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不器拉开门走出眼镜男房间,心里正琢磨着事儿,耳边听到杯盏碰撞的声音,循声抬头一下子和坐在餐厅的白亦晶撞上视线。
她微笑着抬手跟白亦晶打招呼:“你怎么不回房间休息会儿呀?”她靠近后从善如流地坐在白亦晶对面,行为态度与从前一般无二。
倒是白亦晶被她闹得脸色一讪,几秒后调整过来:“饿了出来吃点东西。”
还是脸皮薄呀,孙不器心想。
伸脖子去瞧白亦晶面前摆着一叠焦糖布丁和一杯奶茶,布丁被挖走了一勺吃了,她刚才没胃口现在看了一眼却被勾起了馋虫:“还有布丁吗,我之前没发现还有这个。”
白亦晶给她指了位置,目送孙不器一蹦一跳地过去弯腰挑选布丁,然后看着她端了一块布丁回来坐在自己对面,吃了一口后眯着眼笑:“这布丁比我以前吃过的都好吃,有口福了。等考核结束后,我得打听打听是哪家店做的,那里得多添一个常客了。”
“你喜欢吃甜食啊。”白亦晶垂眼想了会儿,“嗯,我记得白荷路上有家店的糕点不错,小时候家里经常买来吃。”
“看来是老字号了,那我一定得尝尝。”孙不器笑了一笑:“只是我来这里没多久,认路都得以中央大街为中心轴线。白荷路?没听说过呀。”
“有机会我带你过去。也是我疏忽了,你说话跟下城区人太像了,我总以为你是下城区人。”
白亦晶接触了主城区人算是很多了,医生嘛,病痛找上门的时候可不会看你是哪里人。虽然两个地方使用的语言相同,但毕竟来自两块隔海大陆,说话的语调语气总有微妙不同。
但孙不器不像,若不是她太出名了白亦晶事前就知道她的来历,从说话口音上几乎不会怀疑她来自另一个地方。
孙不器眨眼:“你忘了,我是记者呀,肯定得在语言上下功夫。”
这会儿白亦晶也调整过来了,手搭着桌子身体松弛地跟孙不器闲聊:“你是怎么学的?主城区里应该很难能找到合适练习口语的人。”下城区人,在主城区可久留不下来。就算留下来,也都削尖了脑袋要把自己变成主城区人。孙不器讲话十足就是个下城区人,若说没有下苦功夫,白亦晶万万不信。
“有盘古呀。”孙不器挖了一勺布丁放进嘴里,“我从他那里学的。”
其实严格来说应该是和月兔学的,孙不器一个小记者怎么可能和盘古直接接触。但对于白亦晶来说,还是盘古的名号更响些,这么一说她立马就能明白。
不过孙不器倒也没有说错什么,月兔的数据不也都来自盘古嘛。
白亦晶失笑:“我倒是忘了这个。盘古,自然是很好的。”
下城区虽然也有共工,但与盘古比起来就像是参天大树下的一颗小树苗般渺小。区别就在于人使用工具,工具是死物。共工仍是工具,技术壁垒是跨越不过去的高墙。但那道高墙,对于盘古来说似一粒微尘。
“共工也不错呀。”孙不器抬起手腕转了转,“触发防御后弹出的气囊也不知是什么材质,我一刀砍上去居然被弹飞了。摔得我背到现在还疼。”
白亦晶看了一眼她手腕上露出的一点烧伤,敷药后已经消肿了:“身上的烧伤还好吗?我瞧着没有之前那么严重了。”
“巡猎者给的药效果不错。”
“巡猎者的东西自然都是捡好的用。”
孙不器点头,白亦晶杯子里的奶茶已经喝了一半,但布丁却还是只动了一口。
她想了想,视线在餐厅内转了一圈:“饭点的时候我没有出来吃饭,我记得有一种橙汁很好喝,都被喝完了吗,怎么现在没有在餐厅看见?”
