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摔跤场离开后,伊德日表现的异常淡定,似乎完全没有被死对头托恩多影响到的样子。

牧仁不由有些诧异,他可从来没有这般过。

以往每次遇到托恩多,即便是占了上风,伊德日都会气上好天,更何况这次他还没有接受对方的挑战。

对于草原男儿不服就干的一贯作风,这已然是熟悉下风了。

伊德日挑了下眉,沾沾自喜道:“你看刚刚托恩多气的那样子啊,以前我把他压在身上打的时候,他都没那般跳脚过啊。”

牧仁一想还真是,但有些不解道:“今个你怎的没生气?”

伊德日摆了摆手,一副老神神在在的样子:“我小妹教了我特厉害的一招,之前我还不信,现在我是彻底服了。”

因着科左后旗这些日子要低调,所以,伊德日这些日子一直都在躲着托恩多,否则他真怕自己忍不住和他打起来,而安清在知道这件事后,就给他支了一招。

牧仁“哦”了一声,眼底不由闪过一丝异样:“你小妹教了你什么?”

伊德日回道:“我小妹说,无视是对一个人最大的侮辱和蔑视,对待讨厌的人,只要你去无视他,他定会气到跳脚,她之前就让我拿这招对付托恩多。”

就像刚刚托恩多一个劲找茬,他就不接他招,无视他,他果然比平时更生气,瞧方才那架势,他最低得气一天。

气死他才好呢,伊德日突然发现,原来不用拳头解决事情也很爽啊。

“我小妹说的果然没错啊,只要我表现的够淡定够无所谓,对方必然会更生气。”伊德日还忍不住感慨道。

听到这话,牧仁嘴角忍不住扯了下,她向来古灵精怪,像是她能说出来的话。

*

这天晚上,难得康熙没有把皇子们抓去当壮丁,也难得没召蒙古王公贵族去伴驾左右,于是,安清便拉着胤祺去和她阿爹阿娘他们用膳。

草原上本就不像宫里这么讲究,他们家人聚餐也不是规规矩矩坐在大帐内,吃着那些摆盘精美的佳肴美食,而是围在篝火前,吃着烤肉,把酒言欢。

篝火点起来后,烤肉也被架在火上,美酒也端了上来,没过多久,烤肉香夹杂着美酒的香气萦绕在鼻尖,随即飘荡在星星点点的夜空下。

随着夜色的降临,整片草原上陆陆续续燃起了火堆,大家像同时约好了一般,似乎每个大帐前的草地上都瞬间热闹了起来。

有歌声,有蒙古胡琴的奏乐声,还有时不时夹杂在人声中的欢歌笑语。

安清端着她的酒杯和烤肉碟子,挤挤挨挨坐到她阿爹和阿娘旁边。

娜仁王妃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这丫头都嫁人了,怎的还这般黏人啊。”

明明旁边就有很大的空位,还偏偏和他们挤在一起,和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岱布却‘哼’了一声,道:“嫁人怎么了,嫁人了也是我们的闺女,黏着我们天经地义。”

安清‘嘿嘿’笑了一声,顺着她阿爹的话接道:“就是就是,我可是从小就发愿,要黏阿爹阿娘一辈子的呢,你们甩不掉我的哦。”

说罢,她还故作突然想到什么,伤心地捂住了胸口,“唉,难道真的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阿爹阿娘这就嫌我了?”

岱布立马表明立场:“阿爹可没有啊,阿爹怎么可能嫌弃你!”

安清秒变脸,一副很是感动的样子,“呜呜呜~我就知道阿爹是最疼我的,能做阿爹的女儿是我最大的幸福,我下辈子还要能给阿爹做女儿。”

“不!每一辈子都要做阿爹女儿。”

岱布这个女儿奴显然就很吃甜言蜜语这一套,听到这话眼睛笑的都要睁不开了。

安清可是出了名的端水大师,把她阿爹哄开心后,自是不会忘了她阿娘,“虽然阿娘有些嫌弃我,让我很伤心,但我不嫌弃阿娘啊,所以,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我都要给你们当女儿。”

娜仁王妃看她这搞怪的样子,无奈地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张嘴啊,真是哄死人不偿命。”

