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我哥
林妍轲最后是被吴迟胭抓走的。
吴迟胭知道林妍轲自己私下签了个什么拍电影的活儿，只差气晕过去。
一路上，她都在拎林妍轲的耳朵。
林妍轲就这样被提溜回家了，回去之后，周风正差人看了眼林妍轲签的合同，所幸是真没啥问题，正经拍戏，正经剧组。
吴迟胭这才勉强放过林妍轲，但一听这个电影要拍到四五月份，吴迟胭又差点一巴掌呼过来。
林妍轲后撤了一下，歪倒在沙发上，嘴硬道：“我读不读书有什么区别，不如早点出去赚钱，再说了当明星又不需要学历……”
“你给我闭嘴！”吴迟胭把沙发上的抱枕丢过去，完事又瞄了眼周风正，见他神情依旧才继续，“你今天敢背着我偷偷签合同，明天是不是就敢背着我去偷人？”
“不是，这又是哪儿跟哪儿？”林妍轲委屈得紧，她不明白为什么这种话能从自己亲妈的嘴里说出来。
吴迟胭：“再说，你看现在哪个演员不是科班出身，你想当演员你早干嘛去了？你去艺考去考电影学院啊！你这个窝囊样但凡能考上，我也高看你一眼，你倒好，下学期直接不读书了，你要气死我啊！”
说完，她又气不过想要过来拧林妍轲的耳朵。
林妍轲感觉自己的耳朵还在疼，她连忙从沙发边跳出来，想往房间里躲。
吴迟胭追过来，林妍轲往门口跑。
翕忽间，她撞上了一人的胸膛。
林妍轲像是抓住了万里汪洋中的唯一一块浮木，她抓着来人的臂膀，躲在他的身后，猫着眼看向吴迟胭，一副有本事你就过来啊的表情。
周叙祇握住林妍轲的手腕，对吴迟胭说：“阿姨，您别动粗。”
吴迟胭看到两人贴在一起的动作，她眼皮一跳，突然间，她的潜意识抓到了什么，胸口猛然跳动，恨不得砸出来。
“林妍轲你放开！”吴迟胭尖叫。
她把林妍轲从周叙祇的身后扯开，扯着林妍轲的头发，就把她往房间里拽。
吴迟胭已经不关心林妍轲演戏的事情了，她慌忙把门关上，颤抖着手，拉着林妍轲的手，深吸一口气问：“你跟周叙祇，这几个月，没有发生什么吧？”
林妍轲现在还在气头上，头皮被扯的痛刺得她眼里止不住往下掉：“什么跟什么啊？我跟周叙祇能发生什么？”
“你别骗妈，妈知道你很早以前就早恋了，你知道妈说的什么意思！”吴迟胭心甭得很紧，此刻她根本不敢高声说话，只敢压着声音狠戾道。
“什么意思？”林妍轲一手摸脑袋，冬夜，地暖热得人口干舌燥，母女俩都不约而同安静下来，但两人又莫名理解到了对方的意思。
林妍轲的眼神暗下来：“周叙祇只把我当妹妹。”
他从不做出格的事情。
“那就好那就好……”吴迟胭喃喃着，“是妈的错，妈不该同意让你们俩住一起的，还能挽救就好，没事没事……”
林妍轲拧眉看着吴迟胭，她不太明白了：“这个跟我和周叙祇住在一起有什么关系？我们不在学校附近住，在家里不也是住在一起的吗？”
见林妍轲又绕回去了，吴迟胭扣着她的手厉声说：“你给我记清楚了，我不在乎你是不是早恋，跟哪个男的在一起了，但周叙祇你千万不能碰，妈知道你长得好看，喜欢你的男生多，但是周叙祇千万不行记住没？”
“他是周风正的儿子，你别看周风正现在不怎么管他，但那是他唯一的儿子，周风正是绝对不允许他儿子出现一点差错的，周叙祇比你重要的多，到时候出事了，人家第一个就是把你赶走，听见没！”
又来了又来了。
又是xxx比你重要，你又要被赶走。
“周叙祇是周风正的儿子，那我呢？我是你女儿啊！亲女儿啊！你为什么就是不能多看看我？”林妍轲的眼泪终于憋不住了。
明明她是独生女，她也是吴迟胭唯一的孩子。
“我怎么没看你了！我寄人篱下都把你带着！你怎么没一点良心！”吴迟胭高声。
门外有人敲门。
两人瞬间禁声。
吴迟胭按了按发红的眼睛，调整呼吸，拉开门。
周叙祇的手还停留在门把手上，他淡淡道：“爸叫你们吃饭。”