白亦晶抬眼看她:“橙汁啊,那个可太受欢迎了,想喝的话下次得早点出门了。”
“我想也是。”孙不器说,“上一次在候场大厅我就看见很多人喜欢那个。还以为人少了以后供应量会不变呢。”
说话这会儿功夫孙不器的面前的一颗布丁已经吃完了,她将空碟子放到回收区,有传送带会将用过的碗碟送去清洗。她朝着白亦晶点头微笑,离开了餐厅。
从头至尾,孙不器没有问麻醉药包的事情,白亦晶也没有解释的意思。萍水之交啊,像她和阿娇这样才是例外。
孙不器回了房间后不一会儿又出来了,手上夹了一本记事本和笔。
白亦晶这个时候也离开了,她在餐厅寻了一个顺眼的位置坐下写东西。
餐厅是个好位置,人来人往都能看见。但她也不是想刺探什么消息,心里想的是随缘二字,不刻意去打探,遇上了就当运气好,遇不上她就当自己是坐在咖啡厅。
反正这里吃喝都有,又安静,比咖啡厅还更好一点呢,
她在餐厅待的这会儿功夫,零星有几个人出来拿东西吃,不熟的诸如九号和十八号,只是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就进自己房间了。比较熟一点的像眼镜男、魏兆之类的人,会问一句她坐在餐厅干嘛。
孙不器也老实回答了自己在这里写东西,见她面前真的摊开了一本笔记本,两人也没多说什么。
毕竟也没熟到问你在写什么东西的程度,况且孙不器一脸坦然,手下也没遮挡,笔记本上的内容大咧咧地展示出来。两人匆匆瞄了一眼,字密密麻麻的,像是日记之类的东西,就更不好多问了。
孙不器注意到魏兆对自己的态度冷淡了不少,想必是因为上一局抛开他的原因。于是她心里又琢磨着,下一局得寻个机会卖魏兆一个人情才行,自己还得靠他这条线搭上区长呢。
上面那些人是有眼色的,其他没眼色的人(特指林淞乙)偏要凑过来看在写什么,孙不器直接把本子一合,默不作声地盯着他看,那人自讨了个没趣后也摸摸鼻子离开了。
自讨没趣的人还偏要凑到莫本郁那里蛐蛐人:“她都坐在餐厅写东西了,怎么还不让人看呢?”
莫本郁一脸惊色:“你家房子还放在路边呢,怎么也不见路边有人敢走进去住下?”
林淞乙:“我的意思是,她要写日记干嘛不在房间里写。”
“她在观察。”
林淞乙也一脸惊色:“但她坐在这里餐厅都没人来了啊。”
莫本郁也在琢磨,孙不器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见后面好久没有人再出门了,孙不器也收拾了东西回房间,下一次出门就又是饭点了。
这一次餐桌上又有橙汁了,依旧是很受欢迎,可惜人变少了橙汁供应量也跟着变少了。有人多喝了几杯,把别人的份量给喝没了,另一个人就不满嘀咕了几句,被那人听到了又起了争执。
刚开始还就事论事,到后面就演变成人身攻击,一件小事情却因为两人脾气火爆渐渐有些控制不住了。
其他人都因为两人为这点鸡毛蒜皮的事情吵架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脾气好一点的诸如魏兆,会扮老好人去拉架——九号除了他也没人拉得住。
性格孤僻一点的如十八号,对争端感到厌烦,端了一碗堆得高高的饭菜回自己房间吃了。
孙不器见众人虽都没多说什么,但脸色看起来都挺不悦。也是,吃饭的时候旁边有人吵架能不心烦吗。
但这也只是一个小插曲罢了,有人拉架事态也很快控制了下来。最重要的事情还是为下一关做准备。
孙不器接下来智力关和武力关需要各选一关才能满足条件,按照关卡越来越难的趋势来看,她下一局选武力关会保险一点。
吃完饭后,孙不器照旧拿着本子坐在餐厅写东西。也许是她坐在这里的缘故,耳边再也没有响起开门关门声,她专注在文字上一时忘了时间,等到觉得不对劲儿抬头看时,一个人坐在对面静静地看着她,也不知来了多久。
孙不器合上面前的纸笔:“你什么时候来的?”
