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宋尔雅这一烧烧了好几天。
她睡了醒，醒了又睡，宋芳喂她吃了几次药物，身体才算好了起来，意识渐渐变得清醒。
等她再次睁眼，映入眼前是老旧的装修风格，花花绿绿的熊猫图案窗帘，窗户玻璃上贴有红纸剪出来的窗花。
窗外已经放晴了。
这里无一都在告诉她，她真的穿越到三十年前，去世多年的母亲变成了她年轻的姐姐。
宋尔雅忙爬起来找人，宋芳掀开了门帘进来，看见她能下床了又摸摸她额头，笑说了句不怎么烫了，让她起床去洗漱。
洗漱用的水池搭建在院子外面，墙面打了颗铁钉挂了面红色塑料壳包装的镜子，。
宋瑶和她长相酷似双胞胎。
而且，她激动地抚摸脑袋上浓密的发丝：“我有头发了？”
宋芳不知道她在激动什么：“头发谁没有？”
宋尔雅顿了一下，为了后续治疗，医生让保姆帮她把头发剃光，那时她还哇哇乱哭了一通。
天色越来越亮，周遭居住的人们也陆陆续续起床，宋国梁的叫喊极为洪亮：“怎么天天吃咸鱼啊！”
宋尔雅身体爽朗后，很多属于宋瑶的记忆断断续续的想起来。
她小口喝着白粥，眼睛好奇的盯着餐桌前浑身胖得像颗球，脸上的肉都挤到一起了的男生。
是她那糟心的混蛋舅舅没错了，也就是宋瑶的哥哥宋国梁。
宋家三姐弟，宋芳作为长姐，父母死后她便辍学来养弟弟妹妹。
而宋瑶母亲生她难产而亡，父亲也不太在意她，因着她是最小一个孩子，宋爹本来随便取了个宋老幺的名字的，上户口时工作人员觉得难听，给改成宋瑶了。
宋国梁则是家里唯一的宝贝，父母在世时就把他惯成巨婴了。
宋芳不爱提她在椰城的过往，宋尔雅对舅舅了解不深，对宋瑶更是没听说过。
她低头打量自己如今的小身板，四肢细弱，也就脸上勉强能掐出点肉。
这身体十四岁了，看起来和十岁差不多，营养缺失得厉害。
宋芳看一眼乖乖拿着勺子一口白粥一口咸鱼干的妹妹，又看着糟心弟弟，心中涌起一股心烦，又很快被她压下去。
“我没发工资呢，没钱买肉。”
“你每次都这样说。”宋国梁把碗一推，“我不吃了。”
宋芳怒气冲天：“不吃就滚！”
宋国梁见这招不好使，一时恼怒，立马起身跑出门了。
宋芳余怒未消，用筷子敲敲桌面：“瑶瑶，你以后都乖乖待在家里，哪都不许去，不然姐姐就打死你。”
她以为妹妹是贪玩掉海里被人救起来的，警察没和她说过她“死而复生”的事情。
宋芳还要去工作，没法看人，出门前还是不放心：“你去明阿姨家，你去那边待着去。”
明阿姨住隔壁院子，她是沈明松的妈妈。
早饭过后。
宋芳牵着宋尔雅到隔壁，朝院子喊了几句，有个少年推门走出来，白背心配大花裤衩，整个人高高瘦瘦的。
沈明松已经被公安局放出来了。
“是明松啊，”宋芳笑着拜托他，”妹妹今天放你家玩。“
少年瞥了宋尔雅一眼，过来把院子铁门打开，又说：“我妈还在睡觉。”
“妹妹不吵的。”宋芳又摸摸宋尔雅发梢叮咛道，“明阿姨醒前，你就在这院子里玩知道了吗，不许吵不许闹。”
宋尔雅乖乖点头，在宋芳走后，眼睛却忍不住到处乱看，对一切充满着新奇。
地面上残留着大雨过后的积水，院子干一片湿一片的，少年态度冷淡，没多看她一眼转身往地上矮小炉子看火去，他添加了一点煤炭，砂锅咕嘟咕嘟冒着难闻的中药味。
