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竞这天来得早了些,破坏规则,抢在宋濯之前。

没到下班时间,楼里人不多。

电梯迅速抵达,呈现出一条无窗的走廊。

暖色顶灯映着灰蓝的地毯,转过一个转角便能看见夏理所在小组的办公区。

或许是难得闲暇,几人在一旁的休息室里玩游戏。

夏理抽了张纸条,打开来看了看,颇为无奈地说了些什么,随后便回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取了条领带。

这段时间资方的人常来,倒并不总是徐知竞。

夏理没有休假,时常被导师分派做报告,不知哪天解了领带忘记带回家,就这么一直留在了学校。

他拿着皱巴巴的纸条来到工位前,弯腰打开抽屉。

领带没有卷好,一时从掌心滑落出去,掉在桌面上,紧贴着纸条上潦草的笔迹。

“蒙上眼睛,来找我吧。”

夏理跟着念了一遍,莫名泛起怅惘,仿佛这实际并非游戏的提示,而是某种对于未知的指引。

“蒙上眼睛,来找我吧。”

他回到休息室,嘴里仍轻絮地重复着这句话。

领带起初托在掌心,不久便覆到了眼前,暂且令夏理摒弃视觉。

倒数结束,同事们间错着敲起了桌子。

夏理听见叩击声,听见零碎的脚步,听见推车被移动,听见休息室的门打开再关上。

他半抬着手臂,漫无目的地向最近的声音来源走去。

或许是因为正在靠近目标,杂乱的声响逐渐隐去,余下小心翼翼的,像是克制过后的呼吸。

夏理伸出手,指尖轻柔地试探,意外地没能触碰到对方的脸颊,而是不偏不倚探知到了无序的心跳。

“Richard?”

小组里比夏理高的男生不多,答案被限定在了有限范围之内。

夏理笑着念出一个名字,见得不到肯定,又一寸一寸让指腹沿着衣襟向上爬。

十指游过锁骨,流经脖颈,礼貌地避开喉结,沿着轮廓温柔地抚向对方的脸颊。

“Alex?”

随着范围的缩小,夏理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朗。

微凉的掌心绕过耳廓,隐隐约约携着淡香,在他清润的嗓音下盖住鼻梁与唇瓣。

夏理仍在触碰,不经意扫过镜架,匆忙说一句抱歉。

他几乎下意识地开口,话音刚落便缓缓收敛了笑容。

修长的五指循着记忆抚上徐知竞的鼻梁,停

在镜架与鼻背狭窄的间隙,稍一抬手,勾下了那副被他弄脏过的眼镜。

夏理扯下领带,任由它滑向肩膀,再沉沉坠往地面。

一时间光明复现,徐知竞拎着袋甜点,不知所措地出现在夏理眼前。

徐知竞深邃的眉眼微垂,掩不去心虚,又没办法从夏理的眼波中逃离。

“……我来给你送点心。”

他心跳如擂,甚至忘了休息室里还有其他人,一味地为自己的出现辩解。

“追求者又来了~”

同事们开始起哄,更有甚者干脆关了休息室的灯,一厢情愿地制造所谓的浪漫。

夏理为这混乱场面头疼,又不好发作,只得带着徐知竞去楼下的咖啡厅。

——

“这么早来做什么?”

夏理似乎已经习惯了徐知竞的出现,无非不在特定的时间。

“今天日程比较空,我想着早点过来。”徐知竞临时编出一个借口。

“饿吗?甜点和晚饭我都带了。”

天还没黑,夏日的傍晚,阳光熠熠斜落,照进玻璃,在徐知竞的眼里点出显而易见的期待。

两人坐在靠窗的小桌旁,光线从对面的建筑外墙弥散,折回室内,笼出一圈分外朦胧的光晕。

夏理一贯的疏离似乎都在这样的氛围下变得柔和。

他看了眼徐知竞,不置可否,倒也不像反感。

热夏午后的色彩亦真亦幻,水珠爬满透明的杯身,和窗外反常的高温一同制造出视觉的矛盾。

夏理沉默冷淡,却也从容自然。

恍惚像是臆想,由夏日的热潮在徐知竞的脑海中催生。

他带了日料,描金的漆器细致地码放着一方方精巧的寿司。兰花下是熟成后的白肉,竹枝对上的则是金枪鱼粉润甘甜的大腹。

徐知竞对享乐不设限,何况要取悦的对象是夏理。

他从一旁的绢盒里取出餐具,箸身上还有螺钿与金丝嵌成的梅花。

夏理想起耗费自己大半工资的公寓,二手的沙发或许都没有这顿晚饭值钱。

他已经记不得最初买到它的喜悦,只有对当下生活的厌倦,以及对另一选项提不起又落不下的烦乱感知。

“……我在附近有套房子空着。”

徐知竞就像在读心。

“门禁你可以自己改,我不会去打扰的。”

这又算什么?

