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皮6

翌日,早上五点三十分。

陈予泊爬起来冷脸洗内裤,再洗个冷水澡,洗完后换上新的运动服,换完衣服后拿起床尾的另一套运动服,走去隔壁房间喊人起床。

昨天自己的衣服都被那位大少爷嫌弃给丢了,所幸争取回来了个破布背包,毕竟里面放着他的糖纸。

他走到隔壁房门口时,喉结滚动,调整呼吸,抬手敲了敲门:“大少爷,起床了。”

“……”

安静非常,无人回应。

也没再等待推开门便走了进去。

屋内拉着厚重窗帘,床头灯还开着,被子丢在地板。

深色的大床上,蜷缩抱着枕头的熟睡青年背对着床,长腿曲着,脸埋在枕头,背部的蝴蝶纹身一览无遗,身上除了条白色内裤就没有了。

砰——

大清早的,好像有人脑袋里开枪。

陈予泊:“……”两眼一黑的程度,他缓缓闭上眼,再次调整呼吸,弯下腰捡起被子盖回这男人身上:“大少爷,起床了。”

“……”

睡死了,很安静。

——我会有起床气,可能需要你耐心一些。

陈予泊只能将衣服放在一旁,屈膝抵在床沿,弯下腰,轻拍着大少爷的胳膊:“大少爷,起床了。”

掌心下胳膊都是柔软细腻的触感……

这男人是泡在牛奶里长大的吗。

还是没醒。

陈予泊想到在孤儿院时,赖床的弟弟妹妹们也是这样,他干脆坐下,握住这只雪白的胳膊,将熟睡中的段砚初从床上拉了起来,拿起手边的衣服就给他套上。

目光不经意掠过他脖子上的项圈,隐约看见蓝光闪烁。

段砚初恍惚坐好,睁开睡意茫然的双眼:“……”

他刚睁开就被衣服从头顶套上,视线一黑,拉下衣领后迎面对上黑皮英俊高冷的脸。

陈予泊见他醒了,衣摆给他拉好:“大少爷早,六点已到,该运动了。”

说完站起身,拿过裤子递给他。

段砚初眼睑低垂,眉眼还透着刚睡醒的倦怠感,毕竟昨晚真的弄到精疲力尽才让自己入睡的,戒不掉的瘾有了新目标让他食髓知味。

陈予泊见这大少爷就坐在床边,显然还没完全醒,也没伸出手,却主动的伸出了双腿。

“裤子也要我穿吗?”看着那双雪白修长的双腿,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他真的不是名义上的保镖。

是来伺候人的男保姆。

段砚初这会醒了,仰头看向陈予泊,眼梢温柔舒展开来,笑得秀美漂亮:“当然啊。”

刚睡醒的模样显得人畜无害,实在让人联想到昨天的种种事迹。

陈予泊不敢乱思考,既然选择了钱,决定暂时认命。

他弯下腰,深麦色的手握住纤细脚踝,跟白皙的脚形成极端鲜明的色差,帮人把运动裤给套上,到臀的位置时看了段砚初一眼。

段砚初伸出手拉住他的胳膊,借力站起身。

两人的距离瞬间被拉近,体格的差距瞬间变得清晰无比,温度传递。

“帮我提起来。”

陈予泊沉默须臾,下颚猝然收紧,他沉沉地呼出气,稍微拉开距离,弯腰伸手将运动裤给他提起来。

就在这时,头顶被手揉了揉。

“真乖。”

陈予泊似的一怔,肩膀僵住,愕然抬眸。

——小狗真乖。

段砚初光着脚,转身走去浴室:“帮我拿一下袜子,我先洗漱。”

陈予泊见他光脚踩在地面,正准备阻止他,但见人已经走进浴室,只能作罢的放下手。

二十分钟后,两人走出大门。

杜宾犬小狗看见主人出来,哼哧哼哧的跑了上去,在闻到陈予泊的味道并没有如寻常看见外人那般响彻云霄的吠叫,而是走到他裤脚边闻啊闻。

陈予泊:“……”

“今天倒是挺乖,你喜欢他?”段砚初将手里的止咬器给小狗戴上,然后把牵引绳递给陈予泊:“以后就是他带你玩了。”

“嗷呜~”小狗吠声稍微小了些,呜呜蹭着段砚初的腿。

陈予泊看了眼手中的牵引绳:“现在要溜他吗?”

