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此刻是在战场上,他已经死了。
南宫玥疾奔着扑向他,衣袂翻飞如蝶,在他倾身的刹那张开双臂将他牢牢接着。
长弓“哐当”一声倏然落地,百里聿风稳着身形,在触到怀中温软的瞬间,原本已然涣散的黑瞳忽地一凝,骨节发白的指尖将轻罗料子揉出深痕,竟是以最后气力反将她扣进怀里。
两人交错的喘息间,他下颌深深埋在她颈间,声音沙哑道:“我应该陪在你身边的。”
他自责又后怕,方才只差一点点,若毒发再早一息,他真的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刺客所伤。
南宫玥紧紧环着他的腰身,脸色吓得煞白,不是因为刺客,而是因为掌心触到他隐隐发抖的脊背。
刺客人数不多,很快就被禁卫制服,剩下几个见形势不利,不等被擒,手起刀落自个了结性命。
场面顿时血腥可怖。
“将军,我们回家吧。”南宫玥声音发颤,感受到肩上的重量越来越沉,可抱着她的手臂却越箍越紧,似乎是担心一松手便会失去她,又似乎是想依靠这个拥抱来抵御寒毒。
他道:“再抱一会。”
周遭好像瞬间寂静下来,广阔的草地上连风都静止了,只有他们彼此相拥,久久不放。
惊魂稍定后,当众人以为大将军是因为担心其夫人才做出此举动时,皆感叹二人鹣鲽情深,根本不似近日流言所说的那般生分。
只有赫连玦敏锐地捕捉到了百里聿风那一瞬的异常。
身经百战的一军统帅,怎可能在危险之际出现如此致命的迟疑?
难道,他的身体有恙?
蒋翼和罗成跟随禁卫排查刺客后,立刻朝主子们跑去,停在三步之外禀报:“将军,那些人都是死士,看不出身份。”
百里聿风闭了闭眼,喉结滚动,将翻涌的血气压下,再开口时嗓音沙哑却沉稳:“盯紧图兰使者的一举一动。”
他松手支起了上半身,看向罗成的眼神凌厉如刀。
“还有,宫里那位。”
南宫玥心生疑惑:“将军怀疑谁?”
百里聿风垂眸看她,眼角蕴着红丝,眸中寒意却被压了下去,他避而不答,只道:“我们回家吧。”
御花园内,汉白玉棋盘摆在紫藤架下,阳光透过叶隙漏下来,在黑白棋子上跳着细碎的光斑。
萧绎与皇后万昭容对坐手谈,忽有禁卫来报,太子等人在皇家猎场遇刺。
万昭容心下一惊,立马问道:“可是伤着太子了?”
“回禀皇后娘娘,太子无恙。图兰使者受了些惊吓,但并未受伤。”
闻言,万昭容方暗自松了一口气。
萧绎道:“可查出刺客身份?”
禁卫道:“回陛下,那些刺客被擒后皆当场自刎,尚未查到其身份。”
“皇家猎场戒备森严,刺客竟然能轻易闯入,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萧绎的声音沉冷,吓得那禁卫重重叩首道:“陛下息怒!”
万昭容深知皇帝虽是斥责禁卫,实际是在暗指太子办事不力,此次接待使者的机会是她为太子求来的,现下却出了岔子,若因此影响到两国议和,只怕太子往后的日子更加难走。
她道:“陛下息怒,那些刺客既能躲过禁卫防守,极有可能是内部有人作乱,依臣妾看,事关两国和平,不如让刑部的人好好查一查,也好给图兰使者一个交代。”
“皇后说得极是。”萧绎似笑非笑道,“当机立断,聪敏果决,倒比朕还有为君者之风范。”
此话一出,万昭容脸色瞬变,起身跪至皇帝面前,惊惶道:“臣妾失言,还望陛下恕罪。”
萧绎在棋盘上落了一黑子,笑道:“朕不过随口一说,皇后何必如此紧张?”
“臣妾方才心系太子安危,又忧心两国议和有变,情急之下才有所僭越,陛下谋略远胜臣妾,臣妾岂敢与陛下相比?”
空气静了一瞬。
萧绎未让她起身,只道:“你输了。”
万昭容微微一愣,缓缓抬首。
“皇后棋艺确有所精进,只不过棋局如战场,风云瞬息万变,若一味贪功冒进,难免顾此失彼,因小失大。”
此话犹如一道重锤撞入万昭容的心脏。
陛下这是在敲打她,不要妄想染指朝政,尤其是麒麟军。
她定了定神,谦逊道:“臣妾谨遵陛下教诲。”
暑气渐盛,她额间已渗汗,却仍保持着垂首跪立的姿态。
萧绎仿若未察,又坐了片刻,方起身离去,只字未言。
贴身宫女立刻上前搀扶:“娘娘……”
万昭容接着她的力道站了起来,指尖在宫女腕上留下一道红痕。她神色如常地看着黑白纵横的棋盘,良久不言。
射宴因刺客一事被迫中止,为防止外人看出端倪,百里聿风未多做停留,只留下罗成料理后事,便带着南宫玥离开皇家猎场。
暮色四合之际,将军府门紧闭,亲卫按刀而立。
揽松阁数名小厮、婢女进进出出,一盆盆清水化成血水而出,泼在墙角刺目吓人。
屋内尚未点灯,整个屋子沉在暮色里,一半昏黄,一半灰暗。
百里聿风墨发披散,苍白的面容隐没在暗处,眼尾病态的潮红似雪地落梅般,脆弱而妖冶。
南宫玥坐在榻沿,眼眶通红,将手中的方形漆盒递至他面前,倔强道:“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吃不吃?”
百里聿风扫了一眼里面放的丹药,无奈叹气:“我今日才发现,夫人的性子是真的倔。”
她果然偷偷炼制了南宫明所说的离魂丹,这么热的天,闷在丹房里,定是吃了不少苦。可他终究是要拂了她的心意。
“到底是谁倔啊?”南宫玥真的急了,“你刚刚差点就死了你知道吗?”
她的眼泪控制不住,一滴又一滴泪水砸在百里聿风的手背上,砸得他心底发疼。他道:“这么多那年都过来了,我不想冒险。”
“你担心药有问题吗?”南宫玥眨了眨眼,哽咽道,“不会的,我确认过了,丹方没问题的。”
“不是担心药。”百里聿风握紧了她的手,缓声道,“我只是一想到自己会忘记那些与夫人的点点滴滴,就怕了。”
怕了?说到此处,他自嘲一笑。
这么多年,无数次生死一线的时候他都未曾怕过,可此刻,面对已知的结果,他却真的怕了。
忘了她,和失去她有何分别?
“我说过,只要我们在一起,我会让你重新想起我的。”南宫玥抓住了他心里的一丝动摇,急切道,“只要你解了毒,我们未来还有很长的日子可以重新认识,重新相爱,难道你连这点信心都没有吗?”
百里聿风淡淡一笑,眼底藏着深不见底的悲伤。
是啊,未来若有很长的日子就好了。
他抬手擦去了她脸上的泪,柔声道:“夫人容我再想想。”
“还要想?”南宫玥道,“即便你今日不吃,我也会想办法让你吃下去,茶里、汤里、饭里、菜里,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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