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小舅的主场

【“你这当爹的,心也忒偏了。】

峨桥县许府接连两桩喜事发生,前脚许县令新添八郎,后脚四姑娘出嫁……但奇怪的是,府上姑娘刚出门,檐角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就被人取了下来,还传出了碎碗声。

不知内情的桐花巷百姓途径桐花巷门前大街,皆忍不住感慨许府“出手阔绰,添丁之喜,一连三日摆棚施粥,新婚之喜,沿街抛掷铜子。

接亲的新郎官走了,从白天到日暮,看着喜庆的布景一点点拆卸。吕氏哆嗦着嘴唇,半响,“嘭地一声将手中的杯盏摔了出去。

茶杯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这已经是四姑娘出门之后,她摔的第五个杯子了。

一套杯具共有六盏,此刻,仅存的最后一只孤零零的摆在桌上,谁也不知道它还能幸存多久。

孙妈妈心疼地看着吕氏,有意劝慰:“大娘子。老奴知道你心底不痛快。可是姑娘已经嫁出去了,您若是把自个儿的身子气坏了,可就不值当了。

仅存的杯子到底没能保住,在墙角碎了一地,吕氏听到孙妈妈的声音,心中悲从中来,“可谁又知道我心底的苦啊……

孙妈妈回抱住吕氏瘦削的肩膀。

婚前商议的时候,邓家那厮千保证万许诺地承诺什么,汴京的亲戚会过来,共同参加喜宴……但贵人没见着,只余下一堆三教九流的人在喜宴上吃吃喝喝……若不是吕氏本家的人还在撑场子,定然要叫人贻笑大方。

“邓家这厮……孙妈妈在口中酝酿着说辞,“唉!都怪邓家这厮……既然做不到,便不要乱许诺。只可惜娘子信以为真,还在请柬中说了这事。

现在好了,多少人是抱着结交京城权贵来的,就有多少人败兴而归。一想到那些人回去后议论起此事,争强好胜了一辈子的吕氏便感觉再也抬不起头。

“说来也怪我!吕氏恨恨咬紧了牙,“若不是我想玉颜把她姐姐受的委屈扳回来,借借京城的势,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孙妈妈颇为复杂地“哎

吕氏发泄完一通,抬头怔怔地朝着门口望去。

地上的喜纸还没清扫完毕,门口黑漆漆的,隔壁院子倒是亮堂……连着亮堂快五六天了。

孙妈妈知道吕氏在等什么。今日四姑娘出阁的时候,许县令尚且还在院中,等看清了接亲的寥寥几人之后,冷冷拂袖,甩下一句“这就是你给你宝贝女儿求的好亲事?后,转头钻进了隔壁院子。

换做平日里,出了这档子事,玉颜、接亲的邓良玉,包括按头这

桩婚事的她谁都逃不了许县令的雷霆大怒而现在他“有幼子万事皆足”就连出了这样的大事也不愿意过问。

吕氏想找个人和自己一道宣泄情绪都找不到。

孙妈妈鼻尖一酸伸手安抚地拍了拍吕氏的背:“大娘子别气了。本来图邓家也就指望些许财帛能让我们姑娘过上平安顺遂的日子罢了。”

吕氏回神抬起手用帕子一点点擦干眼角的泪。

是啊本就图玉颜喜欢罢了。至于当不当官的老爷在意她却并不在意。

只要她还撑得住即便看在她的面子上邓家也不敢造次摆脸子给玉颜看。

吕氏慢慢平复着心情抬眸看向孙妈妈“去把我匣子里的铺面清点过些日子叫刘东回来巡一巡庄子。”

刘东正是孙妈妈的丈夫两人原先同为吕家家生子后来姑娘恩典得了桃枝。桃枝长大后她做许府的管事妈妈刘东则在外头帮主家管庄子一年只得回来两趟。

孙妈妈差不多也小半年不见丈夫闻言忙应了几声。

等孙妈妈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吕氏才缓缓捂着心口。当年黄池县县令夫人那边她就不该放手!