那人没说话,仍是静静地看着她。
陌生人过近的注视通常会让人产生不适,但这个人视线中蕴含的情绪太少,反而容易让人放松警惕。他看你跟看桌子板凳没有区别,这种平等无关傲慢或懵懂,仿佛他真的觉得人和桌椅那样的死物没有区别。
“没有睡好吗?”由于刘海过长,很难不让人将注意力落在他眼下的乌青。
依旧没有说话。
孙不器笑着看他,又不是哑巴干嘛不说话,是他自己坐过来的她又没有去招他。
“你对十四号起了杀心?”哪知开口的第一句话就险些让孙不器变了脸色。
孙不器:“怎么会呢。十四号虽讨厌了些,也不至于那么严重。难道你与十四号暗中结盟了,因为我导致他淘汰心有不满?就算是这样话也不能这么说啊,杀人偿命,谁会因为一点小摩擦就要害人性命呢。”
“你那时拿着刀一直砍他。”
孙不器连忙摆手:“可算不了砍啊,我只是划了他几刀而已,没有致命伤呢。他害我的朋友淘汰了,我那个时候太生气了,后面冷静下来我还十分后怕,连争夺徽章取胜的心思都没有了。”
十八号抬手在自己身上比划了几个地方,全是孙不器持刀伤到十四号的地方:“你从哪里学的?这几个地方都是筋脉紧要的地方,受伤后不利于行动,是对付逃犯和猎物的手段。我亲眼看过你的动作,隔着衣服遮挡还能刀刀落在实处,你是看准了砍下去。你倒也留了心眼,还划了几处别的地方掩饰,但瞒不过我。”
孙不器失笑,无奈道:“我当时随便乱挥,凑巧而已。”
十八号:“你是看准了砍下去。”他重复了一遍,这是他已经认定的观点。
“随你怎么想吧。”
孙不器也不跟他争论,再争下去就跟小孩一样了。她看了看十八号,左手撑着桌面,身体往前探将他眼前的刘海拨开,露出了一双极美的眼眸。
孙不器看呆了一瞬,十八号将她的手拍打开,身体离她更远了一些,“你的眼睛真好看,怎么要用刘海挡住呢?露出来多好看啊。”
十八号偏头,抬手将刘海拨回遮住眼睛。
孙不器却恍然大悟般说:“是不是因为你没有剪刀啊?”
十八号:“奇怪,你挥刀的动作很生疏,下刀却很准?了解人体结构远远达不到这种准度,可是老手不该不会使刀。”
孙不器:“刘海这么长一定会挡住视线吧。也不知道下一关是什么情况,要是能在里面找到一把剪刀就好了。其实不止是你,我看其他人头发也长长了。”
十八号:“......感觉,你能看见一样?”
孙不器单手托腮,脸上带着和善的微笑:“你说,找把剪刀怎么样?感觉会让我拥有一点小优势呢。”
在她的视线中,眼睛一睁一合间,十八号身体的组织结构、身体脏器、血管分布一览无余。与此同时她还发现了一点特别的东西,在十八号的血管中流动的除了血液,还有流淌了一点点别的、眼熟的东西。
绿色、光点大小的东西游鱼一样穿梭在血管中。今天,她在其他人那里也见到了。
“你怎么做到的?”
孙不器:“如果可以我真的想说出点门道回答你,但我实在拿不出有用的诀窍分享,真的只是凑巧。比起这个,你能看出我对十四号起了杀心才更厉害。我承认,看到朋友被淘汰时我的确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但那种念头不过出现了几秒,你是怎么捕捉到的呢?”
“你的说辞又变了。”十八号微微皱了眉。
孙不器暗道了一声难搞,这人的直觉怎么那么敏锐。
“我想杀你。”十八号忽然开口。
孙不器愣了一下,露出不解的神情。
“我想杀你。”
孙不器跳起来拉开了与十八号的距离。
刚才那一瞬,她从十八号身上察觉到了杀意,这个人并非是在开玩笑,求生的本能驱使着她远离危险。但是很快,十八号身上那种危险消失了。
“谢谢你的答案,我明白了。”起了杀心的人身上的气势会不一样,十八号在解答她刚才的问题。
“作为交换,告诉我答案。”
孙不器:“咦,什么时候约定的交换啊?”
