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金沙大漠，夜黑风高，军营中万籁俱寂，只有远处不时传来几声虚无缥缈的狼嚎。
帐中明明四面紧闭，却不知从哪吹来一阵罡风，无名面前的烛台霎时间颤了两颤，熄灭。
无名还维持着手持兵书的姿势，耳尖微动，敏锐地捕捉到朝他袭来的黑影，却没有动作，漫不经心地勾唇，全然一副束手就擒的娇弱模样。
接着，那道黑影就把不知道什么绳索拴在了他的双手上，而后飞快拉到他颈项，顺着脊骨向下，绕着精瘦的窄腰缠了一圈。
忙完这些，陶玄机的气喘吁吁，在暗夜里尤其明显，起起伏伏，和对面人鼻息相交。
然后，陶玄机就开始束手无策了，她的金风玉露招子在黑暗里什么也看不见，她隐约记得女鬼抓了无名的左肩，于是将手胡乱探到无名的前胸，毫无章法地摸索。
“道长，这是做什么？”无名的声音好生无辜，滚烫的呼吸喷洒在陶玄机发顶，“为什么要把我绑起来？”那声音让陶玄机耳垂一阵酥麻，隐隐的魅惑和无赖。
无名嘴上疑惑，却丝毫不反抗，像待宰的绵羊，任由陶玄机在他身前乱摸，胡乱扒他的衣服，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
“不听话的小孩子当然要被教训了。”陶玄机的声音混着衣料的摩擦声传来。
闻言，无名吃吃地笑，他将被束起来双手抽出，举过头顶，两人之间的隔阂彻底消失，紧紧贴在一起。
陶玄机跨坐在无名身上，感觉到他胸口因为笑而震动。
“哦，道长打算怎么惩罚我？”
陶玄机被这样的姿势和话语搞得脸腾得烧起来，可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自己只是想要给这小鬼头上药。于是轻哼了一声，没有回话。
正要动作，桌案上的烛台忽然亮起，帐中归明。
陶玄机看到仰躺在她身下的无名狭眸微眯，衣衫不整，柔软而殷红的缚仙索勒紧他胸口白皙的肌肤，留下红印，青色的跃动的血管清晰可见，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自己，不禁脸颊烧红。
无名却云淡风轻，扶着桌案，坐起身，和陶玄机脸颊对着脸颊，勾起唇：“请吧，道长。”
说罢，他乖顺地张开双臂。
“哦，对了。”无名忽然想起什么，抬起被绑着的双手，解下脑后的发带，三千青丝流泻而下，掩住他半面脸颊。“道长戒色，还是蒙起眼睛比较好。”无名歪头浅笑。
说着，那段红色发带箍在陶玄机眼前，掩盖了她的双眸。
黑暗里，无名握住陶玄机的双手，指尖擦过无名滚烫灼热的胸口，而后滑向他左肩。陶玄机冰凉的指尖触到那里凸起的伤口。
她连忙从怔愣中回过神来，蘸了些莹润的药膏，涂抹在无名肩头的伤口上。
应该是很痛的，但是面前人却未发出任何呻吟，只轻轻环住她的手，引导着她摩挲过整片伤口。
无名刻意用发带掩住陶玄机的双目，使她无法看到——那狰狞的伤口已经变成了紫黑色，甚至透入白骨，无药可医的尸毒已隐隐向四周散开。
这样深可见骨的伤口和刺激性的药膏接触，无名却连眉头都没有蹙一下，只淡淡地勾着唇，专注望向面前红绫掩目的陶玄机。
那目光灼热而颤抖，好像落在面前，又好像瞟向无垠的远方，他在想什么，无人知晓。
陶玄机眼前的红色发带被抽掉，眼前人正在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襟。他对上陶玄机滚烫的脸颊，似笑非笑地问：“道长，可还满意？”
！？！？！？
陶玄机嘴角一抽，浑身触电——这话，怎么那么像话本里XXXXX之后，衣衫半开的伶妓娇媚无边地问幕中客满意不满意。
“哈哈……”陶玄机错开目光，无处可放，就落在食指上，那上面的药膏被无名的体温融化，有些粘腻，洁白的药膏中还混着丝丝缕缕的血迹。药香和血腥味交杂，让陶玄机有些缺氧窒息。
她猛得从榻上坐起，忙不迭地扑向帐外：“我去洗个手！”说罢，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落荒而逃，消失不见。
无名背光而立，神色淹没在阴影中，轻轻捞起那抹沾染了陶玄机体温的发带，近乎虔诚，近乎小心翼翼地放在鼻尖深嗅，唇瓣似有若无地擦过。
……
陶玄机在军营里直直奔出几里，夜半的寒风才终于吹走了脸颊上的红云。
她忍不住抓狂，自己原本是打算给小鬼头上完药，再把自己在庙里画好的图纸给他的，结果又……又被人搞得意乱神驰。
陶玄机捂脸：“都怪这个小鬼头啊啊啊啊，色令智昏，色令智昏，罪过罪过……”
陶玄机合掌一阵碎碎念，眼看夜已深，随手把道袍铺在地上，不知道在哪个角落打了一夜地铺，乌发被夜露侵湿。
天边既晓，她是被一阵马蹄声吵醒的。
她遥遥就看见无名身荷金甲，头戴红缨兜鍪，翻身上马，一手拉缰，一手执银枪，打了个唿哨，带着数千士兵朝西而去。
见状，陶玄机连忙掏出百里镜，架在鼻梁上，朝远处望去，只见玉千关西边二十里处，一道天堑峡谷，两头大，中间窄，宛如一个掐腰的葫芦，于是人称葫芦谷。
那儿这会子竟烟沙冲天而起，犹如一团阴云重重弥漫那道峡谷的上空。那片阴云中隐约可见无数黑点，正是驾着木鸢飞行的士兵！
辚辚的兵甲声和马蹄声已经顺着黄沙隐隐约约传来，石砾和细沙开始轻轻震动，曼陀士兵已经奇袭而来，气势汹汹！
陶玄机正在眺望，秦瑞忽然冲上城楼，气喘吁吁地唤她：“陶陶姑娘，你在这里啊！”
“曼陀国出兵了吗？”陶玄机蹙着眉。
“是，他们的使臣刚离开苏显国都，明明说好今年暂且息战，却不守信用，趁我军不备偷袭了！”秦瑞气愤道。
“无名带了多少士兵？”陶玄机神色凝重。
“九千。”
“九千？！”陶玄机一怔，紧握着百里镜，咬牙道，“对面兵力足有两万，还有数十木鸢兵。这小鬼头完全是上赶着去送死！”
秦瑞心里也是担忧，但情势所迫，只能强撑道：“我们军营中现在只有两万兵力，将军怕对方会偷袭玉千关城内，所以命剩下一万士兵坚守在城门和城内，保护百姓。”
陶玄机收起百里镜，挎上褡裢，跑下城楼，从马厩里牵了一匹马，跃上去，准备去追无名的军队，却被秦瑞拦住。
“干什么？！”陶玄机怒问。
“将军让我带人保护姑娘，你不能去！”秦瑞毫不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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