……

西屋中油灯又暗了几分许栀和一面打哈欠一面依着方梨的意思多添了些灯油进去。

离许栀和大婚还有两日汤娘子比张弗庸先行一步来到许府。府上大娘子数月不见眼底一片青黑又憔悴了不少……汤昭云心底奇怪她膝下除了大郎等着金榜题名做乘龙快婿余下两位姑娘都已经婚配她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不过她到底和吕氏没关系没理由也没立场打听这些。跟着接引的仆役走到西屋时她微微一笑朝丫鬟道:“有劳。”

丫鬟完成主母交代的事情朝汤娘子俯身“姑娘就在屋里头呢娘子自行进去吧奴婢告退。”

汤娘子微笑目送她离开而后掀开帘子——

聚精会神的方梨和昏昏欲睡的许栀和。

方梨正在一边拆线修补一边小声唠叨着许栀和听到门口响动下意识地站起身“……汤娘子。”

原本困得险些睁不开眼的许栀和茫然地抬头半响才喃喃喊道:“小舅母。”

汤娘子见她困得几乎睁不开眼筱然乐了走到她的身边坐下细细打量着她的面容“怎么困成这样?”

许栀和顺势靠在汤娘子的怀中语气嗔怪:“还不是方梨!偏叫我试了嫁衣再睡……”

方梨面对许栀和能振振有词

事实上这件嫁衣半个月前就已经绣完当时姑娘

兴致勃勃试穿满口称赞。而后她自己越发挑剔些许点缀也错不得。时常灵机一动拿针修改也不管姑娘当时困否直接拉着拽着叫人起来。

许栀和抱着汤昭云的腰软声撒娇道:“我知方梨是为了我好但是我真的困得不行了还请小舅母为我劝劝她罢。”

汤昭云眼含笑意朝着方梨望过去“姑娘的嫁衣重要气色就不重要了吗?……随她休息吧。”

方梨听了汤昭云的问话脸泛着红“奴婢知道了。”

许栀和如愿以偿躺在床上。模糊间听到一些细碎的碰撞声响紧接着便是两人的小声絮语……’

意识越发昏沉。

……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窗外天光已然大亮。

她睁开双眼和方梨的视线对上。后者双手托着下巴见她醒来顾不得打招呼立刻拎了裙摆去找汤娘子。

片刻后又折返回来手中多了一盆温热的清水。服侍许栀和梳洗完毕后将昨夜许栀和朦胧间听到的声响来源端了出来——汤昭云给她准备了一套首饰。

近来大娘子心绪不佳听说四姑娘归宁当日她发了好大一通火气——听说是直冲着邓良玉去的。外头的洒扫只依稀听见诸如“作假”、“糊弄”之类的词汇便看见孙妈妈走出来赶人。

后来许玉颜眼眶一片红地从大娘子房中出来邓家郎君紧随其后中间隔了四五步距离。

许栀和茶余饭后听方梨说过几嘴却并不如她一般关心大娘子既然诚心想隐瞒下来必然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何必这个时候眼巴巴地凑上门去寻她的晦气。

只不过当时的首饰尚未备齐只准备了几根银簪木梳篦和红缨小坠都不曾准备。汤娘子这套首饰送的颇为及时。

汤昭云用温水净过手用帕子擦干后一点点在许栀和的脸上描画妆容她皮肤白皙柔滑汤昭云爱不释手花钿还未勾画完整便忍不住伸手掐了掐她的脸

许栀和被她挠得有些痒忍不住笑了出声然后与汤昭云说了牛乳敷面的法子“小舅母若是信我不妨回家试试?”

汤昭云笑着点头伸手在许栀和脑袋上轻轻一点“哪来怎么多鬼灵精的主意”说完又将她浓密顺长的墨发盘成简单的同心髻两边对称坠上银簪红缨挂坠小巧的流苏微微颤动。

再将方梨精心缝制的嫁衣穿在身上汤昭云目光亮了亮然后对身旁看花了眼的方梨道:“你们姑娘合该穿亮色的衣裳是不是?”

