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庙废墟前,晏玖朝着地宫那漆黑的洞口往里张望。
苏樨从山神庙朝山下看去,又对照自己手中的地图,“这座山连着这里……这条线对上了这条河和瀑布,还有这条线,该是那边的山脉连着,那条路直通向甫良镇。”
她无比感慨,“我就说怎么好端端一个山神庙下面有个地宫。”
晏玖拍了拍手,“咱先回去,找你家小哥哥来。”
说罢她朝自己的一个随从摆了摆手,“去通知爵爷。”
苏樨望着那随从跑走的方向,“你竟然这么听话?”
晏玖“啧”了一声,“你有个万一,我没法跟他交代。”
回去李宅的路上,苏樨问道:“为何你也这么说?你们都怕我有什么万一?”
“小可爱,谁让你是姬玉衡的定心骨呢。”晏玖感叹道。
姬玉衡是在次日清晨回到李宅的,他手执长剑,只带了莫是一人。而晏玖则背了弓箭、麻绳、油灯以备不时之需。
留在地宫外面接应的有孟礼、莫是和晏玖的两个随从。
晏玖啧啧好几声,“这真是你俩相遇的地方?这山神怪可怜的,为保你们姻缘,连庙宇都塌了。”
苏樨应道:“我们也不养闲神呐。保佑我们姻缘不是祂分内之事么?”
晏玖乐了,“那本王过得比神仙要快活!”
“这很值得骄傲吗?”苏樨白眼。
姬玉衡一言不发地走到当初爬出来的洞口,往里面瞧了一眼。
苏樨隐隐觉得他今日情绪不高,话语都比平时少了很多。她走到姬玉衡身侧,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袖。
姬玉衡回头看了她一眼,道:“我先下去,晏玖保护你下来。”
苏樨小声道:“我们可以不去探险的。”她是看过不少地下探古墓的书,通常古墓里面的机关不计其数,够他们去鬼门关几百趟了。而通常不去探险就不会死。
姬玉衡拍了拍她的背,“不会有危险,别怕。”
“你说得这么笃定……”苏樨眼见他用火折子点了稻草丢进去,火苗子落下,慢慢落到地上,一瞬一瞬闪着微弱的光。
苏樨惊讶:“竟然没积水。地宫有很好的排水系统?这地下真有建造什么大玩意儿?”
姬玉衡先跳了下去,片刻后,苏樨听见他说“下来吧”。
晏玖抱着苏樨落地。
姬玉衡早已用火折子在一角墙边点起了灯。灯盏是石雕莲花,灯芯还未腐化,里面的油竟然还能使用。
苏樨也是才发现这角落还有石灯。
姬玉衡慢条斯理地在灯盏处摩挲,随着“咔哒”一声响,沉重的墙壁传来移动的沉闷声。
苏樨已经顾不上自己爆出什么话了,“我的妈呀!这是真的啊!”
而小哥哥动作熟稔,像是回老家找东西一样。
苏樨一面压制自己的好奇,一面远离逐渐打开的漆黑的洞门,她有种不祥的预感,搞不好真有个万一,他们的幸福日子就得在这到头了。那什么怜香花不是非看不可的。
“我可以上去等你。”苏樨再次劝退。
姬玉衡转身去牵她的手,“晏玖,你去前面探路。我得抓住她。”
苏樨无奈,“我不会乱跑的。”
晏玖大怒,“无法无天了,竟敢叫本王在前头带路?探险你也不多带几个人手,叫他们在上面等着收尸?”
姬玉衡淡淡道:“你沿着石道走,逢岔路向右,逢桥点灯,不会有危险。”
苏樨疑惑,“你来过?”
姬玉衡抿着唇,在昏暗的光线里,微微颔首。
晏玖眯起眼,“你别是在这受了伤,做大梦了。”
“你若这么想,也可。”
姬玉衡揽着苏樨的后腰跟在晏玖后面。不知走了多久,一路向下的密道除了窄和黑,的确没什么惊悚吓人的东西。然而苏樨却能察觉到身侧的人一直紧绷着,握在腰间的手也比以往要紧。
“今日怎么了?”苏樨轻轻搭上他在腰间的手。
姬玉衡应了一声,“没事。”
“是不是怕黑,幽闭恐惧?当初你在这里给你留心理阴影了?”
姬玉衡:“……”
走在前头的晏玖听见此话,“噗嗤”一声爆笑出来。放肆的笑声在空荡的密道里来回响,尤其怖人。“哎,你们俩都来探险了,能不能认真点?把本王当明灯给你们照路啊?”
