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书真像是跟人闲聊的语气,“不叨扰,事情的进展你总得跟我说。”

杨择栖签解约合同的时候跟范毅行说,离婚这事让自己来处理,别操之过急。

谁知道现在丁书真秘书的电话都打到吴沛这里来了,实在是拖太久了。

杨择栖压低声音说,“结婚的时候她是被迫的,我不希望离婚也是这样。”

他起身往范妍的衣帽间去,听见电话里说,“正因这样,她父亲才会答应你的要求,给她宽限时间,但她不懂事,给小杨总添麻烦了,你别跟她计较。”

杨择栖听出丁书真并不是真的在表达歉意,“不麻烦,她挺好的。”

“她呀。”丁书真语气故作调侃笑道,“是有点傻,你们明天就把协议签了吧,实在不愿意,就不用跟她说了,我让人直接来接她。”

丁书真看来,范妍是个女孩子,要懂得自尊自爱,赖在别人家里不走,也不怕丢人。

杨择栖到了衣帽间,范妍正在给他熨衣服,她低头笑着,侧脸线条柔和,睫毛浓密卷翘,干干净净的脸。

这样憧憬的眉眼,是为了他。

杨择栖慢慢退到门外,转身去远处,“我再跟她聊聊,您放心,她不是个任性妄为的人。”

丁书真可清楚自己女儿了,她回答,“你这样,只会纵容她。”

杨择栖说,“她只是还没适应,我会跟她沟通好。”

丁书真并不认同,“恕我直言,最刚开始你就不该什么都偏袒范妍,她父亲常年不在家,习惯用金钱补偿,所以我从小就管得紧,不允许她总是用钱解决问题,学东西三分钟热度,娇气嚣张更不允许,初中连自己的衣服都是她自己洗。”

丁书真也见得多,她知道这样家世的孩子,父母又不在身边,很容易学坏,然后拿着钱挥霍,花天酒地,萎靡不振。

“我不希望我的女儿是个连盐和糖都分不清的傻子,这样并不可爱,当然,家里有给她兜底的能力,但也不代表她可以仗着这些不学无术,你只顾她高兴,有没有想过这样的生活,会慢慢让她变成一个废物,我没打算让她一辈子在这样的婚姻里拘着。”

杨择栖觉得自己在丁书真面前有种无力感,他既不能反驳,因为她是范妍的母亲,可又觉得丁书真说得不对。

尊重跟教育并不冲突,这是陈君女士的座右铭,也是围绕杨择栖成长的句子。

陈君担心他骑行速度过快而出事,却没有让他放弃这个爱好,而是告诉杨择栖,骑行会有哪些风险,交通规则是什么,要带好哪些安全装备,要在出门前检查刹车和胎压。

教育他让自己变强大,且尊重他的爱好,让他尽管去欣赏沿途风景。

不是压制,不是强行。

他早听范妍说过,丁书真因为几件白色的衣服,把她的手打得皮开肉绽,就因为范妍把衣服给了保姆阿姨洗,没取得丁书真的同意。

一个女孩的人品,并不能体现在几件衣服上。

杨择栖只能表示认同,谁让这是她母亲,只反驳一句,“她很上进,并不是当废物的料。”

丁书真做事讲究效率,没过多的心情跟他畅谈这些教育理念。

她一针见血,“如果还不行,我会给她打电话,你告诉她,再不签字我就动手了,怕畏上来,我看她还能待在你那儿不,还有她的东西我也会派车过去搬,你这样温水煮青蛙,跟她是说不通的。”

当初告诉她,如果不续约她就可以离婚,范妍自己答应得好好的,现在反悔,还闹得双方父母都知道了,丁书真恨她没骨气。

杨择栖沉默了几秒钟,她回家挨打了,自己又不在她身边。

他恭恭敬敬带着恳切,“阿姨您别打她,有什么事,让我好好跟她说。”

丁书真听他这样说,不知是小杨总的真面目,还是假装维护,人有千面,真真假假。

两人带了利益牵扯,杨择栖能有几分真心?所以丁书真不信。

她不好说什么,“我等你的消息,尽快吧,她父亲每天也忙。”

杨择栖说,“一定。”

杨择栖等对方挂电话,丁书真又说了一句,“离婚对她来说只有好处,小杨总很优秀,什么女人都会有的。”

杨择栖没回答,丁书真似乎是放心不下,又多说了一句。

“范妍从小学的东西就多,周末都很少过,她一直都渴望能超越父母的光环,但我也没想到跟你结婚以后,她居然只想围着你转。”

丁书真终于挂了电话,杨择栖耳边一片静谧,略微有点失神之时,他听见她叫自己。

“杨择栖。”

她提着大衣快步去他房里,衣服遮住她大半个身体,只露一张小脸。

范妍要他试一下外套。

他太高了,范妍给他穿衣服的时候都要踮脚。

杨择栖去拿那件大衣,外套穿上,肩膀和袖子都很贴合,只是现在天气变暖,只能明年穿了。

范妍用手摸了摸心脏的位置,“刚刚好。”

“什么刚刚好。”

“没什么,就是说这件衣服你穿得刚刚好呀。”

杨择栖夸她,“你眼光好。”

范妍被夸得眉飞色舞,“必须的必。”

“去舟山就为了买衣服?”