宋尔雅依稀从他单薄的肩背中看出另一个人的影子来，走过去顺势就坐到少年身旁的小板凳上。
宋瑶遗留给她的记忆不多，只晓得宋沈两家同病相怜，一家无父无母三姐弟，一家孤儿寡母，都命苦。
沈明松用手中蒲扇推开宋尔雅脑袋：“凑这么近做什么？”
宋尔雅假装看不出他眼中的排斥，目光大胆直白的盯着他脸看：“叔叔，你变得好年轻啊。”
沈明松眼皮子一跳：“宋瑶，你脑子还没好？”
按照辈分她应该叫哥，她一下子没适应过来，还在想以前宋瑶是怎么称呼他的，脑海里就蹦出了些记忆。
宋爹曾经想把宋瑶送隔壁，不是让当养女的，而是童养媳，两家有娃娃亲。
她知道明松叔叔年少时有过一个初恋。
难道是宋瑶？！
宋尔雅舔舔嘴唇，换了称呼：“哥哥？”
炉子里的火热让这个夏天更加炎热，沈明松额角出冒着细汗，他眼神又凶又冷：“哥个屁！”
宋尔雅瞳孔地震：“……你说话真粗鲁。”
明松叔叔从来不会这么和她说话的。
年少的沈明松就不一样了，他浑身都透着股狠劲，算命的说他母亲和他都是丧门星，克死沈家大半人，最主要的是，他还是个六亲不认的，上个月把他大伯脑袋敲出个血窟窿，拿板砖追着他跑，整条街都看到了。
然后被公安拉去教育一番，却也纠正不掉他的臭脾气。
住这一带的小孩都怕他，宋瑶更怕，几乎躲着他走，两人交集陌生，连幼时玩伴都算不上，更别提什么娃娃亲了，没人把这当一回事。
要不是看在宋芳面子上，沈明松不可能愿意让她进他家院子。
他这态度可不像对待初恋。
一阵风刮来，吹落枝头几颗水珠砸进脖颈里冻得人激灵，宋尔雅摸着脖子水渍看他家院子几颗果树，没话找话：“你家树结了好多荔枝，真是颗好树。”
正是成熟的季节，荔枝树上硕果满满，一颗颗红艳艳地挂枝头上垂压下来，刚经历过一场暴雨，枝叶都被冲洗得十分干净。
炉子火烧得旺，热气腾腾直往人身上燎，沈明松没空搭理她，继续用蒲扇推她走远点：“想吃自己摘。”
“我够不着。”
沈明松让她滚。
宋尔雅想这个人一定不是她的明松叔叔。
~
椰城是临海城市，大半地区都保持着原有的生态，雨后空气中弥漫着海水的味道。
暑假期间的孩子管不住，踩着积水上窜下跳的。
“宋瑶，和我们去玩吗？”
几个孩子成群结伴的路过，看见了坐在门槛上剥荔枝吃的宋尔雅，是宋瑶平日一起玩的小伙伴们。
江铃看她手中一大串荔枝，眼睛越过她偷偷望进院子里，没见到有人影才低声问：“你偷沈明松家荔枝吃了？”
“什么偷？”宋尔雅摇头否认，这是沈明松给摘的，他个子高，站起来长手一抬就折下几串来扔给她，让她滚远点吃。
因为她太吵太烦了，给她赶院子外坐着。
荔枝肉多核小，汁水很甜，宋尔雅大方分出去，江铃摆手不敢要。
另一个男孩开口：“他家荔枝是用来卖钱的，你偷了被他知道会打你的。”
男孩是沈明松大伯的小儿子，沈小年。
宋尔雅不能理解：“荔枝值什么钱？”
“我爸爸不过翻墙进他家摘了点荔枝，他就打我爸爸，小气鬼！”
沈小年指的是板砖追杀案。
街坊邻居摘掉自家果蔬算什么偷，谁会为这个计较，宋尔雅将果核握在手里：“你爸爸被打肯定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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