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观梨的手收得越紧,两人的手指缠在了一起。
“碎片在吸食你的灵血,你没发现吗?”
萧观梨虚弱到近乎无声:“不用你管……”
“萧观梨。”苏无尘的声音带了些恼,“不抢你的,但你再不松手命都没了。”
苏无尘不顾她的反抗,强硬地掰开她的手,将碎片拿开,抛给了龙菱。
萧观梨的掌心在取碎片时便被无尽灯所伤,伤口的血刚流出来一点儿就被碎片吸了个一干二净,此刻手心虽有几道血痕,周围倒是异常干净。
被血滋养过的碎片大放异彩,而被吸食了过多灵血的萧观梨又一次晕了过去。
将萧观梨送到了隔壁卧房,龙菱找到司琦音,请求她派人去渡口接个人。
半个时辰后,司家弟子领着风照月来了。
风照月收到龙菱的传信灵蝶时又一次气得头疼,揣了玄霜草就往司家赶。
上楼时与下楼的苏无尘擦肩而过,风照月下意识瞥了一眼,险些吓得跌下楼梯。
虽知道这不是大师兄,但看到相似的脸容易想起曾经在逍遥门被大师兄“折磨”的往事,心里还是有点儿发怵。
苏无尘和上次一样,出于礼仪地对她颔首,或许人也没看清,就潇洒地走了。
房间里,萧观梨靠着床头坐着,有龙菱给她渡灵,面色红润了些许,但人还是怏怏的。
受了伤的手已叫司家的医师上过药包扎好了,此时正随意地摊在被子上,一动不动的,像块白玉糕。
风照月一进门,坐到床边,抓了她的手开始诊脉,嘴里嘀嘀咕咕的:“你行,你能耐,不把自己弄死就不罢休是吧。”
萧观梨掩唇咳了几声:“这次是意外。”
和她争这个毫无意义,这人就是知错但不改,下次还敢犯,不知道跟谁学的臭毛病。
风照月见她呆呆地望着窗外,也跟着看了过去,只看见一片茂密的杏花林。
“看什么呢?”
萧观梨眨了眨眼:“你看杏花像不像雪?”
风照月站起来,走到窗边仔细地看,白色的花朵密密麻麻地聚在枝叶上,一簇一簇的,开得正盛。
“是挺像的。”风照月不明白,“在昆仑山跟雪过了这么多年,还想着雪呢?”
萧观梨语气很轻:“他死的时候,外面也是一片白茫茫的雪。”
“嗯?”风照月回过头,反应了片刻才知道她在说谁,张了张口想安慰她,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好像只是在说无关紧要的陈年往事,萧观梨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始终平心定气。
可风照月知道,往往是出现了这样的表情,才是她最难过的时候。
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情丝,做不出任何反应,仿若一个活死人。
“怎么又想起这个?”
萧观梨阖上眼,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风照月离开窗边,且走且说:“罢了,你先好生休息吧,我去煎药。”
房中只余她一人,安静到似乎能听见外面春风拂过的声音。
萧观梨慢吞吞地下了床,拖着脚步往窗户边走。
此处视野极佳,半个杏花湾都能瞧见,远处江面上零星几艘往来的船,离得太远,看起来倒像是一片叶子落在了江上。
垂下眼,杏花林前,苏无尘和方知闲不知在说些什么,一会儿后,方知闲先走进了杏花林,只有苏无尘停留在她的视线内。
她看了好一会儿,苏无尘似有察觉,抬头看了过来,两个人就这样对视上了视线。
搭在窗台上的手不自觉颤了颤,不消片刻,萧观梨关上了窗。
*
萧观梨留在楼里养伤,楼下就是司家医师,各类药草齐全,若是遇着突发状况,也好及时救治。
玄霜草是极好的东西,但服用过多却是致命的,风照月算着用量给萧观梨熬了一碗药。
良药苦口,这极好的药就是极苦的,风照月盯着她喝到一滴不剩,随后塞了几颗蜜饯给她,又下楼去和医师探讨医术了。
用过药,萧观梨感觉自己身体里的灵力在翻涌,缓慢地流过全身,精神在一点点恢复。
她含着蜜饯,不知是门窗紧闭的屋里太闷,还是别的作用,总觉得燥热。
左右没那么乏力了,萧观梨干脆出了门,往楼上走去。
楼顶是四面全景的瞭望台,可以俯瞰整个江鹭城,眼下除了她,已经有人在了。
司琦音搀着司承柏站在护栏边,听见身后的动静,司琦音回过头,有几分意外:“萧姑娘?”
她又同司承柏说了几句话,随后司承柏亦慢慢地转过身,朝着萧观梨走过来。
司承柏郑重地向她道谢,又邀她一同赏景。
此处比她在房中所能看见的更广,这么一看,其实司家只占了江鹭城很小的一块地方,靠着一己之力守住了江鹭城世世代代的安稳。
司承柏虽上了年纪,但那双鹰鸷的眼睛依然明亮如炬,他望着偌大的江鹭城:“再过三个月,就是我接手司家的第四十七年,原以为没有以后了,不想老天还愿意多给我几年。”
萧观梨想起他的心魔:“其实被黑蛟吞下的那一刻,那些人就已经死了。”
“我自是明了。”司承柏叹息道,“但他们是江鹭城的百姓,即便是死了,也要落叶归根,给在世的人一个交代。”
“险些搭上一条命,值得吗?”
司承柏笑笑,看着萧观梨年轻的面庞,想着她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尚未经历过太多事,不理解他的决定也属正常。
“很多年前我也同你一样,觉得人为何要为了无关之人付出这么多。”司承柏说,“可当你看见那些人对你赤忱的信任,对你的爱戴拥护,你便没办法不管他们。”
从司家先祖愿倾尽全力拯救江鹭城开始,司家的后人就做不到袖手旁观。
即便是无关之人,但那也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众生疾苦,能帮一把就帮吧,以诚待人总不是坏处,司家能有今日的地位,也是靠着江鹭城每一位百姓的托举,万万不可辜负啊。”
这番话倒是让萧观梨想起了逍遥门的门训。
她还记得入门考试的第一问便是门训,第一条写着“厚德载福,报本反始”。
这一问不会有人答错,但真正将这八个字贯彻执行的,或许找不出多少。
在逍遥门的那些时日,她一直觉得逍遥门与其他门派不同,逍遥门不求门内弟子有多高的修为多精湛的剑术,但必须是心怀感恩之人。
从前对这句门训没有多大的感触,或许是过了这些年,经历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心境也悄悄有了改变,现在回想起来,那确实是一个人非常重要的品格。
“早些年,我便隐隐觉出无尽灯有些异样,可找不到是何缘故。”司承柏道,“直到怀砚错手杀了人,语焉不详地说着一些奇怪的话,那时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无尽灯传出的话,我才确信这盏灯早已不是原先那盏了。”
“原本我是想毁掉这盏灯的。”司承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可惜,用尽各种法子都无法将其摧毁,只能暂且压制住它的法力,以免悲剧再现。”
萧观梨了然:“所以大少爷和二少爷是为了镇压无尽灯才会一直待在烟云居,十年里寸步不离。”
司承柏无奈地摇摇头:“这事儿是他们自己的主意,也不知这几个孩子何时商量的,待我知晓,俩人已经进烟云居不出来了。”
这时司琦音插了话:“哪有什么商量,他们就通知了我一声,半点儿不过问我的意见。”
“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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