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认子
杜筠溪踏入京都城,选择棠府作为切入点,一则是棠寒英身上的奇毒,二则便是这位国舅爷。通过棠府,她可以接触到帝都权力中心的大人物。
现在,终于来了。
杜筠溪不动声色地挺直身子,说道:“夫君,你之前并不认同自己是国舅爷的儿子,祖母也不愿意让你认回去。不知现在是何想法?”
此事关系棠氏一族的生死,扬长青并不能冒然做主。
辛卫天与当今垂帘听政的辛太后乃一母同胞兄妹,感情深厚。但二十年前的东宫惨案,辛卫天的妻子棠心筵也卷入其中,兄妹二人便已有嫌隙。如今太后掌权,幼帝懵懂,前朝又有辛卫天坐镇,权势诱人,朝中已然分成两派,这兄妹二人反目只在旦夕之间。
辛太后乐见其兄无嗣。辛卫天年事渐高,子嗣艰难,拥趸者如何不急?家族“一世”与“世代”荣华,自是不同。这所谓的认子,不过是他们权力棋盘上的一枚活棋。血脉?不重要。他辛卫天缺的,只是一个“名正言顺”的儿子而已。
扬长青不知其中关节,他表情淡漠,说道:“我受毒素侵扰,忘记了很多。既然祖母不愿意,想必此事还有些蹊跷。既然辛卫天认定我是他的儿子,想必也不会动真格,拿我怎么样。”
这话说得倒也没错。辛卫天这些年一有什么名贵药材,或者妙手圣医,都往棠府送,除此之外还有金银器皿,珠宝衣物,源源不断地亲自送来。
谢阳韫虽不喜他,倒也没有拒之门外,毕竟他也算是棠寒英的姨夫,权当是他在为女儿赎罪了。
棠寒英站在一丛竹林后面,看着杜筠溪和扬长青上了马车。车帘垂下,隔绝了里面的光景,他这才收回视线。
他昨夜守在主屋屋顶,几乎一夜未眠。
他对杜姑娘的这位朋友并不放心。这是一种——男人近乎本能的直觉。
棠寒英抬起眼,站在原地,看着马车渐行渐远。
*
棠府大门,一对青石雕琢的狮子静默蹲踞。清晨的阳光掠过,被迫大开的铜门与金钉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往日宽阔开敞的石阶之上,摆着漆红四方桌。桌上满满当当,摆满了祭祀用品,此时正中央黑色牌位前,点燃的三支香正袅袅升起几缕极细的白烟。
门楼飞檐如翼,覆盖着深黛色的筒瓦,檐角悬着的铜铃在这个无风的炎热夏日清晨,凝然不动。
掌管棠府的二房棠宣谨带着妻儿,战战兢兢地站立在一旁。他脸上豆大汗珠滚落,却不敢伸手拂拭,只觉国舅爷那双阴鸷如鹰隼的目光,正冰冷地钉在自己身上,令人无法动弹。
在石阶之下,一道蟒袍金绣的高大身影如山岳般杵立,气势迫人。四周的人退至九尺有余,皆是垂首屏息,落针可闻。
辛卫天面沉如水,目光如刀,望向来路,手指摩挲着一枚玉扳指,终于,一辆马车驶入视线范围内。他将手一招,立刻有人恭敬地双手献上一把巨弓。
此弓以百年桑柘为胎,缠牛筋,裹深海鱼胶,弓臂粗如儿臂,龙蛇纹理盘绕,弓弦坚韧如钢,可承万钧。辛卫天从箭袋中抽出一支玄铁箭,以指搭弓,然后抬起手臂,径直对准了不断靠近的马车。
棠安正专心驾车,冷不丁被一闪而过的光芒刺到眼睛。待他看清前方形势,全身冷汗淋漓而下,顿时吓得连忙猛地勒紧缰绳,骏马长嘶。
这巨弓是军方用来攻城的武器,此刻却被这位国舅爷用来对付体弱的两位小辈。
“岳母大人若是再不出来,”辛卫天眯起眼,声音寒彻骨髓,扳指抵着嗡鸣的箭羽,“我便让她的好孙儿、孙媳,血溅棠府门阶,祭我辛氏先祖!”
箭已在弦,杀机凛冽,随时可以飞射而去。
马车突然停住,扬长青下意识便要跳出车外看个究竟,杜筠溪一手按住他的手背,朝他慎重摇头:“听闻这位国舅爷行事疯癫,举止毫无章法。我们在此,先看他下一步是什么。”
扬长青身为武者,已经敏锐地感受到有弥漫着恐怖杀意的兵器在锁定他们。他勉强按捺下来,挡在前面说道:“等会你不要出面,待在我身后。”
话音未落。
“咻——!”
一道撕裂空气的厉啸破空而至!并非射向车厢,而是擦着棠安头皮掠过,“轰隆!”一声巨响!整个车顶竟被那玄铁重箭硬生生掀飞!木屑如暴雨般四溅,炽烈的阳光毫无遮挡地倾泻而下。杜筠溪只觉脸颊被阳光晒得一热,心跳如擂鼓。
棠安头顶几缕断发飘落,彻底瘫软在地,魂不附体。
扬长青与杜筠溪对视一眼,无需言语,默契地同时跃下残破马车,并肩而立。
甫一站定,便见石阶下那蟒袍男子,正再次搭箭,冰冷的箭簇,这一次,精准地锁定了扬长青的眉心。
今日是辛卫天精挑细选的认祖归宗吉日,他便穿了正装而来,身上衣袍金线绣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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