十八号一副你这人怎么出尔反尔的表情。
孙不器笑意不改:“你告诉我答案是你善良,但我可没说会给你什么交换啊。”
“我就知道你们很狡猾。”十八号恶狠狠地说。
孙不器:“这就冤枉我了。好吧,这个问题跳过,下次你问一个别的问题,我会尽力给你答案......不准还问这一个,我回答不了啊,你浪费了我可不管。”
总算是将十八号给糊弄过去了,孙不器目送他离开。
休息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就到了选择进入第四关的时间。几人听到广播后相继出了房间,眼前依旧是从天而降两间电梯:“第四关考核即将开启,现在为各位播报第四关关卡信息。”
孙不器低头用纸笔记下广播内容。
【关卡类型:体力关
难度等级:四级
参赛人数:5人
参赛条件:上缴10个数值
通关奖励:增加45个数值
失败惩罚:扣去20个数值】
【关卡类型:智力关
难度等级:四级
参赛人数:五人
参赛条件:上缴10个数值
通关奖励:增加45个数值
失败惩罚:扣去20个数值】
这一次体力关和智力关倒是相差不大,只是,孙不器抬头数了一遍人数。
有人比她更快开口:“我们这里一共才八个人,第四关却需要十个人才行。人数不够能进入关卡吗?”
孙不器:“在第一关的时候我遇到了这种情况,那个时候要等凑足了人数才能进入关卡。”
“可是我们这里人数怎么凑都凑不到十个人啊?”眼镜男说,又弱弱地补了一句,“该不会主办方也没想到会淘汰这么多人吧?”
白亦晶:“这两关的奖惩区别不大,看来这次他们在参赛人数上给我们挖坑了。没有凑足人数进入第四关的三人,在数值上会和其他人拉开差距,几乎可以视为淘汰了。”
赶巧的是,最后择优录取的人数也是五人。这意味着,成功进入关卡的五人只要不互相使绊子,相互合作就能提前预定巡猎者正式席位了。
这样的话,按照优先选择顺序......“上一关我们是集体通关,所以就要这一关比的就是谁的数值最大了。”
目前数值从大到小排列的顺序是:白亦晶、十八号、九号、孙不器和魏兆并列、莫本郁和林淞乙并列、眼镜男排最后。
眼镜男心如死灰,尽管对自己的淘汰有心理准备,但这种连战场都上不了就淘汰的方式也太难让人接受了。
排在前面的几人心思却更活络了,他们还需要考虑一个问题:要选哪一关?
白亦晶:“我接下来还需要选两次体力关。你们呢?”
十八号:“一次体力、一次智力。”
九号:“两次智力。”白亦晶松了口气,如她所料,至少可以避开九号。于是她又看向剩下的人。
孙不器:“我和十八号一样。”十八号看过来,孙不器回了一个友好的微笑,被无视了。
魏兆:“两次智力。”
莫本郁:“2次智力。”
林淞乙:“一体一智。”
眼镜男一直和孙不器参加同样的关卡,情况也和她一样。十分微妙的是,他们不约而同地按照着名次顺序回答。
白亦晶暗暗计算了一下。
不妙啊。
明明她是排第一的人,却因为必须要选择体力关而落了下风,剩余的人排除掉必须选智力关的九号、魏兆和莫本郁,居然没有一个是非选体力不可。
目前数值第一又怎样,如果她无法争取到其他人跟她一起选体力关,她直接被淘汰了。白亦心里更是想骂死设计这个关卡规则的人。明明她是上一关的胜利者,居然因为一个破限制处境这么被动。
十八号、孙不器、林淞乙、眼镜男。
白亦晶的视线从几人身上扫过。十八号太孤僻、林淞乙太高傲、眼镜男一看就没主意,这样看来突破点倒是在孙不器身上了。
她这边琢磨着怎么说动孙不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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