但她说归这么说,但明显也是很享受和女儿这般亲近的,毕竟,她那满脸宠溺的表情根本骗不了人。

安清耍了一番嘴皮子后,突然觉得饿了,于是,大快朵颐地吃起了碟子中烤肉。

嗯,这肉烤的不错,表面金黄酥脆,内里却多汁鲜美,吃起来外焦里嫩的,很是爽口。

最主要还是这肉好,这只烤全羊选的是草原上肥壮的黑山羊,以天然牧草为食,肉质鲜美,细细品尝下,还能吃到一种富含草本植

物的香气,这大概就是后世之人最向往的那种纯天然无污染的原材料吧。

安清吃的欢快,不知不觉一小碟子的烤肉就见了底,很快又给她送来一碟刚切好的烤肉,她一口肉一口酒,吃的很是满足。

只是,当她再次喝了口杯中的酒后,视线不经意瞥过她阿爹面前酒壶上。

“阿爹,你那酒给我尝尝点呗。”安清很是眼馋道。

她酒量不好,平时就能喝点那种度数很低的马奶酒,这种酒在草原上一般都是小孩子当饮料喝的。

像他阿爹和哥哥们喝的那种烈酒,她阿娘是根本不准她碰的,当然,身为以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著称的草原儿女,能被她阿娘禁止喝酒自也是有缘由的。

大概十三四岁那会,她被她三哥拉着偷喝过一次这种烈酒,结果人愣是醉了两天两夜才醒过来,当时可把她阿娘给吓坏了,她三哥更是被阿爹阿娘混合双打了一通。

而她,自此之后,就很光荣地被归类到了小孩那桌,且永不特赦。

但偏偏安清是那种人菜瘾还大的选手,越是不能喝吧,就越馋,这不,一瞧见她阿爹的酒壶,肚子里的馋虫立马被勾了出来。

“不行!”娜仁王妃瞪了她一眼,警告道:“你自己什么酒量,心里没点数吗!”

安清讨好地抱着她阿娘的胳膊,伸手比了个一丢丢的手势,“就倒一点点就行,我就抿一小口尝尝,不多喝。”

岱布却不以为然道:“没事,孩子想喝酒让她喝点呗,咱们都在旁边看着呢,出不了什么事的。”

说罢,就把自己的酒壶递到了安清的面前。

安清忙小鸡啄米点头,看着那酒壶也不敢动,“对对对,我真的就喝一丢丢,绝对不多喝。”

娜仁王妃看着沆瀣一气的父女俩,忍不住瞪了岱布一眼,“你就惯着她吧。”

说罢,她把那酒壶往安清面前推了推,“就只能喝一点啊,看着些倒。”

安清忙连声应了下来,拿过她阿爹面前的酒壶,很是乖觉地就给自己的酒杯倒了一点,然后端到娜仁王妃面前,让她过目。

待对方轻点了点头,得到首肯后,她这才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

嘶~有点辣,但够劲,就是这个味!

不过,她也有自知之明

,就她这点酒量尝个味就行,多了就不能再喝了,这毕竟在木兰围场这边,不管是紫禁城还是蒙古这边,不知多少双眼睛看着呢,万一再醉个两天两夜的,那到时候她怕是真的要出名了。

娜仁王妃见她那样子,活脱脱像只刚偷了腥的小猫似的,忍不住轻笑着摇了摇头。

安清把浅浅的一个杯底的酒抿完后,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心情顿时又美上了一个新高度。

她倚在阿娘身侧,看着前方熟悉热闹的场景,大哥和大嫂在说说笑笑的吃着烤肉喝着酒,胤祺和她二哥坐在一起,两人不知在聊什么,看样子还挺投机的样子。

而不远处的篝火旁,她三哥正和乌日图在玩闹,那臭小子试图想把他小叔叔摔倒,岂料直接被他小叔叔一个反身摔倒在地。

小家伙躺在草地上很不甘心地蹬了两下腿,然后又再接再厉爬了起来,似是在找机会来个出其不意。

这种被家人围绕在侧的感觉,真好啊。

吃饱喝足后,夜色渐深,草原上的篝火慢慢熄灭了,大家也纷纷散了场。

两人回到营帐后,安清却突然来了兴致,想出去看星星。

主要是晚上喝了点酒,这会酒意正上头呢,她虽人还很清醒,没什么大碍,但大脑也兴奋地毫无睡意。

所以,与其在帐篷内干瞪眼闷着,那定是出去透透气看星星比较好了啊。

“草原上的星星很美,咱们出去看星星吧。”安清眼巴巴地看着胤祺,说道。

胤祺愣了下,“现在?”

