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一直都知道,少主君轻易不生气。

而当她生气时,那才是吓人。

而此时的少主君就是如此,她没有了惯常温和的笑,就连周身的气势都带着冷硬的疏离。

少主君的脾气一直都很好,这是英国公府所有侍从公认的事实。

但并不意味着有人仗着少主君脾气好而冒犯时,少主君还能忍气吞声地敷衍过去。

自少主君长大后,她在英国公府的话语权就越来越大,和正院的侍从相比,枕湖轩的下人们更加能够意识到少主君已经不再是小时候的她了。

此时少主君冷冷的声音在整个安静的院落里格外清晰。

“听了父亲的话便将我曾说过的话当耳旁风了?少主君并没有严厉地呵斥,而这样没什么情绪的话语才更让人头皮发麻,“既然如此,那便不必再在枕湖轩待下去,明日便送到正院去。

整个院落里鸦雀无声,就连刚刚说话的扫红都闭嘴低着头,尽管他是故意说出来,想让少主君请孟少爷走的,但是当少主君真的发怒后,扫红便又有些后悔。

“少主君,扫红不是故意的。在场之中,唯有青竹敢在这个时候开口,他跪在少主君前方,轻声道,“少主君切莫气恼,奴婢们知道错了。

青竹很显然更了解卢观昭,他知道此时此刻卢观昭的火气是因为卢父的要求而起,更是因为侍从们在她与父亲之间选择听从父亲的话。

在这后院一直都是卢父说的算,以前卢观昭会给自己父亲面子,侍从们也会因为主子的态度而展现着自己的态度。

然而今日卢父传达的意思却踩在了自己女儿最不喜爱的点上,而青竹也很清楚,正君的所作所为,对于少主君来说,是一种让人不虞的边界冒犯。

少主君听了他的话看了过来,生气起来的少主君其实是面无表情的,青竹知道她喜欢把事情闷在心里,坏的情绪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发泄。

而当她真的展露出来的时候,那种冷淡的威严才更显得比往日更让人惧怕百倍。

“我且问你。少主君看着他,眼神里是无言的质询和一丝被打破信任的难过,“枕湖轩是谁说的算?

青竹看着少主君的眼神,他身子一震,内心同样无言的酸涩与难过渐渐扩散至全身。

他的内心就这样揪起,如同被万箭穿心,是深深的后悔。

青竹深吸一口气,坚定道:“是您。

他是枕湖轩唯一的一等男侍,今日没有阻拦孟少爷进入枕湖轩也是他的错。

正君的话对于他们这些下人来说,几乎没有反抗的余地,但是作为枕湖轩的人,他们应当对少主君忠心耿耿。

孟少爷来的时候青竹其实是犹豫的,他完全可以做到将孟少爷拦在枕湖轩外,是他错了。

他想过少主君回来后会因此告知正院枕湖轩不轻易放人,正君挑不出他们这些侍从的错处。

然而青竹没有想到的是,少主君会因此对他失望。

他几乎都要颤抖,他最害怕的便是少主君对他失望。

“少主君,奴婢错了。”青竹俯下身子,他有些惶恐,极度的后悔让他有一种窒息的难过。

空气中又沉默了下来,片刻后,青竹感觉到自己被人轻轻扶了起来,还有一声淡淡的叹气。

“是我太严厉了。”少主君虽然声音仍然平淡,但是略显缓和的语调让青竹如同抓住救命浮木的落水者,他抬头望着少主君,再一次恳切道,“少主君,是奴婢错了。”

少主君看着他,神色闪过一丝不忍,她似乎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严厉。

随后她先放开了他,却没有让其他人起身,而是转身看向一言不发很显然已经震而呆愣的表少爷。

“表弟,”少主君语气疏离而客气,“管教下人无状,让表弟看笑话了。”

孟灼猛然回过神来,他还没从刚才卢观昭的生气中收回心神,却在卢观昭的目光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表姐……”

他的表姐神情有些冷淡,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表姐也从未如此对待过他,让他有些浑身发凉。

“表弟,先前总总,是我的不对。”表姐语气很客气,说出来的话却让孟灼更是发凉,“是我行为给表弟造成了误会。”

英国公世女这样静静地看着这个才刚刚长开一点的小少年:“表弟,你与我而言只是我的弟弟,无论父亲那里有什么心思,但我对表弟并无意。”

孟灼如遭雷劈,他从未想过自己还没开始就被表姐判出了局。

他猛然拉住了她的衣袖,惊慌道:“表姐,是我错了,我不该这样闯入枕湖轩。”