范妍怕自己露了马脚,背对他去拿洗澡穿的睡衣,“我随便透了个地名给你,然后就去了,谁知道你没来找我。”

“以后不要随便乱跑。”

范妍瞪他一眼,“我就跑。”

“去洗澡吧,我在书房等你。”

范妍进了浴室,也不知道听没听见他说话,洗完澡,范妍穿着睡裙去了杨择栖书房。

杨择栖站在书桌前,他右手夹着烟,看着电脑,屏幕上五个竖着的大字有些刺眼。

这份协议她撕了无数次,但原件永远在这里,斩草不除根。

她一无所知地走过来,手里还拿了两个盒子,是理弗在秋水山庄送的见面礼。

杨择栖紧紧地咬了下烟嘴,她笑得太过温柔,让人不忍心破坏。

“啪”的一声,杨择栖在她快靠近的时候关上了电脑。

她站在他右侧,把盒子放桌上,“你说这里面装的什么。”

杨择栖把烟换到左手,他狠狠吸了口,边吐气边摇头,烟雾从他嘴里弥漫出来。

烟头被掐灭在烟灰缸,他坐了下来,范妍顺势坐在他腿上。

盒子打开,里面是个点翠凤冠,手掌那么大,颜色艳丽,范妍又打开另一个盒子,一个古董黄金项链。

理弗觉得这两个物品太贵重,自己收了钱,得了好处,就不能多拿,留个好印象给杨择栖,以后合作的机会说不定更多。

范妍搂着他的脖子,亲昵道,“你说他一个外国人,为什么送这个,是不是知道你喜欢?”

杨择栖目光柔和地望向她,“不清楚,可能是觉得你会喜欢。”

她晃了晃身体,撒娇,“如果是你送的我就喜欢。”

“原来是这样,那我送白裙子给你,你也喜欢?”杨择栖想,她总不会因为是自己送的,讨厌的东西都能笑纳。

“不知道。”范妍低头把脚踩在地上,然后说,“不过你要是送,我说不定真的会穿。”

杨择栖想了下那个画面,“你应该很适合。”

“你送我一条,我穿给你看。”

杨择栖知道他们俩没那个时候,“我就不看了。”

范妍没管他的弦外之意,注意力都放在这两个东西上,“见面礼没必要这么贵重吧?理弗是不是很有钱。”

杨择栖扫了眼盒子里的东西,“可能人傻钱多。”

范妍都说,“我也觉得,这两个东西太贵重了,他是不是拿错了,你快给人家还回去。”

“还?”杨择栖哑然失笑,“还什么,你拿去玩吧。”

“那我要给它们俩腾个位置。”范妍决定好好珍藏。

她细看了下凤冠上的纹路,用手碰了碰,把盒子关上。

杨择栖叫她一声,“芃芃?”

“在呢。”她回过头看他。

杨择栖话到嘴边,不得不说了,“过几天,你就该回家了。”

“为什么?”范妍反应过来,脸色立刻有点不好,“我不去,我就在这儿。”

杨择栖语气还是平和的,“我身边有什么好,你得去你该去的地方。”

范妍避开他的眼睛,“我觉得好就行了。”

“那是因为你不清醒,所以觉得好。”

“我很清醒。”

杨择栖捏住她的两个手,语重心长,“你现在正拥有大好年华,不觉得时间宝贵,等你过个几年回头看,你会发现你一直在挥霍你的青春,现在是及时止损的时候,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范妍甩开了他握住自己的手,站起身来,“浪费?你觉得我对你的爱是浪费吗?还是在你的世界里,我不过是个可有可无,所以你才会觉得,我同样能轻而易举离开你。”

杨择栖这个年纪的时候身边也有为爱冲锋陷阵的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放弃家世和工作,守着一个人,最后等感情消磨,都没落得个好结果。

回头再看,悔不当初,做梦都想回到做决定的那天,范妍还年轻,不懂这些道理,那就只能杨择栖多替她权衡一下了。

杨择栖是过来人,是一瓶精心调制的香水,留给她的只有后调,如果早点遇见范妍,或许真会为她“冲锋陷阵”一次。

他总是理智居上,“我并不觉得你是附属品,所以才要劝你,你不该为我放弃任何东西。”

那一点点后调的余韵,足够让心智不成熟的范妍深陷其中,她说,“我并不觉得这是放弃,我是在争取自己想要的感情。”

“芃芃,这是不理智的,是冲动。”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是冲动?”

杨择栖跟她打比方,“人这一生会遇到很多人,看很多风景,我只是你看过的其中一个。”

范妍绕回来,“那你的意思是,我也只是你看到的其中一个了?”

这个问题是重点吗?

杨择栖说,“你以后的路还很长。”

她见讲道理讲不赢,又开始那一套,屡试不爽,杨择栖总会对她让步。

“我不走。”范妍抱住他,她刚洗完澡,身上有股淡淡的沐浴露清香,“除非你真把我扔出去,你说你讨厌我,你说吧,你说了,我才死心。”

杨择栖低头看见腰上素白的小手,一张娇柔雪白的面孔。

他拿着她的胳膊拉开。

范妍仰起头,黑发散乱在后背,锁骨上有条若隐若现的项链,在皮肤上闪烁,,“你不要这样,我会很难过的。”

她泪眼汪汪。

杨择栖别过头,强迫自己不去看她这个样子,“我跟你说正事。”

范妍耍赖,一下发紧抱住他,“这样也可以说,我又没堵住你的嘴。”

他坚持,“过几天,我会送你回家。”

“少吓唬我,你才不会强迫我做不喜欢的事呢。”

他终于说了句狠话,“你少给我耍滑头。”

范妍心里真有点难受了,“那我现在就走。”

她又开始胡搅蛮缠,头也不回地往外面走去,下楼梯的时候走得飞快,拖鞋掉了一只。

杨择栖低头去捡。

再抬头,人不见了踪影,他快步追过去,范妍的身影已经到了门外。

她是知道怎么让他束手无策的。

范妍仅仅穿了一件紫色丝绸缎面睡裙,房间有地暖和恒温器供着,自然不冷,外面不一样,现在这个天气,晚上都得穿厚外套。

范妍听见了后面急促的脚步声,她还故意放快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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