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对于这句话,南许是有些心惊胆战的。

因为怎么听就是一副放学后要算账的样子,再加上谢赫憬有些冷硬的声线,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南许实在想不通自己有什么地方再次得罪他了。

要是算起来,可能就是早上那声“哥”。

谢赫憬曾经明确地和她表示过,在外他俩都不熟。

所以在学校南许也会尽量地避免找他,两人的交流屈指可数,完完全全就是一副陌生人的样子。

甚至他们四人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南许和谢赫憬倒是经常对着坐,就是一个眼神交流都没有,偶尔她开口,温栖和向卫时都会很热情地回应除了谢赫憬。

她怎么就大意了呢,估计是前两天在章阿姨的淫威下,谢赫憬对她的态度缓和了些许,还问她想吃什么,南许绷着的神经就有些松懈了。

下课铃准时响起,南许却安安静静坐在座位上算题,甚至头都不曾抬起过一刻,只是心思却全然飘到了别处。

直到身边的喧嚣声渐渐淡去,一个又一个的同学走出教室,学校广播站都已经开始了今天的广播。

慢节奏唯美的歌声从广播里缓缓而出。

南许才放下笔,低头一瞧那草稿纸上,除了演算过程,只重复写着两个字——不去。

哼她才不去。

可……章阿姨说了,这几天她只是临时回来处理一点事情,后天又要出差了,而且这次是去一周。

南许自己待在那大房子里还是挺害怕的,而且谢赫憬做的饭真的很好吃,那一周还得拜托他。

她揉了揉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空座位,猜想着它的主人是不是已经到了学校的后门。

她迟疑片刻。

干脆……她再晚一点去好了,至少让暴风雪来得迟一些。

“许许,怎么还不走,最近天黑得早了,早点回家。”温栖收拾好书包见她依旧不动弹提醒了一句。

“嗯,好的,明天见。”南许提着笑意回。

很快笑意变得寡淡又逐渐消失。

南许看了眼时间,已经放学三十分钟了,高三的教学楼离学校的后门不远,大约十五分钟就能走到的路程,她实在是耽误得有些久了。

“欸,南许,你见到谢赫憬了吗?”

向卫时又倒完垃圾回来,把垃圾桶往后门一放,大口喘着粗气。

“他……已经收拾书包走了。”

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下课就离开了。

下课那会儿南许虽然在低头写题,但是前排的动作她一个也没落下。

“又提前走了,最近这段时间怎么回事,天天回去那么早。”向卫时吐槽了几句。

很早吗,明明就是很正常的时间啊,不都是一放学就回家吃饭然后写作业吗!

“你们平常多久回家啊?”南许小心翼翼地问道。

“平常,八九点吧,有时候十点,放学去放松一下,打会儿游戏什么的,谢赫憬爸妈经常不在家,他没什么门禁。”

说到这里,向卫时就一脸的不理解:“我前几天还问他怎么那么准时了,他说要回家做饭,开什么玩笑,点点外卖就能了事,还有谢赫憬什么时候那么绿色健康了。”

“我怀疑……”向卫时话音一顿,挤眉弄眼地看向旁边那个空座位。

南许很识时务地接茬:“什么?”

“他估计是想去参加厨王争霸了。”向为时一脸正经。

“噗嗤……”

南许没忍住笑了出来。

没过几秒,南许敛了敛神色,要是谢赫憬在这里的话,听到向卫时这么说估计得满头黑线。

对了,谢赫憬还在学校后门等她。

看了眼时间,才两句话的功夫,竟然又过去了五分钟,南许腾得一下站了起来。

“怎么了?”向卫时满脸不解。

南许拿过桌上的本子往书包里放,抓着书包带子的手有片刻的停顿,她依稀看到后门外站着一个熟悉的影子,好像是谢赫憬。

他估计是等不了了,直接来班里堵她。

心猛然一跳,南许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我突然有点事儿,得先走了。”

又晃眼一看,后门处的那个人影又不在了,南许拧着眉。

难道看错了?