苏樨道:“九王爷你本就是来照亮人间的嘛。”
晏玖的身形一顿。
苏樨只觉眼前有大雾弥漫看不清楚,晏玖的身影一下消失在大雾中。她仰头只能看到一个光点越来越高,越来越小,彻底消失了。
苏樨紧张地出了汗,握住姬玉衡的手,唤道:“九王爷。”
姬玉衡温声道:“别怕,她没事。”
大雾随着光点的重新亮起逐渐散开。
巨大的提灯石像赫然出现在眼前。石像大约五层楼高,人面蛇身莲花座,手里提着几米高的石灯。石像的身后有一座拱桥,拱桥两侧皆有巨人提灯石像,两两相对。每座石像不同衣冠,神情肃穆。
苏樨没来由感到渗人的寒意。
晏玖从石像的石灯处跳了下来,“姬玉衡,你真来过啊?”
姬玉衡示意她去点另一侧的灯,“嗯。”
桥头的两盏石灯被点亮。石桥上的巨人石灯如一呼百应,瞬间燃起。迷雾尽散,苏樨也终于能看到整个地下的场景。
他们身在一个地下洞窟里,头顶的洞顶如苍穹浩瀚,萤石如星,与灯火相映成辉;脚下石桥之外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苏樨觉得自己被庞然的黑暗压迫地喘不过气来,如无尽宇宙里被压碎的一粒尘埃。姬玉衡轻轻抚着她的背,“樨樨,再坚持一下。”
她不明白,这会儿为何他什么都不肯说?
晏玖欣然道:“小可爱,你看前面!”她的声音在这空旷的洞窟里显得单薄。
苏樨看向石桥的尽头。那是一座立于深渊之上的孤峰。孤峰形如莲花,花瓣层层绽放,花瓣下是一根细细的石柱。花心莲蓬处有一块耸立的石碑,石碑之上有一朵金色的花。
转眼间,晏玖已来到莲蓬处,她静默地看了一会儿石碑,随后跳上石碑仔细端详金花。
苏樨随之走了过来,仰头看,金花以很缓慢的速度在旋转。“这就是传说中的怜香花?还在转……”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脸色霎时惨白。姬玉衡适时扶住了她的腰没让她跌坐下去。
苏樨捂着自己隐隐发痛的心处,不敢置信地看着碑文。她扭头看向身边的姬玉衡时,“这是怎么回事?”
上头的晏玖眸光沉了下来。
一路沉默的姬玉衡终于开口,“若我没遇到你,这便是史书记载的结局。”
石碑上刻着,景佑三十年,骠骑大将军姬琅通敌卖国,兵败定海关后失踪,无人知其去向。景佑三十三年,幽若北流攻破晏京,众皇子弃城而逃。成帝与太子自缢于正殿。二皇子晏璇与九皇子晏玖守城战死。大晏,亡。
“这是何人所刻,为何会立碑于此?”
姬玉衡摇头。
“那你呢?你去哪里了?”
姬玉衡轻轻叹气,“若没有你,我能去哪里?”
苏樨鼻尖发酸,心疼地落泪。若他们没有相遇,他就此英魂尽散,背负万世骂名。
晏玖从碑上跳了下来,毫不在意上头写的碑文和自己的结局,“小可爱,你好端端为这莫须有的东西哭什么?这也不知是谁瞎刻的,半点都对不上,你还真信呐?”
说完她拎着苏樨上了石碑,“我们没找错,这的确是怜香花,不过是金子做的,如何让人长生不老?”
苏樨被转移注意力,抹了抹眼泪,吸着鼻子,说话还带着哭腔,“在转动,花茎连通石碑处有个管道,是有什么机关在维持运转?”
姬玉衡跳上石碑另一侧,挽住苏樨的手臂。苏樨伸手去碰花茎,看看能不能拽上来。金花猛然张开花瓣,锋利的花瓣割破了她的手掌,鲜血不断流入花心之中。金花突然加快了转动的速度。
晏玖手忙脚乱地给苏樨包扎。姬玉衡一手拽着苏樨的左手,一手拉住晏玖。
石碑猛然摇晃,苏樨一个不稳整个人滑落下去。
晏玖惊叫道:“苏樨掉下去了!”
姬玉衡紧紧抓着苏樨的手。另一只手放开晏玖,扣在石碑边缘稳住身形。
莲蓬处开始断裂,孤峰外侧的石头一块一块被晃落,掉落深渊。
苏樨身下是万丈深渊。她仰头看着拽住自己的小哥哥,觉得这一幕好熟悉,恍然听见有人在喊“苏樨诈尸了”。
晏玖抓住苏樨满是伤口的手将她拽了上来。在苏樨惊魂未定时,晏玖吼道:“石桥要断了,赶紧走!”
洞顶的巨石不停坠落,砸断了一处石桥。
晏玖将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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