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阳郡城里一座几乎成了医馆的大营在西南角,离华怀仙被瓮中捉鳖的城隍庙也没多远。
爬到马车的车顶上就能轻易看见忙碌的山匪在搬运湿柴鼓风吹烟。
“安哥儿,怎么办?
一群伤员聚集在一辆马车下方,等着马车车顶上的安知鹿拿主意。
安知鹿这时候身上只是披着一件罩袍,里面药布裹了一层又一层,药布上还到处都是渗出的血迹。
他微眯着眼睛还没有出声,马车下面一个拄着拐棍的伤员出主意道,“安哥儿,要么我们给他们来个虚张声势?我们多造点烟尘,显得这里面有伏兵?
“这不成。
安知鹿也不急着下马车,却是在马车顶上坐了下来,他依旧微眯着眼睛,语气平静,脸上却全是杀气,“这群狗东西肯定有内应,对我们城里的情况拿捏得清清楚楚,所以才敢来这么一支奇军,而且看这些人不紧不慢的态势,这些人恐怕连我们兵力的部署、昨夜周围军队的动向都十分清楚,最快能到来的骑军在哪,他们都知道。弄虚作假,他们一点都不怕。
“那怎么办?
马车下围着的这一大堆伤员再没了别的主意。
安知鹿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但却不着急,故意又沉吟了数个呼吸的时间,然后才道:“辰黄龙,你身上还有没有响箭?
“有!还有十来支!一名面色蜡黄,腰腹缠着厚厚药布的矮壮军士马上眼睛一亮。
此时明明这里都是伤残,而且整个渔阳郡形势已经一面倒,但安知鹿现在一开始说话,这百十来号伤员突然就莫名的兴奋起来。
“艾九,于耳朵,你们两个带上铁刺兜网跟着我。
安知鹿知道火候已经到了,剩下这些能够聚集在这里,能够听自己指挥还能打仗的,就已经都是合格够用的人手,他也不再故意摆谱,只是异常冷静的飞快下令,而且让这一堆人都听清楚自己的意图。
“大家都是现学现用,擒贼先擒王的道理都懂,关键就看谁做得到,这群狗东西进退得法,尤其眼下这不紧不慢,绝对是有高人临场指挥,这看上去就是摆布大军的气度,不是这些山匪的头领能够学得来的。他们想要弄死华节度使造成幽州大乱,我的想法就简单,在他们弄死华节度使之前,我就把这个背后的高人,这里的这个山匪指挥使给找出来杀了!
“这些狗东西在城里头肯定有内应,而且级别不低。所以故布疑阵没用,但我们只要能够杀了这个山匪指挥使,这群狗东西必乱,你们先分
一半人去城外到时候听第二次响箭声你们就在城外造势他们肯定觉得援军到了肯定逃窜。”
“他们放烟我们也防烟但不能瞎放。我和艾久、于耳朵三个人先潜过去先看看形势判断一下对方的这指挥使有可能在哪个位置我要是大致判断出来我会让辰黄龙放响箭。”
“你们一半人出城一半人就在这些人弄烟的上风口一里再准备好火堆湿柴等听到响箭声我要很快有浓烟涌过来。这些烟乱不了他们的阵脚但是可以让我看清楚他们现场是哪个人在指挥调度。到时候我们三个就看看能不能潜伏到那人的身边一下子把他给宰了!”
“辰黄龙你放完第一支响箭就跑你腿脚快又擅长爬树你到时候就往烟雾里跑就往那边那棵老槐树上爬到时候哪怕你看不见我们杀了那指挥使听到我喊你放箭的声音你就放第二轮响箭!”
“放烟放火的兄弟你们只要看到这些山贼有冲杀过来的态势你们直接躲藏起来比逃有用他们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和你们捉迷藏不会仔细一间间屋子搜的。你们千万别和他们硬拼也不用保着那些烟火堆我就只要那一瞬间的判断找出那指挥使之后这些烟火对我一点用都没有。”
“兄弟们听明白了么?”
安知鹿飞快说完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简单。”一个嘴里叼着草的老军吐出了草沫子“一半人赶往城外准备造势一半人在这边准备烟火辰黄龙负责响箭为号艾久、于耳朵你们和安哥儿一起冲安哥儿出刀你们赶紧兜网兜住那个贼头。一下子砍了那人我们就赢了华节度使他们就能保住。”
“哈哈哈哈!”
安知鹿大笑起来有了许推背的几分气概“就是这么简单的理但是兄弟们我最后说几句咱们虽然都是残兵但这里头没奸细都是真正信得过的兄弟那些个奸细没可能和我们一起不要命的冲杀在最前的虽然都受了伤但我们这波人我觉得放在幽州也是顶强的我觉得今日未必是必死之局。承蒙兄弟们看得起叫我一声安哥儿
“草!这还用安哥儿你特地说。”
一群人也笑骂起来。
“跟我走!”