方梨重重地点头望着许栀和一身大红的嫁衣梳着整齐精细的发髻忽然眼眶一阵酸涩。

她是一路看着姑娘走来的姑娘现在的一切全然没有家里的筹谋这条路有多难她看在眼底。

一颗泪珠不自觉从眼眶掉落叫许栀和有些紧张地看着她:“好方梨你哭什么?”

方梨看着许栀和关切的双眼鼻尖酸胀难忍她知道明日就是姑娘的好日子吉祥喜庆不能哭可是她就是忍不住。

汤昭云望着主仆两人手牵着手心底也颇为感慨“方梨这是喜极而泣。”

方梨说不出话只能喃喃地点头。

……

晚间时候张弗庸的车马来了。

他来归来还带了一箱衣裳、一箱布匹作为添妆。进了门后肃着一张脸。迎客的小厮瞅着他低沉着一张脸连忙含着笑招呼道:“张家舅少爷来了奴才这就去请老爷过来。”

小厮腿脚麻利不一会儿就把正在守着八郎的许县令请了过来。

许县令喜得八子脸上容光焕发看到张弗庸的身影又想起陈允渡拿出的帖子脸上的笑意更真切了些。

他要好生炫耀一番让张弗庸知晓他给三丫头找了一门好亲事!

张弗庸虚虚朝着自己“名义上的姐夫”拱了拱手板着一脸不苟言笑。

院中人多眼杂许县令怕被底下来往的仆役知晓事情

张弗庸望着许县令面色沉沉“你若是再精挑细选一番哪就非这门亲事不可?栀和虽然不及你哪三个女儿金贵却也是府上的姑娘你这当爹的心也忒偏了。”

许县令对于张弗庸的埋怨照单全收。

眼下张弗庸抱怨等他把来龙去脉一讲张弗庸便只剩下感激的份儿!

许县令兀自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前些日子从歙州运来的绿茶眯起眼睛笑道:“张郎莫急若那农家子平平无奇我必然也不会同意。只那农家子虽然现在看着不起眼以后却又大运道!”

他做贼般东西望了一眼走到张弗庸的身边轻声在他耳边说了句话。

张弗庸适时的表现出一抹震惊旋即道:“既然有梅公作保我便不多说什么了!不过陈小郎君有此机缘到了汴京说话办事处处需要打点你为人岳丈不该表示表示吗?”

许县令端着茶杯的手僵在了原地。

张弗庸见他不说话冷冷一笑“他虽有远志但时下拮据你既然盼他青云直上又怎能不表示分毫?若是因此错失结交权贵的机缘可就因小失大了。”

许县令面露迟疑锦上添花的事他做的多了雪中送碳倒还真是头一回。

他望着信誓旦旦的张弗庸“张郎以为如何?”

张弗庸低头笑了笑:“从前我

‘不知道’他还有这样一番机缘,现在听你讲了,自然备下些什么,多多益善的好。”

“……”,许县令眼珠子骨碌直转,又想起六姑娘许诺下去的两间铺子,半响,咬了咬牙道,“那便让栀和多带着些东西出阁……”日后飞黄腾达,也记得提携远在峨桥县的老丈人一把。

张弗庸要的就是这句话,听完,站起身,也不等许县令话说完整,便拱了拱手道:“此事太过意外,我须得和汤娘子商议一番,多给栀和做些准备。”

有人帮着一道出资,许县令心底自然一百个乐意,连连点头,好生将人送到了门口,“正好栀和也准备着,你身为她舅舅,当多说两句话。”

……

西屋中,许栀和正在将头上的钗环一一卸下。

汤昭云将她的嫁衣挂在床头的架子上,又一转头,看见许栀和的侧颜朦胧在暖调的火光下,心脏一阵砰砰直跳。

她不曾生育女儿,但在此刻,却有了一种送女儿出门的紧张与不舍。

许栀和将耳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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