安清使劲点了点头,也没拐弯抹角,直接承认道:“我有点睡不着,想出去逛逛。”

两人也并未走远,绕了一圈后,最后在帐篷后的草坡上停了下来。

安清率先躺在草坡上,然后很是豪爽地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胤祺也躺下来。

胤祺摇了摇头,笑着朝她伸出一只手,“先起来下,待会再躺。”

安清懵了下,但还是拉着他的手站了起来。

就在她以为对方要做什么时,胤祺突然把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然后铺在了草地上,“草原晚上冷,草地上会上也会反凉气,这会可以躺了。”

安清“哦”了一声,然后默默躺了下来,还很自觉地给他留出了一半的位置。

不是,和他比起来,自己是不是显得有点糙汉了啊。

安清默默反思了一秒,然后果断抛弃了这个烦恼,没所谓了,他们草原儿女向来不拘小节。

两人并肩躺在草坡上,望着低垂的天空,兀自发着呆,谁也没说话。

草原的夜晚真的很美,星光闪烁,繁星点点。

就在安清感觉自己快要睡着时,忙甩了甩脑袋,这搁外面睡着了怕是要着凉的,不能睡。

但她偏偏又不舍得回去,于是决定以聊天的方式来醒神,她也是确实有事要问胤祺。

这康熙上次明明说把她阿爹和哥哥们的功劳记下了,但这些日子却偏偏一点动静没有,真是让人心里越发没底了啊。

毕竟,她那日要赏赐时也是收着要的,还变相许出了以后培育麦种的承诺,若是康熙真的食言了,那她岂不是要亏死了。

啧啧,这老康的心思,她是实在拿捏不准了,所以只能求助胤祺了。

胤祺思索了片刻,回道:“你二哥三哥这次的差事也完成的很是出色,两人接下来应还是会被委以重任。”

昨日黄茂大人亲自找他皇阿玛去请旨了,说是想继续这个在蒙古各部指导农耕的差事,但同时他也提出自己能力有限,无法胜任领头官员一职,遂他皇阿玛推荐了安清的二哥。

当时他皇阿玛虽未直接应允,但瞧着也是有这个心思的,毕竟罗布藏喇什的能力确实有目共睹。

安清听到这话,下意识点了点头。

之前科左后旗的垦荒农耕之事,虽主要是她在牵头,在整个的执行与规划,她二哥也是全程参与进去的,而且这些年,安清旁眼瞧着,她二哥对这事也是感兴趣的。

蒙古各部垦荒农耕是个长线的活计,但做好了又很是容易出功绩,那这差事对他而言倒是个不错的出路。

至于她三哥,他对骑马打仗感兴趣,但这短期内也没仗给他打,所以他暂时就别想了,还是老老实实领个差事干着吧。

“那我阿爹呢?”安清问。

她二哥三哥这事,总的来说还是他们自己那差事干的好,不管是升官还是继续领这差事,总归都是他们应得的。

可她的功劳要怎么算啊,那日瞧康熙的意思,也是默认了把那些算到科左

后旗和她阿爹的身上,所以,安清这会比较关心的是这个。

“皇阿玛向来赏罚分明,你之前那两件功劳都不小,想必赏赐方面不会轻了,但具体如何我也猜不透。”胤祺如实回道。

‘青风病’是板上钉钉解决了的,至于那预防小麦冻害以及那些提产的法子,虽还暂时未见效果,但这些日子,像黄茂和那些农政司的官员整日抱着安清那种植笔记研究,都纷纷表示受益匪浅,他皇阿玛自也是看在眼里的。

安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其实也是她顾虑的地方。

康熙向来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但种地的事就这样,想见到切切实实的效果必然要经历一定的时间,就像之前那青风病,从治好到收成时确定没有减产的影响,这前前后后都经历了好几个月。

而这小麦种植的事,至少要到明年六月才能让他看到切切实实的成果。

所以,即便康熙这会已经信了自己,但这份功劳在他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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