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茅塞顿开,忽的划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名字。玉簪掷出去的同时江意脱口道:“姜明月已经死了!”
狂风呼啸。
话落下那瞬间,咯啦咯啦的刺耳声响从耳畔传来。
整个暗夜仿佛被刀割,裂开一条线。一抹刺眼的不知是什么的光线透露进缝隙,紧接着地动山摇起来。
油灯从桌上坠落。
屋子的门框发出“嘎吱”,在黑暗里崩出裂痕。姜艾兰表情呆愣,几秒后仿佛是触碰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突然发出剧烈的嘶吼声,但里面还夹杂着其他东西。
“我要杀了你!”
居然是真的!来不及惊讶,整块天地开始从边际慢慢断裂,随着裂缝越来越大,光线便越聚越多。
那柄不起眼的短刀突然崩裂,碎片形式朝四周射开,这些碎片太过密集,众人根本不能靠刀剑去阻挡。桑湟再次起势,第二式落云天,水流化成屏障稳稳挡在众人身前。
在最后紧要关头,将所有人囊括在内,白光彻底破开迷雾与黑夜,一声凄厉的尖叫声里,裂缝大开,无数光照争先恐后钻进来,而“嗖”的一柄长剑划自横天,锵然斩断,插进姜艾兰肩骨里,血染红了妇人粗粝的麻衣,许是疼痛作祟,她那泛着红血丝的眼睛骤然清明。
有人立在不远处,那是睁眼便涌进来的思绪。江意似乎看见美人挑剑,踏地而立,衣袂飘然。是大师姐……
来了。
【江江!呜呜呜,你真是吓死我了!!】ab哭哭啼啼的声音在脑中传来,仿佛是害怕宿主死亡,机械音里都带着后怕:【我突然叫不醒你,连叫了好多声都没人回答我,就好像,就好像你死了一样!】
抽噎声簌簌而下,叽叽喳喳闹个不停,她还在混沌中挣扎听不清。
等好不容易缓过惊劲,却听见身后那人在呢喃窃语,姜艾兰哪怕被钉住,也并没有惧意。她说着说着,突然仰天长笑。
有眼泪从眼角滑落:“哈哈哈哈哈哈,你们都要阻我,都说我是错的,大概谁也没想到我能成功了吧?”
一句不清不楚的话顿时让所有人猛然回头,心头骤然一紧。
此时化身“姜梦兰”的沈兆激动地站了出来,怒道:“别再一错再错了,姜艾兰,你给我听话!”
“阿姐,我成功达成条件契约生效。”姜艾兰展露笑颜,那抹甜意是那么真实:“明月,又可以多活一段时间了。”
根据村子的惨状以及这两天的所作所为,完全能推断出这份契约需要用人命才能激活。
有人死了。
江意一一扫过众人脸庞,心底是又紧又有点凉,凌虚长老不在这里面。
姜梦兰摇了摇头,她不敢相信这是曾经娇娇软软喊自己阿姐的姑娘:“凌虚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他都不在意你,你又何苦在意他?你杀了村民,杀了我,杀了阿爹,甚至是献祭你自己,值得吗?我问你值得吗?!”
“明月的死是天注定,求不得,你分明知道。”
“我不知道。”姜艾兰固执地瞪着眼睛摇头,“我不知道,阿姐,我的明月没有死,她还活着呢。她会跳,会笑,会喊我娘亲,她还活着呢!”
执迷不悟,姜梦兰缓缓走向自己的妹妹,泣不成声,良久后声音已经嘶哑:“艾兰,明月被你复活成了一个傻子。她以前多聪慧啊,你有没有想过。”音调颤抖,“她已经不是她了?”
话音方落,妇人就猛烈挣扎起来,那柄插进墙壁的剑居然被震动分毫,血渍透进棉衣里,而人却感受不到疼痛似的:“不是的,明月就是明月!我跟血魔做过约定,它说招来的魂就是明月。”
“魔的话你也敢信?”姜梦兰失望透顶,这个妹妹是真疯了!她入了障,执了魔,想到因魔死去的娘亲,她心底涌上无尽悲凉,“你入了地府,要如何面对阿娘他们呢?”