故作纯情地以相似的方式重新开始?

夏理握着筷子

,慢条斯理地咀嚼、吞咽,拉长时间,尽力与欲望切割。

他发觉自己畏怯的似乎并不是重蹈覆辙,而是内心正张牙舞爪试图撕开伪装的贪婪。

“再说吧。

夏理能够在独自一人时坦诚地自我剖析,却无法面对徐知竞说出真正的渴望。

他有一种对外的骄矜,粉饰出旁人眼中的斯文淡然。

宋濯和其他人一样被骗过去。

只有徐知竞,似乎真的心疼悔过,连夏理的歇斯底里都愿意包容。

夏理有时甚至想问对方是不是疯了,是不是把执念当成了爱去理解。

如今的徐知竞与记忆中的全然相悖,以至于夏理甚至无法将他们看作一个整体,而更近似于将过往的印迹叠加到了一个拥有相同皮囊的陌生人身上。

“再说吧。

他又重复一遍,意兴阑珊地与徐知竞交视。

对方的失落没能掩饰好,从垂敛的视线下流溢出来,被阳光捕获,藏在睫毛下一闪一闪。

夏理不知怎么,觉得今天的徐知竞有点像小狗。

他难得慷慨,倾身凑近,在对方眼帘上留下了一个很轻很温柔的吻。

——

夏理的唇瓣点在徐知竞的眼帘,柔软地挤压,轻而易举把宋濯的心捻得粉碎。

他站在门外,再过一个转角就能走向电梯。

可是宋濯停了下来,想到是不是该给夏理带一杯咖啡。

——不是说讨厌徐知竞吗?

——不是说那并不是一段健康的爱情吗?

——不是说已经毫无关系了吗?

为什么会赐予一个他连妄想都不敢的吻呢?

宋濯木在原地,时间被无限地延长,似乎永无止境,一帧一帧详尽地拆解画面。

他看着夏理抿唇,郁丽的面容漾起一丝笑意,并非羞赧,而是真正有过缠绵才能展现的晦涩的撩人。

宋濯如堕雾中,恍恍惚惚转身,凭借习惯,失神地往电梯前走。

大脑不愿解读,摒弃现实,留下一片空白,让沉甸甸的心脏愈发坠得疼痛。

他失魂落魄地和经过的学姐打了招呼,茫然走进休息室,坐在椅上一味地发呆。

——夏理还会回来吗?

——还会想吃他做的饭吗?

为什么不喜欢?为什么不喜欢?为什么不喜欢?

“宋濯。

夏理的声音忽地织进了空濛一片的思绪。

宋濯迟钝地回眸,见对方笑

着站在门边,松开把手往里走,直到在他身旁坐下。

“我以为你还没来,刚刚去下面逛了一圈。”

——不是的,你撒谎了。

“今天带了什么呀?”

——我什么都看见了。

“好香啊,做得越来越好了。”

——你也是这么赞美徐知竞的吗?

“怎么了,不开心吗?”夏理终于觉察到了宋濯的异样。

他还以为对方感冒,伸出手贴了贴对方的额头。

宋濯僵硬得不知该作何举动。怏怏看夏理把手收回去,带些困惑地自问自答。

“好像没发烧,有哪里不舒服吗?”

宋濯没办法回答夏理的问题了,他的眼睛、大脑、心脏全都不舒服。

他好像就要哭了。

“他学我,明明是我先给学长带饭的……”

宋濯瘪了瘪嘴,避开视线,努力不让自己坐实夏理眼中小孩子的形象。

可是心跳不受控制,酸涩迅速蔓延至喉咙,哽住呼吸,变成突如其来催促眼泪的抽噎。

宋濯无措地低下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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