安知鹿从马车车厢上跳下来提着刀就招呼那两名提着铁刺兜网的人跟着自己。
他方才早就看清楚了如何摸近的线路。
那两个提着铁刺兜网的人快步跟上其中一个人还提了一袋子石灰。
这营地里剩下的人也不用安知鹿指派当下有几个人牵头分成了两拨腿脚更快的都像难民一样往城外跑剩下的一波都三五成群的分散开来瞅准了方位就去准备柴火堆去了。
前面那嘴里吐出一口草沫子帮安知鹿总结的那老军叫做马秋熟悉他的人一般喊他老马或是马球这人平时最喜欢吐槽上司老是喜欢说上司笨得跟头猪似的顶个球用。
他也是个箭师之前被落石砸伤了右臂射箭暂时是不能了但他人看着精瘦手里头的力气却比一般人大光是左手一夹就能抱起一捆干柴。
“马球!”
和他平时厮混的几个伤员跟着他摆放柴火同时还扯嘴皮子“平时你逮着人就骂蠢怎么到了安哥儿这里你一句屁话都没有?”
这马秋顿时就嗤笑出声“也就你们看不明白这安哥儿无论做什么心里明镜似的他是哪怕知道是去送死
“这么说连你都佩服安哥儿?”周围这几个人都笑了“但平时看你也不怎么和他亲近啊。”
马秋闻言瞬间收敛了笑容他还是在不停地放置柴火但与此同时他却沉声说道“你们自个也想清楚安哥儿这人就是憋着一口气往上爬他本事大心也野得很如果什么都豁得出去就想是要风风光光混个高位的那跟着他准没错。要么死得快要么爬得快我自己是想得清楚的很我也不是什么做官的料而且我年纪也大了就乘着这次幽州荡匪好好混点军功回去置点良田就算了。至于其它我是不想得了。”
“草那我想往上爬!”一个人瞬间回应“那我得跟着他要么死得快要么将来爬别人头上撒尿。”
“撒尿?你个傻鸟先活得下去养好你那条腿再说吧。”另外几个人顿时笑骂。
马秋也笑了笑。
再抬头看着城隍庙的方向时这个老油子老军眼睛里却出现了罕有的尊敬神色。
年轻人都想往上爬。
但不管他做不做得成光是靠摆点谱几句话就让这个伤兵营的人没一点害怕反而兴奋的想要上阵冲杀这年轻人不只是有本事而且不脑袋发昏有豁得出去的勇气。
……
砖窑上面的几个黑衣骑者大概也觉得高处惹眼已经策马从
窑顶下来了。
这时候按着之前的部署四百余名箭军已经各自带着几个箭囊开始朝着城隍庙推进。
箭矢很值钱但这次这支贼军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主打一个箭矢管够。
烟雾之中但凡看见有人影晃动一丛箭矢就呼啸着去了。
这种打法就算是修行者遇到都头疼。
“可以了。”
一些鼓烟的山匪在一阵呵斥声中停手。
这种箭矢管够的开道方式推进的速度很快后方一群持着陌刀长枪的山匪跟着涌进几条胡同的时候这几个黑衣骑者已经开始布置外围小队以防华怀仙偷偷从哪个巷口换着便服跑走了。
大局已定了不是?
但就在这时
响箭?
推进中的山匪们对这种声音并不算敏感但对任何久经战阵的将领而言战场上非己方的响箭就往往意味着很大的变故。
一名黑衣骑者不假思索的策马冲上了旁边的窑顶他一眼就看到他们这边防烟的上风口也就不到一里地的地方居然一下子燃起了好多火堆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看到许多人在那火堆上狂倒湿的牛粪马粪甚至不少人觉得那些柴火太干脱了裤子就围着火堆撒尿。
烟气吹拂过来的时候都充斥着浓厚的牛粪马粪的臭味和尿骚味。
“草!”
这名黑衣骑者还没反应过来那些人是哪冒出来的城隍庙周遭那些密如蜘蛛网的小巷道里突然好像沸腾了一样里面埋伏着的唐军这时候疯狂的冲杀了出来。
一时间在最前面的那些箭军拉得弓弦就像是弹棉花的弦一样嗡嗡作响手指都失去知觉了但即便如此这几百个开道的箭军瞬间就被冲出来的唐军切割得支离破碎。
只是看了几眼这名黑衣骑者就看出华怀仙一次性就将他那一百余名亲兵当做矛尖砸了出来。
正对着这支箭军的一条巷道里三名身穿玄甲的修行者同一时间扯开了身上遮掩玄甲光芒的破布像三尊移动的铁塔撞进了前方的箭军。
后面接着涌出来的那一百多名亲兵瞬间切入了阵中硬碰硬的和那些手持陌刀的山匪绞杀在了一起。
这条巷道瞬间被挤得水泄不通只有鲜血在一蓬蓬的炸开。
“草!”
这名黑衣骑者又惊怒的叫骂出声。
这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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