“不用,我们跑我们的,它自己会跑。”段砚初把牵引绳放开。

晨间空气极好,依山傍水的环境微风徐徐。

房子外悠长的小道上,前面是矫健狂奔的杜宾犬,毛发油光蹭亮,奔跑时四肢修长帅气。

后面的两道身影匀速跑动着,他们绕过园丁正在修剪的草坪,经过白天鹅栖息的湖泊,又穿过枝繁叶茂的小树林,最终停在溪流旁的木屋前。

跑完的杜宾犬在溪边玩水,大爪子哗啦哗啦水面。

“……呼。”

段砚初在溪边停下脚步,深呼深吸平稳着频率,面色透红,浑身是汗。

他侧眸看了眼陈予泊,见他呼吸还算平稳,也没什么汗:“平时有健身习惯吗?”

“有卸货经验。”陈予泊心想他哪有时间健身,每天得卸几百斤的货,目光不经意落在段砚初细白的脖子上,见他出了很多汗,没入项圈,这么热为什么还要戴这个东西。

“所以还不累是吗?”

陈予泊没懂他这句话的意思。

段砚初绕到陈予泊的背后,直接跳到他的背上,手臂勾住他的肩膀。

陈予泊几乎是下意识地托住背上的人,狐疑地扭头看他一眼:“?”

“那就背我回去,我累了,走不动 。”段砚初搂住陈予泊的肩膀,摸到一手汗时表情略有些嫌弃:“咦,你都是汗。”

陈予泊:“……”

穿过绵延的绿林小道,日光从茂密树缝中透落光影,走回去的路上,大少爷趴在保镖的背上,开始铺排今天的计划。

忠诚小狗杜宾犬跟在后头。

“等下吃完早餐我回去睡会,记得耐心点叫醒我,醒来后我要来这里露营钓鱼。”

“今天那样算耐心吗?”

“不算,有点粗鲁了,轻一点可以,别抓疼我。”

“今天那样算疼?”

“疼啊。”

陈保镖没话说:“……”

“你的手太糙了,全都是茧,等会我让兰姨给你弄点手膜,你每天晚上保养一下。”段砚初趴在陈保镖的肩头,见他面无表情,抬手拍拍他的脑袋:“听到没陈保镖?”

“好的大少爷。”陈予泊感觉又被拍头,皱起眉。

段砚初瞥见他皱眉,似乎有些嫌弃,心情大好,垂眸看着这健硕的臂膀,隔着衣服都能透出的线条感,是自己不可能练得出的程度,他感慨地摸了摸:“真壮实。”

要是能趴在这样的身体上不知道有多快乐。

陈予泊身体瞬间一绷。

段砚初察觉到笑了出声:“夸你呢,紧张什么。”他想到陈予泊的那只手,又想到这家伙是孤儿:“你才十九岁就吃了那么多苦,也该享福了。”

“享福?”

“跟了我就是享福的事。”段砚初听出他质疑的语气,又笑着补了句:“你可真幸运啊。”

细白柔软的胳膊还垂放在身前,脑袋枕着肩膀,耳畔落下的嗓音温柔却带着漫不经心逗人的语调。

陈予泊听得耳朵痒,但又没手揉,只能忍着。

于是背着段砚初往来时的路回去,步伐缓慢。

“你会开车吗?”

“嗯,会。”陈予泊回答道,当初为了给孤儿院拉货院长妈妈先让他学的车,他还会开挖掘机。

“那等会醒来后我们开房车来这里露营,陪我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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