“不,和你无关,你并无错处。”英国公世女神情多了几分宽容,但她抽出了被他拉着的衣袖,那种疏离的感觉让孟灼很是不安,“表弟,是我先前并不知道父亲的打算,又将你当弟弟看待,才让你误会。”

表姐没有刚才那种对下人的严厉,语气温和:“今后你仍然是我的弟弟,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

她说道:“你还小,并不知晓何为

喜爱,你是国公府的表少爷,今后还会有更多的女郎让你挑选,表姐也一定会帮你物色一个好人家,定不会让你受人欺负。”

她看向自己的侍从:“乐语,今日也晚了,先带着你家主子回去,若有什么事,明日在说。”表姐顿了顿,又说道,“枕湖轩并非不欢迎你们,只是我这个人有个毛病,若是来访,还望先派人禀报于我。”

甚至表姐还朝他笑了笑:“孟灼,今日之事并非针对你,让你受了惊吓,表姐给你道歉,回去罢。”

孟灼想要辩驳的声音在表姐有些疏远的微笑中消失了,他恍若游魂地跟着乐语走出了枕湖轩,脑海里还是刚才表姐的每一句话。

“少爷……”乐语担忧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孟灼才在这清凉的夜晚中蓦然回过神来。

“表姐为何要这样对我?”孟灼抓着乐语的手越来越紧,内心的委屈翻江倒海,“我强闯枕湖轩是我错了,可明明上一次表姐还带我上街,给我买了好多东西,为何如今却又这样对我。”

孟灼忍着泪水,他的心疼痛万分,苦涩又发酸。

“表姐之后,会厌恶我吗?”他喃喃道。

“不会的。”乐语赶忙在一旁安慰,“少爷,世女怎么会厌恶您呢?您瞧刚刚世女发怒都不曾对您有任何恶言,仍然和颜悦色,世女……世女只是没有将您当成……适嫁的郎君看待而已。”

孟灼愣愣的,他微红的眼眶的模样看起来很可怜:“是啊,她说她把我当弟弟。”

乐语安慰道:“少爷,您如今还在府上,又得了正君支持,将来定然能得偿所愿的。”

孟灼心情低落至极,他并没有回应乐语的安慰,他何尝不知道表姐根本没有把他当成男人看待,看他的眼神就是寻常亲戚的和善。

他到底还是太小了,孟灼咬牙,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弃的。

枕湖轩的氛围在孟灼走了之后仍然冷凝,除了站立在一旁的青竹,所有侍从都还跪着。

“从今往后,若是还有人擅作主张,不听本世女的话,那边不必再在枕湖轩伺候,也不必在英国公府里当差了。”

平静的话语却让整个院落的人都是一颤。

和不在枕湖轩伺候的惩罚相比,不必在英国公府当差的惩罚更让人害怕。

这就意味着他们会被发卖的命运。

“你们的卖身契是在我手中,而非他人手里。”少主君的声音泛着冷意,“枕湖轩不需要阳奉阴违的仆从,英国公府更不需要。”

众人齐齐称是,无人敢辩驳。

“青竹罚五个月俸禄其余人等罚三个月再有此类情况出现打完板子便发卖。”

少主君起身离去回到屋中所有跪在院落里的人才统统松了一口气。

青竹那颗心才缓缓落下他知道少主君是结束放过了他缓声道:“都起来罢该干什么干什么。”

众人起身才四处散去。

扫红凑过来十分懊恼沮丧:“青竹哥哥我是不是做错了。”

青竹摇了摇头他准备回屋子里伺候少主君轻声道:“已经过去了不必再说了以后警醒着可知晓?”

扫红点了点头他后怕道:“少主君生起气来吓人得很我真怕看到少主君失望的眼神。”

他又何尝不是明明只是淡淡的一瞥却让他如坠冰窟好在少主君仍然是信任他的惩罚后便是少主君不再记着了。

“少主君归来晚了莫约着一会儿便要沐浴你且去准备吧。”

扫红应声是便去忙了。

青竹进入屋内温暖的烛光落在斜倚在矮塌上的少主君身上光影影影绰绰切割了少主君如玉石般秀丽的面容少主君垂着眼睫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听到进门的动静少主君望了过来。

青竹上前将少主君脱在一旁的玉钩收好。

室内有些安静片刻后青竹听见少主君的声音。

“今日之事我并非针对你。”少主君说道“青竹你很早便知晓父亲的意思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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