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景和驾马而归,青雀得知后,忙忙叫厨房准备饭菜。
“夫人可用了?若没有,我与夫人一道。”他嘱咐道。
夫人怕是一时半会儿吃不下去。
青雀没把心里话说出来,只是低头答好。
半亩院中,气氛远比之前冷清,仿佛什么都收拾干净了,没人居住般。
纪景和推门而入,嘤咛声随即入耳,他一眼望去,瑜安正坐在榻上抹眼泪。察觉他回来的动静,当即强收住眼泪,勉强装作无事,挽留着自己最后一点颜面。
宝珠效忠也疼主儿,当即也摆出官宦家大丫鬟的架子,给纪景和看起脸色来,什么礼也不见,径直绕开他出去,半晌端着一盆温水进来,给瑜安擦拭。
瑜安觉着不妥,待微微平复了情绪之后,长呼出口气才道:“大爷可是想明白,愿意了?”
那双由于嚎哭而不再明亮的杏眼红肿着,就那般端端地望着他,眼中的悲忸几乎要溢出来,任是再硬的心也会有所动摇。
纪景和感受着胸口异样,转身在桌前坐下,有意背着身子,不知是否是因为心虚,借此躲开那双眼睛。
“圣上会着朝中官员仔细办案,不会错杀一个,你只管放心。”
他不应她的话,照旧重复着白日的意思。
这对瑜安来说,就是一种否认和忽视。
光风霁月的纪景和终究是凡人一个,不会抛开世俗情缘,放下偏见信任她,哪怕宁愿听旁人之言,也只会相信他所相信的。
瑜安抬手用帕子擦了擦脸,长长呼出口气平复心情,将袖中那封和离书放在了纪景和的面前。
明晃晃的“和离书”三字,明晃晃的落款。纸上的簪花小楷仿佛会开口说话般,字字控诉着她的苦涩和无奈,仅在上面停留了几眼,纪景和便挪开视线了。
“今日在诏狱门口,是我失礼了,竟说出那般大逆不道的话。”瑜安吸了吸鼻子,“我已叫下人收拾好了东西,大爷只要签下这和离书,我今晚便可离开,往后绝不纠缠。”
他冷冷抬眸,再看那双泛红的眼,其中已多了几分坚定。
短短须臾,她便想清楚了。
昨一夜没眠,脑子的昏沉已经悄声蔓延至了全身上下,不知其心何由,他生出了人生中的第一次逃避,换了一副和声腔调,缓道:“今日见了你父亲,他一切都好,叫我告诉你不必担心,相比已经去褚府接琢安的人不久便到了,你们姐弟在这儿安心住着,待到安定……”
“我要和离。”瑜安打断他重申。
纪景和不耐皱眉,“提和离前,你应该先冷静。”
“我很冷静。”
往日总是带着三分柔顺的眼睛,此时就像是浸过寒冰,像是燃尽了最后一点温度,再也击不起丝毫的波澜。
“大爷身居高位,凭着这封和离书去官府投状,必然片刻就好,我也不会多拿纪府的一件东西,只带走陪嫁来的仆人嫁妆。”她细细说着,仿佛突然斩断了一切牵绊,连话音都带着锐利。
这是下定决心了。
纪景和心底暗暗叹了口气,瞧她眼下模样,多说无益。
若他是她,绝不会在此时和离,聪明人都不会,这将是最差的一种选择。
烦躁顺着心口慢慢缠绕上来,叫他没了来前的耐心,他撑着疲惫的身子,扶膝而立,垂眸叩桌,目光尤为盯在那张和离书上。
他轻轻抛出四字,就如他轻叩桌面,一字一字敲打在瑜安耳中。
“你想清楚。”
纪景和推门离开,关门声在身后响起,瑜安几近虚脱般跌坐在凳子上,浑身没了半点力气。
宝珠上前安抚,恰好门外敲门声响起。
“夫人,饭菜来了。”
事情道闹成了这个样子,还哪来的心情用饭。宝珠开门看去,青雀正领着三两个下人提着饭盒。
待瞧清宝珠脸上的神情,青雀同样是错愕。
“大爷说他与夫人一起用饭……”
宝珠摆手,“快拿走,夫人不要。”
言罢,当即关上了门,没给青雀留一丝喘息的机会。
瑜安将门外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双眼刚止住的酸涩又一股脑涌了上来,叫她不得安生。
“宝珠,研磨,帮我传个信。”
*
回去后的纪景和也无甚用饭的心思,今日场景历历在目,无一不在他脑中作祟,叫他静不下来。
也不知缘何会闹到如今这步,一件事赶着一件事,叫所有人都不得安稳,叫他也彻底乱了心神。
多少年不曾这样了……
他打远而去,才拐过街道便在马上瞧见了立在墙角的身影。明明知晓她缘何而来,明明知晓她如今的煎熬心境,怎就闹成了如今这般局面,还跟和离较上了劲儿。
这门婚事是他不仁不义的冲动之举,如今误会全然解开,本该是最坦然的时候,而在想起在此之前对她的种种冤枉和猜忌,却不知该如何面对她了。
愧疚,羞耻,亏欠……纷繁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叫他已识不清自己。
不知为何,他尤其舍不得她含着泪瞧着自己的模样……
纪景和没胃口用饭,青雀便端上来两盏茶和热水,见纪景和依靠在太师椅上假寐,吃了两盏茶后,便歇在书房了。
不过小憩至寅时,卫戟便来了。
纪景和揉着额角,就着桌边的冷茶喝了两口醒神,在外人眼中,难得憔悴。
“大爷,我们查到了,是兵部侍郎李延。”卫戟将审讯出的口供上呈,“我们查到李延府中进出过异员,此人就是褚府管事。趁褚阁老外出巡访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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