“可是我没有办法了,阿姐,你知道的,我不能没有明月。”妇人手臂微微颤抖,道:“我求过神拜过佛,我问苍天,我说能不能把我女儿还给我。哪怕是把我掰开了、揉碎了、嚼烂了吞进肚子里,只要能够救明月我什么都愿意做。”
“那药不要命似的灌,那病却无论如何也治不好。”妇人不懂,她哽咽地吐露出所有的不满,“诸天神佛听不见,我把头都嗑烂了,我听他们说用脸可以让神感受到虔诚,所以我日日夜夜用脸去贴。”
“我给神仙上了无数香,烟灰堆的很高很高。我不知道到底要怎样才能救明月,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谁都可以不爱她,唯独我不行。我爱她,所以我绝对不会放手,死也不行。”
用骨血为祭品作为交换的人,每一次达成所愿都是再燃烧自己的生命。魔以血肉为食,它们吃一个人的肉,一个人的精血,等消耗殆尽便会离开。
眼睛里那些红血丝遍布眼球,足以说明魔气入体,时日无多。
恐怕是无能为力,姜艾兰知道自己要死了。
她咳嗽着,虚弱的,露出绝望的神情。眼睛里倒映着沈兆那张脸,脑子里却自动浮现阿姐那带笑的眉眼,一瞥一笑总是带着活力。
就好像回到夏玄二十三年那个春天,临县还没有被兵骑踏足,渠桑城未破,阿娘还在,那间小土屋子还在,他们没有被侵略者赶出家门,没有经历战火纷飞,没有看遍沧海桑田。
一切,都是伊始。
那些快乐的日子,总是难寻。
当时为何只道是寻常呢?
.
姜家是干豆腐的,一辈子扎根临县开了一家豆腐店。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手艺,传到姜梦兰手里已经是第二十三代,看起来时间还挺长的。
根据祖父封建迷信思想,本来说传男不传女,豆腐就得男人来做,女人安安心心在家享清福就好。然而姜梦兰却想要打拼出一番事业,她作为长姐,有身为长姐的责任。
姜艾兰出生那天,婴儿啼哭,哭声震耳欲聋,年长五岁的姜梦兰给自己定下一个约定,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妹妹,无论如何都要让妹妹过上好日子。
姜艾兰还记得,临县没成为一座死城镇的时候,阿姐还会每天给自己做豆腐吃,那豆腐又滑嫩,个头又大,还带着独特清香,是记忆力魂牵梦萦的味道。
魔族祸世已过了不知多少年,在这个小村庄里所有人都还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时间仿佛停滞在此刻,却忘记带领他们走向新世界。
于是战火纷飞,还是烧到了渠桑城,一片啼哭,一片厮杀,一片血河。就在顷刻间毁了一座城。万籁空寂,带走了生机,也将他们的家园毁了。
死去的人湮灭,活着的人还要找寻。那些幸存下来的幸存者,人走茶凉,散如鸟兽,离开了这个曾承载回忆的家。或北上入阔琅城,或南下以难民身份入国都。跟着阿爹,他们三人背着小小包袱,徒步数千里,直到看不见渠桑城那破败的影子。
离开有时候会伴随着痛苦,她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在想渠桑城那间土屋,走走停停,看一眼,再看一眼,仿佛要把记忆摁入脑中直到永恒。
原来怅然若失这四个字,很早就领悟了。
再后来,阿爹寻了无数座山,只求能找到新落脚的地方。崆桥镇那时被魔气侵扰,满镇皆是浮尸饿殍,素裹裹紧了一座镇,也将消息全全封锁,有人踏进去,后面便有更多人跟着踏进去。阿爹想去看看适不适合人居住,阿娘也跟着将他们留在简单搭建的小房子里。
要是……要是姜艾兰当时没那么听话,会哭,就能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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