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中,确如嵇临奚所料,沈闻致防他进民稷阁防得跟贼一样,他想要接手什么立功差事,要么被沈闻致提前拦下,要么被沈闻致站出一番言辞后交予自己人,这就是吏部尚书的高贵之处了,三言两语,就能借机提拔他人。

下值回到府邸,下人递来茶,嵇临奚猛灌一口,重重砸在桌上,杯底都裂开一道痕,清亮的一点残留茶水,从中泄露出来。

知道定是朝中有人惹恼了大人,下人忙小心翼翼退了出去。

心里烦闷难当,嵇临奚径直起身去了卧室,打开箱子抱着楚郁留在这里的衣物兀自生闷气。

他百思不得其解,分明明面上沈闻致对上他总是落于下风,被他气得不能自己,屡次破防,暗地里却怎么总是膈应恶心他,阻他的路偏偏都还阻对了。

奉城要用燕淮阻他的功逼他远离朝政,若非殿下拦住燕淮,带他一起回京城证了这份功,还真叫沈闻致得逞。

这次亦是如此,知道他想借功进民稷阁,就想方设法不给他立功的机会,跟着沈闻致的那一批新官亦是防备得不行,他想要从他们身上下手,一个二个就像收到提警一一般,躲他躲得飞快,偏偏被沈闻致选进吏部的新官都是清清白白的一批,叫他半点把柄都摸索不到。

从其它地方找不到立功的地处,相党一案又被分功给三司,目前工部又没什么立大功的地处,土木工程水利工程还未有动静,自个儿还能从哪里入手?

嵇临奚抓着薄薄的衣料摩挲唇瓣,舌尖轻轻舔舐过去,若有所思。

没有机会,他嵇临奚难道就不能创造机会?

殿下要为国为民,又特意把他安排在工部,若不为限权,那便是要择机大用工部的意思。

他何需等殿下为他寻找良机?自己找了再报上去,介时叫沈闻致想截他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机会!

念及至此,他精神一振,快把衣服揣进怀里,转去了书房熬了一宿。

第二日一早,嵇临奚揣着折子进了宫,好巧不巧,他刚一下马车,就见沈闻致与他的兄长沈闻**也各自下了马车,一群朝臣走在宫道中,他兄长说了几句话后先进宫中,沈闻致站定不动,正等待他的模样。

晦气,嵇临奚心中冷笑一声,却也走了过去,假惺惺对其打招呼。

“一日不见,沈兄还是风采依旧啊。”

若是不曾知道嵇临奚真面目以前,沈闻致还以为嵇临奚的这声招呼只是单纯客套,没有半点问题,但现在他如何能不知道嵇临奚是在暗嘲他是一个病秧子。

他颔首,淡淡道:“嵇大人亦是不输往日光彩。”

嵇临奚巍然不动,厚颜无耻道:“多谢沈兄夸赞,只我

瞧沈兄却是面色憔悴了不少想来近日一定思虑颇多吧有什么忧愁何不说出来本官也好为沈兄献上良策呢?”

叫沈闻致最近面色憔悴不少的罪魁祸首就站在面前还笑意盈盈问他是否需要帮助。

沈闻致知道他再想方设法限嵇临奚的权嵇临奚也总能找得到时机钻出去他屡次截下嵇临奚想做的事一是试图拖延嵇临奚到民稷阁完选之后让对方无法进入民稷阁二是先嵇临奚一步培养清流一脉的朝臣倘若叫嵇临奚得势若无殿下在中周旋嵇临奚只会很快发展出侵占朝堂的势力来。

跟嵇临奚交手久了他脸皮竟然也慢慢厚如城墙。

“确有忧虑之事

嵇临奚看他半响笑了“那就要看沈兄的本事了若沈兄本事足够对方自然难掀起风浪毕竟沈兄家世背景、朝堂地位都有了实乃天时地利人和如此都能叫对方在沈兄手下得势那也只能说明沈兄本事不够。”

沈闻致颔首“是这个理多谢嵇大人赐教。”

“沈兄真要谢我不如少管些闲事多做一些本分之事。”

“多谢嵇大人提醒只本官一直在做本分之事。”

嵇临奚阴恻恻笑了一下“是么?那沈兄还做得真是本分至极。”

二人不再说话嵇临奚冷笑一声扬长而去了。

……

当日早朝礼部那边上奏询问明王的处理事宜自安妃当日败落喝下毒酒之后明王楚绥就一直被幽禁在王府之中现在诸事皆毕朝政安稳眼见陛下还未提及明王的处置事宜难免令人心急。

毕竟只要明王还在京城就始终是皇权的一个不稳定因素。

而这段时间也一直没有什么明王突然暴毙的消息传来。

“陛下明王协同安妃**当乃死罪啊。”

“臣认为安妃已经伏诛明王毕竟是皇室血脉或可网开一面令其远离京城终身不得再进京。”

两方观点的朝臣争执不休楚郁听了片刻抬了抬手众臣顿时安静下来。

“此事两日后朕自有决断诸位爱卿可还有其它要事要奏?”

嵇临奚适时站出阻止其它人的异议“臣有事启奏。”

楚郁垂眸俯望他嗓音轻柔:“嵇爱卿有何事启奏?”

嵇临奚听这句嵇爱卿就心中一甜他忍着心中喜意唇角微微一笑秉着朝芴道:“臣这几日翻阅我陇朝江山社稷图发现靠近西辽国边关之处的凉州地势平坦只年年少雨作物不佳却有绝天

江流经,每到春夏季汛期,是凉州难得的降雨之际,平坦的地势加之年年少雨,多为沙地,遇上降雨凉州难以储存雨水不说,还会遭受绝天江汛期洪水泛滥的灾害,汛期时泥沙大量冲刷到淤积,又会致使绝天江改道,凉州百姓时常为此搬迁挪地,背负巨大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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