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映生等这位狗官来寻自己许久了。

跟着九州国皇帝上朝了几日,她已将礼都中大臣认了个七七八八,眼前这位皮笑肉不笑的大臣乃九州国宗奉使郑佑,放在昊国,那就是和她爹一样的礼部尚书。

不过在这个神权当道的国家,主理祭祀礼乐的郑佑可是皇帝跟前的大红人小跟班,比她爹有地位多了。此人自然在她的“嫌犯”名单上位居榜首。

过去半月里,她除了观察朝上纷争,还找元妤打听了不少过往的细节。

按元妤所述,宗奉使是九州油水最盛的肥差,当年元姝重改革,第一受到冲击的便是郑佑背后的势力,不管他是不是最终谋害元姝之人,他一定在献祭神女之事上起了不少推波助澜的作用。

最关键的是,他与大祭司虽同为神职,但素来不对付,若以他为切入点,最好的结果便可一石二鸟。

如今元妤已不再同当年那样寻死觅活,只要照常让祭祀一事产生变故又无人主动请缨献祭,映生相信不论是那些希望元姝殒命的狗官,还是大祭司背后妄想祸害九州国之人,势必都要坐不住纷纷冒出头来。

眼看郑佑上前做出了“请”的姿势,映生干脆摘下帷帽,惊讶道:“大人,小女子只是在此喝茶看戏 ,也没犯什么错,何故要这样大动干戈地随意抓人?”

在看清映生的五官后,郑佑本还厉色的黑脸显而易见地愣了一下。

映生早褪去了元姝的换容术,此刻示人的是她自己原本的样貌。

“不好意思姑娘,是我们认错人了。”他挥手喊退一众侍卫,只是在映生复又坐下斟茶时,突然折返了回来。

“姑娘,还是烦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他盯着映生身上金丝云纹勾勒的华服和琳琅彩宝镶嵌的金饰,开门见山道,“陛下派我寻找走失的昭华公主,恰巧你身上所穿与公主一致,若非是你将公主绑了去,也定与她有过一面之缘。”

“来人,将她拿下。”

“等等等等!”映生喊停上前的侍卫,主动招来,“昭华公主?这些衣物确实是一位姐姐相赠予我,没想到她竟是公主殿下?”

郑佑此刻仍有耐心:“你可知道她往哪去了?”

映生蹙眉:“她同我说,她的爹爹要杀她,妹妹要杀她,家中下人们也要杀她,她不得不往外逃,于是我好心与她换了衣物,但未看清她去了哪——我哪知道她是昭华公主呀,昭华公主福祉万民,怎会有那么多人要杀她?”

郑佑无暇解释,赶紧带上侍卫从戏楼撤出。只是他才出了门,就发现了天降异象。

来时的万里晴空已然不见,如今天上只剩墨云翻滚下成片的红。帝羲的火玄鸟正听从映生调遣将艳阳渐染成触目惊心的血色,惊骇的鸟鸣声阵阵响起,行人纷纷聚集至街上,一同望着天上的不祥之兆惊慌失措。

“天神!是天神怒了!”映生踏出门槛,大声惊呼,“你们把公主弄丢了!所以天劫提前来临,九州要亡国了!!!”

随着映生的煽风点火,沿街百姓的责罚声与埋怨声如巨浪般此起彼伏涌来:

“什么?公主不见了?!”

“无人献祭引得天神发怒,这可怎么办啊!我们都要死了吗?”

“都说了夜长梦多,离祭祀还有半月,皇宫怎连个人都看不住?宫中不是还有好多公主嘛,换个人也一样吧?”

“那能一样吗?只有昭华公主才是天选的神女!”

“死到临头了还神女不神女的!她真是神女怎会临阵脱逃!我看明明也是个贪生怕死之人!”

映生听着礼都百姓狼心狗肺的发言气得捏紧双拳,下一瞬,燃着烈焰的玄鸟从低空俯冲而过,几乎是擦着众人的头顶一路向北飞去。

这下,人群里哭的喊的叫的骂的声音都有,她继续大声疾呼:“那不是祀水宫祭坛的方向吗?看来祭祀大典的举行迫在眉睫了!”

