碎屑。
仔细一感受,两块牌子应当都是玉质的。
叶岑愣了愣,忽然反应过来了。
玉牌……
入场券!
她一向知道,长老们选弟子,是要看弟子们在浮屠塔中的表现。
门内大比中表现优秀的弟子,能获得长老给出的入场券,获得一次与长老面对面交流的机会,通过长老们当面的考察之后,方能成为某位长老的亲传弟子。
但她也没什么朋友,从不知道,所谓入场券,原来是一张玉牌。
而此刻她的手上,同时拥有两块!
叶岑惊得瞳孔放大。
怪不得她觉得那青玉色玉牌上的云纹瞧着眼熟呢,那不正是先前宋显穿的亲传弟子服侍上的云纹吗?那可是尘中阁独有的纹路!
那么那块锈迹斑斑、形同铁块的玉牌应当就是……二号峰的仙人阁?
可是——
正呆立在原地,身前一道人影拦住了些许天光。
叶岑抬头一看,同来人打招呼:“秦师兄。”
秦言眼尾弯弯的,脸上挂着个真心实意为她高兴的笑容:“那日在杏林居,倒是忘了向白师妹道喜了。”
秦言将功补过道:“长老们都在里面,我带你过去。”
星垣阁前的广场上是幢幢的人影。
许多在星垣阁修炼的普通弟子,他们没拿到玉牌,平素是没机会见到其他峰上的亲传弟子的。
但是今日,那些走进去的弟子,日后可能也要成长为让他们观瞻的弟子了。
因此他们脸上的情绪,好奇有之,羡慕有之,更有甚者,艳羡的眼神中,还夹杂了一丝不甘。心中悄悄想,若是当初在浮屠塔中,我再能多坚持一层,不那么早捏碎魂玉,说不定拿到玉牌的人就是我了。
他们也都听说,有个弟子破了浮屠塔五百层以上,同时拿到了仙人阁和尘中阁的玉牌。
但他们并不知道这弟子生的什么样貌,只是凭着自己的猜测,有人觉得他三头六臂,有人觉得他风姿绰约,因此,也纷纷抻着脖子找最符合他们想象中的气质的那个人。
叶岑在这样的目光的注视下走过星垣阁前的广场,又走过长廊,一时都有些飘飘然。
可走到了长廊尽头,又不由得放缓了脚步。
秦言注意到她的踌躇:“怎么了?”
叶岑犹豫片刻,问道:“秦师兄,长老们给我玉牌,是因为我上了浮屠塔五百一十三层吗?”
“你紧张了?我想长老给你玉牌,一定是心中有自己的考量。”秦言停住脚步不再往前走,只是笑了笑,“所以我觉得,比起紧张,还是先考虑一下,是去见裴长老还是去见云长老吧。”
叶岑没想过这个问题。
愣然间又抬脚走了几步,还没想明白时,人已经进了星垣阁了。
一脚踏进去,眼前却先有一道白影坠下来,正正拦在她的跟前,赫然是倒吊着的半个身子,惨白着一张脸,还挂着一条长长的猩红的舌。
叶岑吓了一跳,想也不想,一张爆裂符甩过去。
那白影的动作却比她更快,轻巧一躲,爆裂符当空炸开来,只挨着影子的脚。
接着轻飘飘落在了地上,然后立了起来,是个人的形状,两手叉着腰,虽然没发出半点声响,那姿势看起来却莫名像在骂骂咧咧。
叶岑这才瞧清楚,这白影竟是纸做的一个傀儡人。
左肩膀上让爆裂符的渣子烧了个窟窿,脸上线条画的眉毛便斜成一个八字,配着向下压的嘴角,瞧着一脸不高兴。
叶岑要去摸第二张符的动作一顿,下意识脱口而出:“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谁知傀儡人听了,眉头皱得更深,右手挥舞着,指指自己左肩上的窟窿,又指指叶岑,接着再一次指指窟窿,然后软趴趴地倒在了地上。
叶岑:“?”
傀儡人在地上软了一会儿,站起来,又叉着腰侧过身,纸做的鼻孔朝天,一副倨傲的模样,眼珠子却往叶岑这边瞟,见她还没动静,又跺两下脚。
叶岑试图解读它的动作:“你在生气?”
傀儡人朝向她,双眼弯成两条弧线,点点头。
然后又眉头皱起,叉腰侧身,鼻孔朝天。
叶岑:“……”
好一个翻脸比翻书还快。
叶岑:“那你生气,是因为我不小心伤到你了?你想我向你道歉?”
傀儡人又笑脸点头,臭脸摇头,然后板着脸侧头叉腰。
叶岑:“……”
到了这时候,她心中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
这傀儡人除了长得吓人一些,其实并没有什么攻击性。
眼下的星垣阁中,有那么多长老坐镇,因此,这傀儡人大概也不会是什么危险的物事,说不定是哪个长老考验新弟子的一部分呢。
于是叶岑道:“这怎么能怪我呢?是你自己先吓我的。”
谁知傀儡人一听这话,眉毛几乎要直竖起来了,双臂和长舌并用,指指自己左肩上的窟窿,又指指自己的嘴,然后双手捧着脸,可怜巴巴地揉了揉。
这傀儡人也不知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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