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昔我往矣
李小雨惊得久久不曾言语，冷照却是习以为常：“雕虫小技。”
冷照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是刚刚好让李小雨听的清清楚楚，她从震惊之中迅速反应过来，向着冷照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人在江湖，怎么能得罪在青檀门的最大靠山呢。
料是他们两人已然完成，音书也没有傻傻地等回应，直接像蝴蝶一般轻巧地飞身上来，小巧精致的白面梅花鞋轻点在栏杆之上，越发显得她纤细轻盈，飘逸如仙。
这样的美人与冷照这样的人物相配方才不辱没了她，李小雨这般想着。可看冷照目无下尘的清高模样，想来这世上也没几位入得了他的眼。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音书早已穿过他们草草的看了一眼成品，然后不动声色地表达了一番送客之意。
哎！过河拆桥也不带这么快的啊！李小雨默默为自己点了一支蜡。可相比呆在这个清冷的高地，她还是更愿意留在那个温暖的食堂，所以落寞只是一瞬间，在她第二次被冷照拎着衣领带下去的时候，所有的情绪都成了满满的怨念。
冷照活了这么久一定不知道一个叫“怜香惜玉”的词！
大概是怨念颇深，李小雨屁股落地的时候竟然不自觉的把心中所想和盘托出。
只见冷照背对着自己不言语，李小雨心里还是有点紧张的，毕竟腹诽别人已经很不好了，最要命的是腹诽出声了······她强忍着身上的痛楚等待对方的质问，可冷照却是淡定转身，居高临下来了一句：“何来香玉？”
······
长得丑又不是我的错！出来晃悠也不是我本意！
李小雨面无表情地艰难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一瘸一拐地留下一个自以为潇洒至极实则狼狈不堪的背影。
冷照无言望着她离开，顿时寒意肆虐。
估摸着消失在大人视野之外，李小雨第一时间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五味斋，带来一阵冷风。江寂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她睁着大大的圆眼期盼地望着自己：“师父，你能教我轻功吗？”
······
而从浣花缘不胜寒之处飞出一只白鸽，扑棱着雪白的翅膀迅速消失在南边的天空，无影无踪，无人发觉。
深夜时分，树影婆娑。城南驿站，人烟荒芜。只听“咻”的一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一只鸽子落在枯叶上挣扎，不时就没了动静。有一个黑影正向着那小小的尸体不断靠近。他的动作极轻，若不是月下阴影，只怕没有人会发现此处有人。
就在他取下鸽子腿上用红绸绑的书信时，突然从林子深处传来一个声音，清脆如铃音：“多谢你帮我们取东西啊！”
那人顿觉不妙，转身便逃。
他的身影快如闪电，但显然比不上潜伏的暗器。只听一声细微的入骨之声，那人便软趴趴地倒了下来，连痛呼都来不及发出。
“怎么这么急着走啊！来者可是客呢。”她的语气温柔，仿佛真的是前来迎接友人的好客之人，只是在这诡异又黑暗的地方，她的声音越发显得突兀诡谲，令人不寒而栗。
银针入骨，那人立马动弹不得，但头脑尚算清明，耳可闻，口可言，只是身子如同死人般僵硬。
月光冷冷地照在这片枯叶上，那人瞅见旁边鸟的尸体，突然觉得羡慕起来。只怕，如今的自己还不如一只鸟来得自由，至少它可以走得痛快些。
有时候，苟延残喘不如一干二净。死志充满了他蒙面露出的猩红双眼，霎时间他拼命咬开嘴里藏着的毒囊。
终于，要解脱了。
“想死？”
一阵风迅速刮过，那人猝不及防地被强塞一粒药丸，还没等吐出来已然融化在嘴里，是甜的。
而原本如烈火灼烧的身体复原如初，没有半点死去的征兆。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惊呼出声，这是主上精心研制见血封喉的毒药，怎么会！怎么会被这么轻易地解开。
“呵，哪有那么容易让你死啊。”
轻轻一语瞬间平息了那人的焦躁，只见他呆若木鸡地趴在地上，眼中倒映着一个背光漆黑的人影，竟无半分神采。
那人影也没说话，只是伸手将怀里鼓鼓的信件掏出来。那东西一离体，他所有的生机也仿佛被拿走了。
但是，作为主上精心培养的死士，死亡并不是什么大事。
此刻令他恐惧的不是死亡而是渐渐感受到的另一个人的气息，那比阎罗殿还要冷上几分的气息，他已然发觉了。
“东西。”一股寒意陡然让空气凝固，这气势只有饱经沙场，见惯生死之事的将军才有，而经过亲人变故之事后，这种感觉反而更加猛烈。
“我还没捂热哎。”脆如黄鹂的声音却是丝毫不受影响，插科打诨道。
“放手。”那语气中隐含一丝怒意。
“好吧。”最终还是她妥协了，把书信递给来人。来人接到东西转身消失在夜色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那样。
这一切仿佛只是他的一场噩梦，只是这梦还没有醒。
“走得那样快，还不是要我来善后。”那人轻笑了一声，对着地上半死不活的人说道：“放心，她不会杀你的。准确来说，她好久没杀过人了。”
“不过，你得先照我说的去做，明白？”
“我···不会···”
“不要这么急着下定论，我刚才是说她现在不杀人没错。可是，我又没说我不杀人啊。”她语气平常，好像是在说一些家常话一般，可内容却让人不寒而栗。
“当然，我知道你们做死士的从来都不怕死。”那人的神色在听到这句话时微微有些骄傲，但很快这份微不足道的骄傲被她下一句话击个粉碎。
“但是我绝对有能力让你生不如死。唉！真是不想做那种用家人朋友威胁别人的事，实在是卑鄙。”
倒在地上的人冷汗直流，的确在做死士之前他还有不得已放下的亲人与好友。
“为了她们，我大概还是会做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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