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女骑士
没再给她讨价还价的机会，挂断了电话，路辰觉得有点好笑。
沈静流挑拨离间，还真是会挑时候，跟她那个无能的弟弟云澈一样。
他把手机还给还在吃东西的梅菅菅，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一会儿你陪她去吃点东西，我先走了。”
“啊？”梅菅菅愣了一下。
路辰当时说的那句话，带着莫名其妙的火气，把乔夏气走后，他自己的脸色也一直没好看过。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借着这个电话的台阶说点什么，缓和一下两人之间冰冷的气氛。
谁知道他真不管了。
路辰转身，没理会身后队友们错愕的目光，而是径直走向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拉开了车门。
“‘可惜’？”
他坐回驾驶座上，心里咀嚼着她说的这几个字，如在品尝一根银针。这两个字在他舌尖上滚动，带着一股冰凉的铁锈味。
“咔”的一声，这方封闭的世界落了锁，路辰缓缓扣上安全带。钥匙转动，车灯亮起红光。
他垂下眼眸，那一瞬间，脸上的所有的情绪，又重新被那层万年不变的冰冷所覆盖。
他拿起手机，拨出一个只有四位数的号码。
“孙济水人呢？笃行军校那边，排查的怎么样？”
......
“你说你们关系一般，我还以为，是在开玩笑啦。”
晚风带着一丝夏季末的凉意，吹在乔夏的脸上。两人慢慢散着步，不多会儿，又回到了那片操场。
身旁的沈静流，不知何时已经掐灭了烟。她身上那股淡淡的薄荷味，混着夜风，奇妙地让人感到一丝安宁。
乔夏没有做更多解释，她只是抬起头，仰望着那片沉寂的天空，心中忽然一动。
她掏出手机，重新打开下午的那段修复的监控视频，指尖拖动下面的时间轴，将画面重新定格在那只巨鹰与金毛犬缠斗的时间。
那头魔化后的金毛犬，后来在她的面前，在明重的假山林中被路辰所斩杀，实力应该处于二阶巅峰。
而今天下午出现的魔化巨鹰，却绝对处于三阶以上，甚至在裁决局众精锐的围攻下，还能撕开一道口子，逃出生天从，不知所踪。
她看了一眼监控右下角的时期，仅仅是三个月以前。
如果这只鹰在魔化变异前，就拥有接近三阶的实力，那么面对一只二阶的金毛犬，这场战斗应该是一场毫无悬念的虐杀，而非视频中的缠斗。
又想到昨天费恩泽所形容的“实力超然”，乔夏眉头紧锁。
她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但又十分模糊。这感觉让人十分焦躁。
“你们两个，逛够了就快回去。”
思绪突然被打断，乔夏抬起头，看见一个穿着制服的中年男人，从操场的阴影里走出来，正是云澈的父亲。
他的脸上满是严肃和焦灼，语气中带着催促。显然此次案件的发生，对于裁决局而言，无疑是一场十级风暴。
沈静流对他笑着点了点头：“云叔，我们就准备走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被称作云叔的男人叹了口气。
“小澈...受的打击很大，你...”他看了一眼紧紧贴在少女身侧的乔夏，似乎欲言又止，“如果有空，你去安慰安慰他。”
“这不是安慰一两句就可以好的。”
沈静流的语气很平静，所说的话，并不仅仅是客套那么简单，而像一个冰冷的结论，“他都十七了，早就该明白，自己不是无所不能的。”
男人凝视着面前这个少女。
她的面庞在朦胧的月色下显得坦然而清冷，只微笑着安静的回望他，那双和云澈一模一样的眼眸，却未流露出半点相似的脆弱。
“嗯。”他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后面有情况，我让他通知你。”
“好，谢谢您。”沈静流的语气仍是笑着。
走出了荒凉的校园，远处的街景仍是那样喧闹。沈静流挽着她的胳膊，问：“你不是和朋友约好了要去吃饭？我送你过去，正好没事，陪你走走。”
“学姐也一起吧，我请客。”
两人沿着北街的方向走去，乔夏的思绪却如寻找着出口的蜜蜂，在玻璃罐里乱撞。她忽然问道：“襄江市...有没有什么除了灵兽舍之外的，灵兽很多的地方？”
沈静流的脚步顿了一下，想了想，道“灵兽很多...灵兽这东西培养的代价太大，能成规模圈养的，除了灵兽舍，一般来说只有两个地方。”
“一个是军方。由于灵兽的能力特殊，某些时候比修炼者的探查和战斗能力还要强，灵兽召唤师对军方，也是战略力量的重要组成。
另一个则是军校，军校生都是修炼者，五花八门，主修什么的都有。召唤系，是军校里必不可少的一环，那里的灵兽数量，不会比灵兽舍少多少。”
她说完，歪着头看向乔夏：“我听说，这头鹰极大概率是灵兽变异而来。你是担心这类魔化的情况，大规模爆发么？”
乔夏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她只是说出了一个更直接的担忧：“我是觉得两个学校都出现了问题，很担心笃行军校也会遭到袭击。”
“放心，这边情况出了之后，笃行军校就立刻清校放假了，裁决局也去仔细排查了。”沈静流拿出手机，点开笃行军校的官方网站。最上面的一条通知栏上写着，让学生们切勿恐慌。
多么熟悉的、路辰所守护的粉饰太平。
而就在这时，乔夏却注意到，在那条安抚通知的下方，用红色的字体，加粗着“喜报”二字。
笃行军校，作为襄江市唯一的军校，规模不如远近闻名的天穹军校，人数也远不及市内的两所重点高中。
前几年，他们还能在联邦青训赛里挣扎出线，如今却在积分榜上，被知止明重这样的普通高中死死压住，惨淡得像个笑话，几乎无人在意。
她问：“这是什么喜讯？最近好像没什么学科竞赛，也没什么修炼者比赛，出结果吧？”
沈静流点开那条喜报的详细新闻，抬起来给她看。
屏幕上，一个张扬的少年，几乎是把整个身子都靠在一头雄壮的金毛狮子背上，他胸前的金牌闪着耀眼的光，笑容中充满了不可一世的骄傲。
新闻的标题，更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乔夏的脑海中：
【热烈祝贺我校召唤系高二学生周启山，在“新星杯”灵兽协同作战赛中，史无前例夺得桂冠！】
乔夏的脑海中猛然一震！
召唤系，灵兽，史无前例，高二......
这些关键词——
“笃行那边...”乔夏深吸一口气，那些若有若无的思绪，突然在一瞬间，被这条喜报，串了起来，“可能...根本不需要我们去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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