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暮走了,姜妘便又过上了一人一屋的平淡日子。

刘莺莺偶尔来寻她聊天,但也不常来,她家农活多,平日里也忙。

第二日,姜妘又上了趟青城山,密宗修者早就走了,青风道长也不知其来历。

一年来,除了君暮,那位密宗修者大概是她来青城山后,遇见的唯一一位故人,如今他既然走了,许是缘分未到,或者是老天有意让她忘却前尘。

君暮常说:有时忘记,或许是件好事。即使冥冥之中,姜妘总觉得自己忘了些很重要的事,比如有一日梦中曾出现的一把纸伞。

那纸伞是红色的,君暮说她的眼疾是自娘胎里带得,梦中她依旧是个瞎子,可却清楚的知道那把伞得颜色。

姜妘将梦境说于君暮,他告诉她那伞是小时候母亲所赠,后来坏了,战火来时,便弄丢了。

如此倒也说得通,父母所赠,总是重要的,记忆深刻也正常,不过自那以后,她再也没梦见过那把红伞。

不仅没有梦到过那把伞,甚至都未再做过梦,每日都睡得安稳极了。

若论这一年里唯一睡得不踏实的,便是君暮身受重伤的那晚。

她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君暮被捆绑于九天之上,她看不清他的脸,却能瞧见一道道雷劈下来,劈得他脸色惨白,浑身是伤,最后被无情地丢下云端。

梦境至此便戛然而止。

她惊醒时,发觉自己依旧死死拽着床上那人的手,探其脉搏并无异常,这才安下心来。

窗外飘过一阵风雨,姜妘摸索着去关了床,这才安心趴在床边,就那样睡了过去,一夜无眠。

上山还愿时,姜妘还向青风道长询问了一人,救她的那位小郎君,但青风道长却说:这山里没有什么小郎君,是她看错了。

她起初不明白此言为何?毕竟来问道的人中,也有许多郎君,直到在下山之时,她又遇到了那位小郎君。

山中突然起了雾,日头暗淡下来,天黑了半边,但与姜妘而言,并无区别。

她拄着竹杖,如往常一般,走着那条石阶,石阶虽长,姜妘走得多了,便也熟悉了。

只是这次她走着走着,却发现石阶不见了。

踩上一步,有枯枝沙沙作响,大抵是是误入了山林之中。

青城山的林子太大了,一不小心迷了路,想出去就难了,若天黑了都出不去,只怕会更糟糕。

思及此,她便欲点燃信号烟火,请天师洞中道长相助,此烟是她方才离去时,青风道长所赠,说是怕她迷失山林间。

怎料还未派上用场,耳畔忽然响起一道话音。

很熟悉,姜妘记得很清楚。

那话音道:“小娘子又来拜山?这是迷路了?需不需要我帮忙?”

姜妘心一沉,唇角却是上扬得,那笑容落在她柔弱的脸上,空洞却不茫然,倒叫人有种被看透得惊心动魄。

“原来是恩公,恩公也迷路了?”

小郎君愣了住,听闻此问,猛然回神,唇角笑盈盈得,语气欢快极了。

“当然不是,这不是恰好碰见小娘子,又给了小娘子欠我人情的机会。”

姜妘半敛笑眼,道:“那真是多谢郎君了,不知郎君上次说让我帮忙,是什么忙?”

小郎君忽然间凑近了来,低着音神神秘秘道:“我本是蜀中一大户人家饱读诗书的公子,谁知父亲非要我上山学艺,我不从他便把我绑上了山,我逃出道观在这山间流浪,不知小娘子可否愿意带我回家,我力气大得很,什么都会做的!”

“带你回家?”

姜妘往后退上一步,腰背靠上树干,她握了握手中竹杖,另一只手捏着信号烟火,瞧着放松,实则满是戒备。

“对啊对啊!你带我回家!我给你洗衣做饭!你看你眼睛也看不见,我眼神好得很,正好充当你的眼睛!岂不是天作之合?”

姜妘嗤笑道:“小郎君,我不需要你当我的眼睛,已经有人当我的眼睛了,我也不需要你洗衣做饭,已经有人给我洗衣做饭了,所以小郎君,你还是找别人带你下山吧。”

言罢,她便拄着竹杖,顺着原路离开。

怎知那小郎君却不罢休,围在她身旁,又道:“你说得是你那体弱的郎君吧?我不介意的!他害得你那么辛苦为他求药,我就不一样了!我身体好得很,不会生病的!小娘子你就考虑考虑我嘛!我可以不要名份的……”

姜妘忽得停了下来,那小郎君一个不留神,撞到了她身上,但她却毫无感觉。

“小郎君,你不是说自己是大户人家饱读诗书的公子?你们饱读诗书的公子,都是这么缠着小娘子的?”

小郎君被说得一愣,颇觉有些失落,只道:“那你是看不见我的模样,我绝对比你那夫君长得好看!你看见了,说不定就喜欢我了!”

姜妘简直没见过他这般自恋的,无语中又有些许无奈。

“你见过他的样子吗?”

小郎君结结巴巴道:“没没见过……但肯定不如我!”

“那你缠着我,是因为什么?”

小郎君脱口而出:“因为你长得美!”

姜妘却道:“不是因为我的相貌,是因为我能带你离开这座山吧,我想,你选择我,是因为我是个瞎子,看不见你身为鬼的样子。”

此言一出,那小郎君面色瞬间一变,那张脸也变得模糊不清,浑身冒着黑色的气,怔怔立于原地。

“你,你怎么知道的?”鬼郎君不可置信道。

姜妘道:“青风道长说,这山里没什么小郎君,那这山里除了人最多的是什么?”

小郎君嘀嘀咕咕道:“是鬼。”

“没错,是鬼。”姜妘道,“昨日我心急,未曾注意到你拽着我的手异常冰冷。你救了我以后,瘫在地上虚弱地喘息,可你却说自己身强体壮力气大得很,我想是因为鬼不可于日光下行走,你现身救人时被日光所灼伤,才会如此虚弱。还有那条路上的木栏从未断裂,昨日却突然断了,是你故意弄断的吧?青城道长一出现你就跑了,是因为你怕他。”

鬼郎君惊诧不已:“全中!你也太聪明了!不愧是我看上的小娘子!要不你还是考虑考虑,带我回家还能镇宅,你那夫君经常不在家,我也能保护你呀。”

姜妘无奈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鬼能镇宅的,你与其想这种法子去人间,不然让道长超度你去投胎,一样能回到人间。”

青城山中有阵法,此间之鬼,若不去投胎,要想离开,便只能寻一凡人收留,带他们离去。

鬼郎君低着脑袋,黑气也顺脑袋往下游走,好似同它的主人一般低落。

只听得他道:“我不能投胎,我还要等一个人,我怕我投胎了就把她忘了。”

姜妘好奇问道:“是何人?”

谁知那鬼郎君却道:“不知。”

“……”姜妘心生无语,摇摇头,一阵叹息,“你可真有趣,只要有缘,无论如何都会再见的。”

话音刚落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nmxs8.cc】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