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波行事,向来是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就连魏家那场热闹戏,她都只看了前半场,就早早离场,省得被夫人们散场的人潮堵住,马车半天回不来。

她压根没参与夫人小姐们的议论纷纷,早早回到家中,喝了一碗驱寒的姜汤,又和阿措燕燕玩了会儿牌,早早睡下。第二天睡得大饱,看外面雪色晶莹,懒洋洋伸个懒腰,问小柳儿:“什么时辰了?”

“已经辰时了。”小柳儿在点茶,到底忍不住,又道:“那人来了。”

凌波只“哦”了一声,继续在床上翻了个身,拿起铜镜来懒洋洋看自己的脸睡肿了没有。

“小姐,那人卯时就来了。”小柳儿又道:“外面可冷了。”

“知道了。”

凌波说完,不紧不慢起床,洗漱,梳头,换衣裳,还不忘让小月去给盆子里的水仙花换水。等到小柳儿又要不忍心的时候,才慢悠悠披上白狐肷,出了门。

一夜大雪,天地间一片晶莹。三年前凌波在古董铺子赚了一笔,把后院的小巷子都翻了新,换了碧色的琉璃瓦,衬着柿子树上的雾凇,别提多漂亮了。

这样漂亮的景色,是要配个美人的。

裴照这样的人,自然是冻不死的,大冷天,一件皮草披风也不穿,只是一件青色斗篷,打着把破伞,衬着满天的雪色,容貌昳丽中又透出一份清冷来,实在是画一般。

相比之下,凌波就平淡得多了,价值千金的白狐肷也改不了她容貌的寡淡,被裴照拦住,按在墙上时,那笑意也只是从容,不见艳丽。

“嚯,裴将军生气了。”她还笑着逗裴照。

裴照倒不生气,只是失望。他不笑时原来是这样,眉目都锋利如画,睫羽沾了薄雪,这样好看,一个人就胜过千山暮雪。

“原来叶小姐都是骗我的。”裴照倒还平静,只是神色厌恶:“什么打络子,接活计,原来只是为了骗二丫去送死而已。”

“二丫死了吗?”凌波笑着反问他。

裴照并不回答,只是抿了抿唇,冷笑了起来。

“你不过是拿他们做一把刀,去对付魏家罢了。”

“所以呢?”凌波懒洋洋地问他:“怎么?他们不能做刀吗?还是做一把刀是很丢人的事?裴将军觉得二丫他们一辈子只能在小巷子里学着洗衣服做饭打络子,拖着鼻涕连一只梨都买不起,我却觉得富贵皆可求。裴将军只知道可怜接济他们,我却助她去博一场泼天的富贵,你我之间,到底谁才是看不起他们的人?”

她说着京中小姐绝不会说的话,素净面孔上一点脂粉也无,就这样平静地站在明亮的雪光中,神色闲散地看着裴照的眼睛。

裴照都难撄其锋。

“如果你赌输了呢?”裴照问她。

“那就赌输了呗。十赌九输不是吗?从来富贵险中求,你们打仗不也是九死一生,为的是凌烟阁万户侯!他们的父辈当年也是为了功名战死沙场,他们有这样的血性,凭什么要骈死于槽枥之间?我和二丫说得清清楚楚,她愿意赌这一场,裴将军却想将她圈养起来,这才是看轻了他们吧!”

这样的锋利,一番话说得人野心勃勃,热血沸腾,她的瞳仁极黑极亮,里面似乎有熊熊燃烧的火焰。

连裴照也只能退而自嘲地笑。

“怪不得叶小姐第一次见面就猜我是赌徒。”他笑叶凌波:“原来叶小姐才是一身赌性。”

“人生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想要力争上游,不赌怎么行?”凌波只平静告诉他:“裴将军也大可不必视我为洪水猛兽。”

世人愚钝,只相信坦诚,相信善良如白纸,相信愚钝的真,不知道其实要操纵人,最终也是要带着一点真心。至少昨日下午长公主离席时,没人比她更希望那个叫二丫的小姑娘赌成功。

但她没猜到裴照的回答。

“那倒不至于。”他看着叶凌波的目光甚至有一丝赞叹:“我并不怕叶小姐,只是……”

“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叶凌波替他续完接下来的话。

“也不是。”裴照的回答再次出乎她意料,笑着逗她:“只是我在想,叶小姐手上少了一百五十户的人质,还怎么和我合作呢?”

凌波也有点意外,在她眼中,世上男子不过分两种,一种是愚钝到看不穿她真面目的,一种是看懂了敬而远之的,就连她自己的父亲叶大人,也是介于两者之间,一面死端着父亲的威严,一面隐隐地有点怕她。毕竟,相较于清澜的光明磊落,她叶凌波,可是常年行走在黑暗中的人。

但裴照看她的神色,和谁也不同。不像是畏惧,甚至没有敬而远之,倒像是在研究她一般,甚至连惊讶也无。就连她野心勃勃时,他也没有跟世上其他男子一样感觉到被冒犯。倒像是早就见过她这一款人物一般。

也是因为裴照身上这点特别,凌波才说出接下来的话。

“裴照,说真的,我确实觉得你是个人才……”

“监视崔景煜的人才。”裴照不紧不慢地替她补上。

叶凌波朝他翻个白眼。横竖她早不在乎在他面前的形象,不然也不会脂粉也不涂就来。

“是续红线的人才。”她嫌弃地纠正他。她行事诡秘,鲜少有人知,虽然姐妹亲近,但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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