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在圣人面前放出了话,萧家与梁家的六礼也大张旗鼓地走了起来。

蓝锦身为县主,不入宗室却享封号。

大公主谢令章说动太后,为蓝锦赐了一座宅第,就在天都重臣云集的坊。

萧家的聘仪台,就设在这座崭新的蓝宅里头。

金银玉器,丝绸绢帛,赏玩器物,连同丫鬟仆役,流水一样地送进县主府的大门。

林林总总,差不多筹备了两三个月。

蓝锦的嫁衣是由安琴和汝月一同主持,领着绣娘缝制的。

她本人是一窍不通。每天袖起手什么也帮不上,但还是一有点空,就叫安琴绑过来,试华丽繁复的嫁衣。

流程走到了请期的时候,萧仁禹特地进宫,专门请了太史令,来为婚期算好日子。

珍之又珍,又要不失庄重,又要不能太迟。

折磨得太史令一度见了他就躲。

萧清珩听说了消息,大呼瞒得她好苦。

恨不得一口气去信十封,要二哥等她一等,务必叫她赶上,吃一杯喜酒。

萧仁禹可等不了这些。

他与蓝锦商议了,在礼数妥帖,时间充裕的前提下,用尽浑身解数,非得择定了最早的日子。

饶是心急的他紧赶慢赶,这场婚事,纳采尚在初冬,亲迎的正日子,也还是定在了春日里。

两家联姻,婚宴这天,甚至惊动了圣人,专门赐下了极珍稀的油封鲟鳇鱼,为二人添菜。

此物动辄千余斤,仅能在冬日捕捞。

因为个头肥大,生性凶猛,往往要几百人合力,才能收服一只。

圣人若想吃一口鲟鳇鱼,都不是容易的事。

只能在冬日里切了鱼丁,用金黄的鲟鳇鱼油脂,精心封存,才能享受一口醇香的美味,并不舍得抛费分毫。

如今大方地赐予臣下婚宴所用,在场的宾客无不称羡,感叹萧探花的盛宠不衰。

由是可知,二皇子那头影影绰绰传出来的,因三公主而君臣翻脸的传闻,到底还是捕风捉影了些。

对这些奢侈食物,蓝锦倒是没多大感觉。只是庆幸圣人没有她想象得那么小心眼。

没有把三公主的事当作龃龉,反而像是不声不响地揭过了。

有了宫里的添妆,和大公主私下的礼赠,加上梁若虹几乎搬空了大半梁府。

——要不是她拦着,整个梁府的好东西,差点全塞到她手里了。

蓝锦此刻不说富可敌国,也是一个身家相当可观的小富婆了。

眼看吉时快到了,梁若虹握着蓝锦的手,满眼都是不舍。

喜娘识趣地领着众人退远了,还抱走了玩喜服穗子的小秋。

“锦娘长大了,人也越发能干,我瞧着,个头也比去年长高了不少。”

“若是你母亲知道了,还不知有多高兴。”

说罢便眼眶通红,讲不下去了。

蓝锦再也忍不住,她不愿再这样瞒着真心待她的老夫人了。

“老夫人……我,我要跟您坦白一件事……”

听着这骤然变了的称呼,梁若虹面不改色,只是更用力地按了按蓝锦的手。

“我知道,我都知道。”

蓝锦惊讶得,一时都止住了哭。

“你刚回家的那天,我就梦到了瑾儿。”

“她站在一个古里古怪的楼跟前,跟我招手,说她走了,不能陪我到老,叫我别惦记她。”

“她说她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我,叫我好好保重自身。她特意叫老天给我送来了一个贴心的小娘子,代替她陪着我,要我待人家好。”

梁若虹夜半惊醒,默默垂泪,独自坐到天明。

“瑾儿是笑着走的。她说好的人,我自然也觉得好。”

一开始,梁若虹还不敢信。

长命锁是真真的,世上只有两把。

她私下去萧家问过,那一枚,一直好好地待在原处,没有经过他人之手。

站在自己面前的妙龄女郎也是真真的,模样笑颜分毫不差。

那不就是她的娇娇儿吗?

“慢慢的,我才想通。我的娇娇儿从来不进庖厨,也没有这般会做药膳,会说贴心话儿。”

“她最喜欢的就是研经读史。每每来看她的外祖母,都要赖在书房好半天。”

“我知道,她归家要叫人嫌弃,说好好的女郎偏要做书呆子,读书读得傻气。没有在我这那么便利。”

“我最悔的,就是没有早些做个清清静静的寡妇。把她们母女两个接回来,护在跟前,寸步不离,非得护得眼珠子一般。也不会像如今这般天人永隔。”

梁若虹泣不成声。蓝锦将她搂进怀里,轻拍她的脊背。

她想起了丁婆婆。

梁若虹不像个耄耋老人,倒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童。

在蓝锦的亲近中,慢慢平复了下来。

“慢慢的,我也察觉了出来。你待我真心实意,是真的把我当自家长辈看的。”

“旁人提起父母双亲,你虽然强撑着,眼底总是有些失落的样子。”

梁若虹拿起帕子,轻柔地抹去了蓝锦应声而落的眼泪。

“老天把这样一个可人怜的女孩子,送到我这个孤老婆子身边。我有什么道理不真心地疼她?我就是把你也看作我的娇娇儿。”

蓝锦哭得肝肠寸断:

“可是我不是她。老夫人,我骗了您。您那么好,对我那么照顾。每日都等我吃饭,问我今天累不累。我早该说的,可我舍不得您。我就这么顺水推舟,糊里糊涂地过了下去……”

梁若虹笑了起来,将蓝锦脸上的泪珠,一寸寸拭去。

“锦娘就是锦娘。难道你我相伴的日子,也是假的不成?我们有缘,不用应在血缘上头。”

“那些添妆,就更不必推拒了。我愿意看你的日子过得舒心顺意,你可不要叫我失望了。”

“我知道锦娘坚强,想做的事,独个都能做成。哪怕从我这拿些本钱,都连本带利地还与我,算得清清楚楚。”

“可是,偶尔也靠一靠我这老婆子,又有什么打紧?”

蓝锦因为这句话,又痛哭了一场。

直到催妆的人来了好几次,外间的催妆诗递来了一首又一首,这才脚步虚浮地迈上了轿子。

隔着轿帘,她还能看见梁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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