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娘与王阳相看了四回,媒婆便喜滋滋对人说她终于要出嫁了,要嫁个好人家。前未婚夫听说了此事,来到猪肉铺前,将王阳过去的事告知了她。

惠娘自己也不傻,她直接洗手关了肉铺,去找几个婶娘帮忙打听,确认了一件事——

当年王阳与那位有钱的表姑娘是极情真意切的,要不是王阳断腿,两人怕是早成婚了。

惠娘坐在街上吃了两大碗面,又坐着想了会,就直接去找王阳。

那时候已经是傍晚了,王阳正在自家老宅院子里,坐在一个矮凳上,对着院子里的萋萋野草,手上拿着一只锄头,一点一点将身子方圆斩草除根。毕竟他要成婚了,不能让新娘子住到这样的院子里来。

惠娘脸色泠冽,开口就问他,是不是还喜欢表妹。

王阳拄着拐杖一点点站起来,点头:“现在还是喜欢的。”

他很清楚,吐出这个答案,惠娘会转身就走;但是王阳不想骗她。

惠娘看着他。

王阳嗫嚅着张开嘴:“但是,你是——”

惠娘当时眼神冷下去,抿着嘴唇,挥手让他停下来:“不用再说了,反正我也没指望这种事。我问你,如果以后成婚育儿,你表妹回头来找你,你是否会抛妻弃子?”

王阳抬起左手发誓:“绝对不会。”

惠娘盯着他的手掌看了一会,突然自嘲地笑了:“我是在做什么,净说些没用的话。我再问你,往后若是你我和离,无子女的话,财物各一半;有子女的话,子女财物均归我,你同意吗?”

王阳想说他真的不会,一旦真的定下来成家,绝对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她担心的事也不会发生,但是他很清楚,现在他说什么,惠娘都不会相信。

王阳笑着点头:“听你的。”

“好,那咱们摊开来谈。”惠娘把腰间带血的围裙取下来,放在一旁。

于是,两个人对坐在屋檐下,中间隔着一个矮桌,矮桌上放着纸墨笔砚。

惠娘问王阳,在弟弟成年之前是否能给予帮助,王阳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父母去世之后,姐姐拉扯一把幼弟,哥哥拉扯幼妹,这本是天经地义的。在惠娘的坚持下,他们还订好了每月给弟弟的抚养定额、梳理意外情况的应对方案,并一一记录下来。

王阳也说了自己心中的担忧,他希望惠娘明白自己瘸腿对未来生活可能的坏处,毕竟他没法做苦力赚钱。惠娘只问了他一句,他中间的能不能使。王阳在明白她意思后,脸涨得通红,没说话,只点了下头。他第一次见到如此直白的女子。

惠娘倒是没事人一样,就像是谈好了生意的人,收拾好桌上记下来的一纸条例,折好放在腰间的口袋里。

王阳看到她这样做,看着外头的夕阳,笑了笑:“咱们这更像是在做交易,而不是在谈婚论嫁。”

惠娘侧身,望着屋檐外的彩霞,嘴角微笑:“这样不是更好,有什么事都可以直说,不必顾虑重重。”

如果人与人之间感情过深,许多事情反而不好说。像他们这样没有感情,反而可以直接将利益摊在桌上说。

惠娘起身离开时,对王阳说:“你找人定好日子,告知我好准备。”

就这样,他们订好了婚期。目送着她离开后,王阳看着打理得差不多的院子,宽阔了许多。

其实,他被惠娘打断的时候,是想说:惠娘是他第一次遇到想共度一生的人。

这种踏实和信心,是惠娘给他的。

也罢了,惠娘不相信的,他会证明给她看。

王阳看人很准。

成婚时那么多琐碎的事,他们都是有商有量的,没有吵过一次架,有什么困难,同心协力去做,做得成也罢,做不成也罢,从不互相怨怼。

成婚这四五年来,两人成了最好的搭档。王阳为了做生意,常在长安城附近奔波,着家的机会少,好在还能挣些钱;至于家里,惠娘打点好所有的事,趁着生产之前,教弟弟学会了做账、杀猪、卖猪肉,生完孩子之后,她便在家照顾孩子,把屋里屋外安排的妥妥当当。他们一个人主内一个人主外,配合无间。

要说两人之间的感情有多亲密,老实说那倒也没有,惠娘似乎有意一直维持这样不近不远的距离。

听王阳说完,阿致感叹道:“你是真遇到了可共度一生的良人。”

王阳连连点头,轻轻拍着完好的那条腿:“能得妻如此,此生夫复何求?”

也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从今往后,王阳只希望和妻儿平安生活在长安。

说到这里,王阳道:“别光说我了,这些年你怎样了?”

“我?”阿致看着外头,眼神有些茫然。

外头天已经全黑了。

王阳道:“我还记得五年前,你和陆侯爷决定回长安成亲,可是后来只看到他一个人回来边塞,满脸落寞的。我曾去问过他,你去了哪里,他没告诉我,只说打完这场仗你们就会成婚。所以去年底我听说他要成婚了,便以为是你们俩成婚,打算去恭贺。没想到与他成婚的竟然是别人……我还以为是他变心了,怒斥他一顿。

“说实话,出口我就后悔了,怕他官架子大,往后要报复我。不过,幸好我去找了他,他才知道是对方冒充你,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被人偏了,往后恢复记忆或许会终身悔恨。”

如果成婚那一日,陆昀峥不知道自己被骗。日子就这么过下去,那么,即使陆昀峥和阿致在某年某月某日的某个角落重逢,那又怎样呢?一切都无法挽回,无法回头了。不会像现在这样,团聚在保宁城的一个院子里。

天黑了,前厅里却没有点灯。

邬春荣将饭菜端上前来,点了灯,又去叫希君和楚楚过来一道用饭。

王阳指着希君,满脸震惊:“这是……?”

“嗯,陆昀峥的,五岁了,叫叔叔。”

“叔叔!”希君依偎在阿妈怀里,打量着对面这个陌生叔叔,他拿着一根棍子,还有他的一条裤管是空的。

“确实很像她爹。”王阳看着小姑娘的眉眼,真的是像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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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之前,宜阳城的深夜之中,阿致一个人在凉亭中对着月亮流泪。终于,等来了陆昀峥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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