郑佑扭头看来,从上到下细细打量映生,忽不由分说地派侍卫按住了她:“圣上之命需要交差,既然公主与你换了身份,今天这灾祸不如由你替公主平息吧——带走,将她押去祀水宫。”

作为神权主导的国家,九州大小事宜的决策均要通过在祀水宫内占星台举办问天仪式后方可正式施行,即便没有要事与“天”商量,皇族中人也因为国为民甚至为自己的凡寿祈福常往祀水宫的神像殿跑。因此祀水宫距离皇宫并不远。

故一行人携着祈祷求生的万民赶到占星台时,正遇见堪堪不惑之年的皇帝押着大祭司于祭台上向天请命。

“宗奉使,昭华呢?!”皇帝瞧见郑佑带着陌生女子前来,怒气更甚,“寡人要你去寻回昭华,你竟找来个假的糊弄寡人?”

“是微臣办事不力,暂时没能将公主找回。”郑佑忍气吞声低下头道,“不过天劫在即,九州急需开启祭祀大典平息神怒。此女先前受公主所托便是神女的选定之人,微臣认为,可暂且用她替代公主来完成献祭。”

“替代昭华……”皇帝愠色稍微退去,转身问大祭司,“大祭司,宗奉使所述可行?”

“不可!”大祭司果然与郑佑唱起反调,“献祭需由神灵指定之人完成才能彰显九州国对天神的诚意,抓个民女替代怎可行?这样只会引起天帝更大的不满。”

皇帝点头:“大祭司所言甚是!郑佑,关乎国家存亡之事怎能让无辜的普通百姓替国出头?何况神女之职是属于昭华的,岂能随随便便拱手让人!今日失职你要领重罚!”

“陛下!”郑佑据理力争,且装腔作势道,“罚臣事小,可天灾降临事大!我牵挂的是整个国家百姓的生死安危,若今日无人献祭,九州真要亡了!”

皇帝又点头:“宗奉使心系百姓,寡人甚是欣慰。那还是按你说的办吧,先救下国家才是要紧。”

祀水宫的宫人听命开始将火祭所需柴火搬移至祭坛之上,大祭司赶紧阻拦,对着郑佑怒目而视道:“献祭无辜百姓不但救不了国,还要害人白白受死,大人这是拿别人的性命不当回事!”

“我看你百般阻挠,就是存心想害九州灭亡!”

“行了!”皇帝看着头顶愈发骇人的红日和祭坛下的人头攒动,厉声中断了二人的争吵,“大祭司,你这又是何意?怎么民女的命是命,昭华的命就不是命了?当初你们一个个力荐姝儿成为神女,怎不见得有人站出来替她说一句话?”

“陛下,老臣也是为了国家着想,献祭只可由公主完成!”

皇帝拿不定主意正陷入左右为难,未几,人群外突然传来混乱的呐喊声:“失火了!陛下不好了,皇宫失火了!火光到处都是,根本控制不住!”

他终于大惊失色,一下慌了阵脚:“算了,不能等了!就按宗奉使所说,先把此女子烧了吧!”

映生被几个侍卫押在地上垂头听戏了许久,听闻终于轮到自己登场,一下抬起头来,吐掉塞在口中的白绢扯着嗓子大喊:

“救命啊!朝廷杀人了!民女冤枉啊!苍天有眼,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当着圣上的面你在瞎说些什么?!!”郑佑赶紧捡起绢布意图重新塞回映生嘴里,却被她生生咬走了一块肉,惹他原本道貌岸然的模样瞬间改变,“嘶——你是属狗的?代替公主献祭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誉,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给我老实一点。”

她才不管,只顾着继续大喊大叫:“昏庸无能的皇帝,自私自利的狗官,还有愚昧无知的百姓,哪怕是蓬莱所有神仙来了都救不活九州!”

郑佑为表衷心,当着皇帝的面直接给了映生一巴掌:“神灵岂能容你这样污蔑!”

映生嘴角噙血,仍笑得肆意:“你们将神灵供奉在此地,却当着神灵的面行这些见不得人的腌臜事,竟还妄想天助九州?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

郑佑右掌才刚重新抬起,却突然双目放大,五官扭曲,接着直愣愣地倒在了映生面前。

她有些意外,自己明明还未施法报仇,人怎么就死了?再越过尸体往前看去,竟见到双目通红的元妤愤恨站立,而在她手中,尚存一把滴着血的尖刀。

“孽障!你怎么会在这里?!”皇帝看到元妤本就不开心,如今她在礼都百姓的众目睽睽之下杀人毁损了皇家颜面,更令他难堪到气急败坏,“你阿姊偷跑出宫,连这你都要学她?”

“学她?一个活得失败的死人,有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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