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景色也就平平,竟然能让你休沐不在家里睡大觉出来游玩?”
萧陟骑在马上远眺四周,飞鹤村依山傍水,村头几棵果树都挂满了红红的果。再远远看去,山脚下阡陌纵横,似是种着苞谷花生和小麦,金黄一片。
以萧陟这个公府郎君的眼光来看,无非是寻常农家景象。
谢照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萧陟猜着他的心事:“还在想你上回对着永嘉公主拔刀相向的事?永嘉公主性情温柔,说了不和你计较,就不会再来罚你。”
“你怎知她性情温柔?”谢照问道。
“我那些堂姐堂妹经常进宫,她们常说二公主脾性最好。”萧陟出身成国公府,家中女眷常有体面入宫赴宴请安。
谢照没答话。
“你到底怎么了,有何烦恼?”
“没有。”
萧陟故作夸张地叹了一口气:“我是真烦,我爹娘成日里张罗着要给我娶妻。我不肯,我娘今天一大早就让我挑两个美貌丫头。”
谢照离他远些,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去去去别这么看我,我又没选。”萧陟摆手,“我若是现在就有了通房,对她们好了那我以后的妻子肯定心里不舒坦。”
他说完,又好奇地问:“你爹就不说了,你娘难道不给你操心相看?”
谢照头上一个大哥一个堂哥都已经娶妻,他母亲梅氏自然操心,日日让谢照陪着一起用晚膳,就是想问他和永嘉公主的事。谢照奉行食不言寝不语,一句话都不肯说,吃完饭就立刻回自己院子,引得威远侯夫妇皆是不知他自己到底什么个意思。
“用不着他们操心,”谢照随口道,“我渴了,去和村里人讨碗水喝。”
萧陟拿出自己的水囊,递给他:“给你。”
谢照推回去,说道:“我要是喝了你的水,那你以后的妻子肯定心里不舒坦。”
“你是在哪里把头磕到了?”萧陟被气笑了,看着他已经下马走向村里前面的屋子,跟了上去。
京郊附近的村庄里百姓日子多也富庶,谢照进了村口一栋青石大屋,和一对老夫妇讨了碗熟水。他谢过,正想该如何开口打听村里可有王家的庄子,就听到屋外一阵喧闹声。
他使了个眼色给萧陟,示意一道出去看看。
“......丹娘,我可怜的丹娘!”
谢照甫一出门,就看到一个脸皮焦黄的农妇,怀里抱着个直愣愣睁着眼看天的姑娘,坐在村道的中间上嚎啕大哭。围着好几个凑热闹的人,有的指指点点,有的面露不忍。
老夫妇也出来看,老妇人啧啧道:“这陶家的丹娘真是作孽啊!”
谢照问道:“大娘,这是怎么一回事?”
老妇人见二人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身形挺拔眼眸明亮,一看就是好孩子,便招手让他们都先进屋。
“咱们村里原本太太平平的,后来有个官夫人买了后头的田地和一个庄子。”老妇人在屋里也生怕被人听见,压低了声音,“这夫人平时也不来咱们这村里,但她庄上几个管事,想着法子欺负咱们这些不肯卖田的。一说起来就是主家男人都是京城里当大官,天天和皇帝老子见面的......”
萧陟忍俊不禁,引得老妇人不满地瞪他一眼。
“方才那位姑娘,也是被管事欺负?”谢照问。
老妇人继续压低声音:“陶丹娘生得好,被小管事看中了纳回去当小妾。你说说,哪有庄户人家还娶小妾的?陶丹娘不情愿,就挨打,好几次跑回娘家,过几天又被捉回去打。”
萧陟吃了一惊,问:“当真?”
“我骗你做甚?”老妇人不情愿了。
萧陟猛地站起身道:“我倒要看看是谁家的刁奴敢强抢民女!”
“你打算做什么?”谢照拉住他,“去教训那管事一顿?”
萧陟停住脚步,问道:“那你是什么打算?”
“报官,一了百了。”谢照面无表情道。
老妇人见他们三言两语说的这般轻松,挥手道:“两位小郎君别胡闹了,要有那么容易陶家早就去喊冤了。这天底下啊,都是官官相护的!”
萧陟不屑道:“管他什么官,都不如我祖父。都知道了有恶奴仗势欺人,我管定了。”
谢照朝老夫妇拱手告辞,和萧陟大步走了。
老妇人抬起手肘戳了戳刚刚一言不发的老头,吃惊道:“老头子,你说最大的官是谁啊?”
出门走了几步,萧陟已经反应过来。谢照往常休沐都在家里睡觉,通常都喊不动。今日居然主动邀请他来这名不见传的飞鹤山游玩,又执意进村讨水喝。他问:“宫里让你来查的?”
公主的意思,自然也算宫里的意思。谢照颔首。
她说得隐晦,但谢照明白,这事情不能和她牵扯上。
“要办哪家?”
“吏部尚书王大人的弟媳妇。”谢照解释道,“你若是不想得罪他,之后我自己去。”
萧陟好笑道:“我怕一个王尚书?”
谢照指了指还在啼哭的陶氏母女:“那去把你祖父是大官的话再说一遍,带着她两一起去报官。”
萧陟:“......”
二人终归是带上了哭哭啼啼的陶家母女。谢照镇定自若地赶着借来的驴车,听萧陟嘟囔:“早就听说神龙卫除了戍守宫殿护卫陛下,还得为陛下做不少秘事。”
谢照眼前浮现永嘉公主的脸,笑了笑。
飞鹤村隶属太平县,县令一听说有两个锦袍郎君带着一对母女报案,立刻去了县衙。一听萧陟和谢照报出身家,更是战战兢兢,立刻派人安置了陶氏母女,毕恭毕敬送走了两位郎君。
县令只想太太平平的,哪里敢真正管吏部王尚书的弟妹?或许王尚书都不知道弟妹还有这么一处田产,可他管了,王大人不就知道了吗?
但来报案的两位出自成国公府和威远侯府,他若是不管,万一这两个小郎君还惦记着这回事,他该如何?
想到这点,县令都想自己添补点银子安抚下飞鹤村的村民。
如此拖延了一日,告假探亲的师爷回了县衙,一听说此事立即劝道:“大人,成国公是何人?他吹个灰都能把王尚书吹走!这事虽然是他孙子无意察觉,但如果是成国公有意对付王家,特意来这一出呢?您何不大胆一回?”
话音才落,就听通报说谢照亲自来了。
师爷揣测道:“陶氏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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