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送别
发现和一个人产生羁绊的瞬间，大概就是想到——如果这可能是见他的最后一面，你无论如何都要去见他。
“她已经走了，你以后不必再去找她了。”
“您怎么知道我要找的就是她？”
“忘了说了。”团藏枯瘦的手臂摩藏在袖子里，嘴角扯出讥诮的弧度，“除了她，还有总是粘着你的小鬼。”
粘着我？
我怔在原地。
团藏可能不知道那个男孩是多么的好学，对一切可能使他变强的知识都充满了渴望。
脑中闪过他握着手术刀时紧张的模样，还有第一次成功使出掌仙术时的兴奋、迫不及待地给药师野乃宇展示，那是我第一次发现——这个总板着脸的小大人，也会露出孩子气的笑容。
我想，我必须要见到他。
他已经走了，团藏在身后大声说。
那又怎么样？
我必须要见到他。
感到孤儿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我能想象到院里的孩子们在长桌两侧坐着吃饭的场景，那个沉稳冷静的男孩还会在其中吗？
他是在把盘子里的肉分给别人、叮嘱挑食的孩子吃光蔬菜，还是已经踏上了前往土之国的不归路？
大蛇丸的身影出现在石板路上。
“您怎么在这里？”
暗蓝色的天空下他的竖瞳格外尖锐，微笑时露出的尖牙让我心里一颤。
他不答，只是站在原地笑眯眯地看着我，修长的身影像杯里竖起的蛇影。
我绕过他向孤儿院跑去。
在一扇偏僻的侧门前，我找到了男孩。
银发在月色下就是如此显眼。
他背着小小的行囊，踩在破烂的门槛上，像随时会被风儿吹得摇曳地小草。
“采在门槛上是不吉利的。”
我走到他身后低声说道，男孩转过身看着我。
“你一直在等我吗？”
“不，”他仿佛有些不屑，“我要等的人已经见过了。”
大蛇丸吗？
那家伙可是个冷酷的猎手。
“不要相信大蛇丸。”我警告他。
“那我能相信你吗？”男孩冷笑，笑一下藏着我一眼就能发现的悲伤，“我甚至不知道你的名字。”
……这样怎么能当间谍呢？
“我叫弥”
“凉宫弥。”
满不在乎的表情碎裂了，他的嘴唇僵硬地紧绷着，我从中看出几分委屈的神色。
只是个孩子啊，我叹了一口气。
弥吗？
他的声音颤抖着。
你、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兜。”
我毫不犹豫地说出口。
“药师兜，是吗？”
他低下头，我又看不清他的眼睛了，于是我伸出手把他的脸捧起来，仔细对上那双黑色的瞳孔。
他一直是个乖巧的孩子，一个早熟的孩子，也正是这样，才会被那些人看中。
如果我能救他就好了——心中闪过这样的想法。
可惜我什么都做不了。
“不要相信大蛇丸。”我又说了一遍，“出门在外要小心，保护好自己。记住我教你的……手术刀锋利一点也好。”
他抬头看着我，指缝间，我感觉到他的脸在颤抖。
“等我接你回来。”
我忍不住说，说完就苦涩地笑了。
怎么可能做到呢？
我连他要去哪里、执行什么样的任务都不知道，只知道去的是土之国。
兜猛然抱住我，胸腔紧紧地贴上了我的心脏。霎时，他的痛苦和恐惧我也感同身受。
怨恨吧，身为忍者的命运。
我能做的却只有哀叹。
这就是忍者的世界，一切都身不由己，唯有强者才能掌控自己和他人的命运。
“弥大人，”他的声音在压抑地哭泣，“求求您跟大蛇丸大人说，让野乃宇院长留在这里。她不能去土之国，孤儿院不能没有她。”
“我代她去，好吗？所有任务我都能完成，再难的、再危险的，我都可以，求求您别让院长去……”
这恐怕不是大蛇丸能决定的，也不是我能决定的。
我感到自己的身体冷了下来，抱着男孩肩膀的手狠狠捏起他的衣物。
我对愧对兜，虽然这根本不是我的错。
对不起。
我说。
他颤动的身体停下了，就算现在有一把苦无捅穿我的胸口，我也不会感到意外。
很不公平，是的。
他是天才，和我、和卡卡西一样有天赋的孩子，命运却截然不同。
不过，也只是此刻而已。
或许等待着我们的都是死亡，他会早一点，还是晚一点？
想到这里，我平静了下来，不过兜这个年纪的孩子是不会懂的。
“很抱歉。”我一直在重复着。
“弥大人为什么要感到抱歉呢？”男孩依旧趴在我肩头，在我的耳边幽幽地说，“您是团藏大人最珍视的人，我们只是他的工具罢了……但是就连野乃宇院长都很喜欢您。”
还有我，还有我……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正紧紧咬着牙齿。
女孩教他医疗忍术时认真的面孔，为他感到高兴的微笑，还有她总是在大蛇丸和团藏来时把他拉的远远的，在他耳边悄悄说：大蛇丸大人会把长得好看的小孩拉去做实验。
经常陪伴在她身边的两个少年——一个金发碧眼 ，野乃宇院长说应该是山中一族的人。另一个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院长第一次见到他时神情十分凝重，是油女一族的人。
他们曾在他面前和她说，团藏大人不希望她经常来这里。
而她却满不在乎地一把拉过被忽视的的他。
这里有我的朋友……
朋友吗？
他被她视为朋友，他很高兴。
直到有人跟他说：你不过是她的玩物罢了，连她的猪都不如，她拯救了她对猪，却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
她喜欢的是药师野乃宇，你只不过是她谋求她好感的舞台道具。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甚至没有问过他的名字。
她曾经和他说过，她养的宠物猪叫豚豚，却一点也不在乎他叫什么。
如果兜哪天走丢了的话，豚豚能把你找回来哦！
……骗人！
兜无话可说。
但是现在，弥说，我知道你的名字——药师兜。
所以你还是在乎我的吗？
我感觉到兜在流泪。
眼泪的温度就算只比体温高一点，也能被敏感的心感受到。
“别害怕，等我接你回来。”
“你知道吗，以后我会成为火影，团藏、大蛇丸都是我的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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