他的视线落到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床上，床边坐了个人，因为拉扯，头发凌乱，但女孩儿失神的模样却愈发激出了她的破碎和圣洁。
像是塞勒涅更像是古希腊的露娜，周叙祇的心脏仿佛瞬间碎成齑粉。
他受不了自己的妹妹变成这样。
周叙祇关上门，上锁，他安静地站定在林妍轲的跟前，单膝跪下，仿佛加拉哈德触碰到了唯一的圣杯，周叙祇轻轻地握上她的手腕，语气温柔地不像话：“头还疼吗？”
林妍轲的思绪被拉回，呆滞地“啊”了一声。
周叙祇没忍住，摸了摸她的头，他刚刚看见了，吴迟胭扯着她的头发，她被绷得连连嘶叫。
“哥帮你揉揉。”
一瞬间，林妍轲的眼泪如筛豆子般哗哗落下。
“周叙祇，我求求你，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求求你了，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我不是你亲妹妹，我求求你了……”
林妍轲实在是受不了了，她一直反复重复“求求了”。
她极力想要撇开这层关系。
林妍轲明白的，周叙祇愿意带她回到自己的出租屋，愿意为她跟贾得衡闹掰，愿意为她留下英语试卷，这些都只是因为，她是他妹妹。
可是。
可是她不是周叙祇的亲妹妹。
她承担不起这份好。
她会幻想、会憧憬得到更多的。
这是歧路，是不能踏入的荆棘禁地。
空气凝滞，林妍轲捂脸等待了许久，终于听到了周叙祇的轻叹：“我是你哥，现在是，以后也会是，对你好，是应该的。”
林妍轲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
但是，她放弃了。
她再一次，习惯性地，忽略掉自己的情绪。
手边碰到了熟悉的东西，林妍轲呼口气，瞥眼看，是剧本。
哦，对了，她明天还要拍戏，今晚还得找人对戏。
思至此，林妍轲拿出手机，翻找陶自然的聊天框。
周叙祇打断她的动作：“去吃饭吧。”
“不了，我还有事，你们吃吧。”林妍轲想要冷静，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去思考，手机被她锁屏，这一刻，她想世界毁灭。
周叙祇瞳孔里的尘埃坍缩，他眼神微动：“今晚你不能出去了。”
“什么？”林妍轲不解，“不行，我等会得出去找人对戏。”
正事林妍轲还是拎得清的，她好不容易有了点正事干，可千万不能干黄了。
周叙祇：“我帮你对。”
“啊？你会吗？”
“你忘了，我外公是梁润，我小时候经常去片场，看过演员对戏。”周叙祇眼睛都不眨。
有道理。
林妍轲叹口气，勉强道：“那行吧，你就帮我对对台词就行。”
周叙祇想起了什么，他没作声，只是提醒林妍轲：“去吃饭。”
“我不饿。”
“你想等周风正亲自过来叫你吗？”
“行……我收拾下就出去。”
周叙祇也不走，就这样等着林妍轲整理头发和衣服，两人一起出去。
餐厅里，吴迟胭看到兄妹俩一起走出来，她心下一惊，在看到周风正神色不动后，她主动给两人拉开椅子。
“今天我叫阿姨多做了几道补脑的菜，你们俩都高三了，多吃点。”
周叙祇和林妍轲一时间都没出声。
周风正开口：“一个个的怎么回事，哑巴了？”
“谢谢吴姨。”
“谢谢妈。”
吴迟胭这才接上：“没事没事，风正你也真是，俩孩子你计较啥，我都没计较。”
眼波流转间，吴迟胭轻笑着拍了一下周风正的肩膀，两人一唱一和，周叙祇和林妍轲纷纷闷头吃饭。
饭至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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