从教学楼通往学校后门的路算得上是一中最偏僻的路段,再加上已经放学挺久了,一段路走来,碰上的人极少。

这里种了一片竹林,起先还引得学生们时不时地来这里陶冶一下情操,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传出了怪闻,说是这一片一到天色将晚的时候就会听到哭声。

刚开始还有人不信,去了几次都说听到了,渐渐的这似乎就成了学生之间的禁地,来得人日益变少。

南许看了眼远在天边的落日,橙黄的光芒宣告着这片大地依然留有亮光,她的心里稍微安稳了一下。

学校怪闻要说南许也是不知道的,可她不知道学校的后门在哪里,今早下课的时候特意问过温栖。

温栖指完路还好心让她少去那边,并把传闻一个劲儿地都抖落了出来。

看着前方沙沙作响的竹林,身后太阳渐渐落入山头,微风吹过,落下的叶子被卷到南许的脚边,她的心突突直跳。

硬着头皮往前走,猛然间看到了一座房子,上面挂着一个要落不落的牌子,写着——器材室。

一个荒废的器材室。

瞬间,浑身起鸡皮疙瘩,南许吸了一口气从门口经过,半点也不敢往里看。

却不料,就当她快要走过之时。

吱呀一声——

门被突然打开,南许闷着头往前走,当做什么都没听到,此时却从里面伸出来一只手将南许拽了进去。

电光火石之间,南许秉着呼吸,几乎就要尖叫出来。

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此时,一阵清苦的雪松香袭来,像冷空气的味道,冷冽又疏离。

他认得这个味道——谢赫憬。

后仰着脖子的姿势,南许却垂眼,鸦羽般得睫毛正在颤抖,昭示着她现在惊魂未定。

南许看见了谢赫憬手背上一颗极淡的痣,正巧长在青筋上,随着他手用力,那痣也上下起伏,顿时,她狂跳的心终于缓了下来。

瞧着人冷静了,谢赫憬松开手,垂眸盯着她努力呼气的样子,不咸不淡地说:“还挺难请,一个小时了。”

南许依旧拍着自己的心口,皱了皱眉,估计是她路上走得太慢了,这才耽误了那么久。

她咳了声,试探性地问道:“你找我什么事儿啊?”

谢赫憬却不说话了,就那么晾着她。

外面不知道何时刮起了大风,器材室年久失修的窗子被吹得一颤一颤的,竟有几分哭嚎的味道,她好像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个传闻了。

但是不管如何,南许还是不想在这里多待下去。

她悄悄抬眼,这满室的桌椅板凳只有眼前这个是干净的,谢赫憬靠坐在这张桌子上,身姿挺括,眼间对那些声音全是无所谓的态度。

他手抄在兜里,微光自窗外打来,南许看见的是他的侧脸,流畅的线条,懒散的神色,眼睫垂着,少年人逐渐发育成熟的喉结显得有些突出。

他抬着一只脚踩在一个掉腿的凳子上。

一下又一下地晃动着。

南许没声,他也没声。

吱呀吱呀的声音响满这器材室。

谢赫憬太会磨人了。

磨到南许不得不先开口,打破这诡异的氛围。

“对不起,我不该叫你哥的。”

南许低着头,像个做错事儿的孩子。

闻言,那吱呀声总算停了,谢赫憬的眼睑微微扬起,对于南许说的叫他哥这几个字冷笑了一声。

转而又想到了南许手搭在向卫时胳膊上的那一幕,他垂眼,视线落在她的右手上。

指甲修剪得圆润规整,隐隐泛着粉红,手指白皙纤细,正抓着衣角,显示着她有些紧张的心情。

他终于肯开口。

“怎么,和向卫时玩哥哥妹妹的游戏还不够,还想和我玩?”

“南许,你不是挺乖的吗?”

“露陷了?”

谢赫憬把搭在凳子上的脚收了回来,弯着腰,与南许平视。

意外慵懒的语气,甚至姿势都很随性,可南许还是听出了一丝压迫感。

南许甚至觉得周围的空气都被他夺了去,以至于她呼吸都有些艰难,咬着唇后腿了一步。

谢赫憬瞧着她后退的动作,眉尾一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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