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在路上耽搁了一段时间,周撷夏和六朝烟在之后的路程上皆加快了速度。他们一个杀手一个捕快,常年在外奔波,皆是赶路的好手,不日便赶到了符口渡。

“去盯着蝙蝠岛的船。”

六朝烟朝少年颔首,随后身形没入阴影离开,行动利落,半点也不拖泥带水。

他对周撷夏的话没有任何异议。一开始或许是因为姑娘对周撷夏的信任,但后来相处次数多了,六朝烟对周撷夏的能力也增加了不少了解。周撷夏绝非无的放矢之辈,他既然开口,有了行动,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六朝烟自认不过是杀人的工具,工具不需要知道太多的内情,只要确认好现在正在使用他的人是谁就够了。

他对于蝙蝠岛的了解并不是很多,但就像杀人也无需对被杀的人了如指掌一样,六朝烟所需要做的只是像要杀掉与蝙蝠岛有关的人一样盯死他们,等待周撷夏的下一个指令,做好随时能够杀死他们的准备。

留下一个杀手盯着丁枫的船和人,周撷夏悄无声息地来到戚少商他们现在所住的宅院附近,一边盯着进进出出的人,一边等待无情和铁手的到来。

从息祝余的视角来看,与丁枫有着密切联系的枯梅大师非常可疑。他们这一行人中除了戚少商以外,来援护帮忙的一个是息祝余,一个是息祝余的姐姐息红泪,还有小雷门雷卷和沈边儿,再有就是枯梅大师了。

息祝余没有忘记,一开始是枯梅提出要往符口渡走,说这边有她认识的人,可以开船离开岸上躲避风头。可他们来到这边后,见到的人却是丁枫。凭心而论,如果不知道丁枫与蝙蝠岛之间的联系的话,息祝余相信他自己也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对,说不定跟戚少商一样傻乎乎地相信感激着他们。

可即使如此,性情执拗孤僻的枯梅大师会与蝙蝠岛有什么暗地里的勾结,这点仍令他捉摸不透。

周撷夏在周围看了几天,枯梅都没有出门的意思,待在房间里打坐练功,过得与她在华山上时似乎一般无二。这样一来,即使盯着枯梅也找不出丁枫背后的主使,不知道他究竟还有什么谋划在等着他们。

但枯梅不动,不代表丁枫不动。

周撷夏跟了丁枫几回,跟着他到当地官员府上见到了之前袭击息祝余等人的白衣文士,丁枫称呼他为文大人。

想到白衣文士先前自称姓张,周撷夏猜测此人应当就是敉乱督察使文张。文张升官速度极快,只是一般通常以文士打扮,并不以武力见长,没想到他武功也那么高,当日若不是有枯梅在先,息祝余也只得避其锋芒。

文张性子并不急躁,讲究谋定而动,稳妥行事,对于丁枫所言戚少商中毒一事,他也赞同先在岸上缓几日养一养身体的安排,不然若是死在海上,尸身都捞不上来,那样的话功劳又算谁的可说不准。

“戚少商,关于我之前说的事情,你有想出什么答案吗?”

“你是说我为什么会被朝廷通缉吗,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我交友不慎,以及运气不好吧。”

戚少商的语气听起来有些虚弱。这是理所当然的,毒素在他体内沸腾的时候并不会叫他很好受。为了防止被发现端倪,息祝余给他下毒都是真材实料,除了并不会真的对身体造成什么伤害,甚至有助于促进内伤恢复以外,在发作的时候没有半分虚假。

这些都是他还在温华倩身边时闲时无聊做着打发时间的玩意,没什么杀伤力,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

这些日子以来,光是丁枫看到戚少商吐血剧痛就有三四回。他也请其他大夫蒙眼来看过,给出的结果都不是很好,有的大夫直言让他们早日准备后事。丁枫一时也无法,只得默许他们暂时停留在院子里歇息。

“是吗,这可不是什么好的敷衍的理由,我可不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你再想想,说不定是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皇帝揍了一顿所以他气急败坏让官兵来围剿连云寨叫你偿命。”

即使是如今这般模样,戚少商听了息祝余的话仍有些哭笑不得。

他对息祝余对皇帝的无礼并不以为意,当今圣上昏庸无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戚少商本就是义军匪寇,以前还同楚相玉有过一段时间的友谊,拿他当朋友,只是戚少商对楚相玉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做法一向不以为然,大家行事方式不同,所以后来联系也不是很密切,只是在楚相玉遇难逃亡时出于道义庇护了他一段时间。

“我怎么可能得罪过皇帝,我又没进过宫。再说了,就以那昏君的胆子,真若是跟我这样的匪贼单独见了面,只怕跑得比兔子还快。”

“他若真来见你,只怕要千军万马来给他壮胆。”息祝余哼了一声。

他看不惯戚少商不假,但若是跟赵佶相比的话,戚少商绝对比他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听罢,戚少商笑出了声。他笑了一会,被喉咙里的血呛住,接连咳了好一阵才罢休。

“祝余,我还能活多久?”

息祝余就事论事,“要是就现在去隐居山林的话,应该能活到头发花白,成为一个独臂老头。”

戚少商无奈道:“我是说我中的这个毒,我自己的身体情况自己也清楚,丁公子还请了别的大夫来为我看诊。你就是最好的大夫,若非我真的药石无医,他们何必疾病乱投医。”

对戚少商称他是最好的大夫,息祝余轻哼了一声,笑了笑,道:“那是自然,我若说能治,那就肯定能治。你的眼光真是时好时坏的,等事情结束了别忘了去看看眼睛的毛病,再遇上顾惜朝这类家伙可没人累死累活来救你了。”

戚少商听他话语有异,原本还惆怅的表情停住了,他看向息祝余,眼神变得亮了起来,似乎是想要从息祝余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你的意思是说?”

“毒是我给你下的,放心好了,肯定能治好。”

“啊?”

息祝余的笑容转瞬即逝,他沉下脸,冷声道:“你难道不觉得这里有问题吗,我们在这里待了多久,丁枫在这里确有势力不假,可他真能拖住官兵这么久,那群想要用你去换取功名利禄的鬣狗真能忍得下不咬人?”

“哪怕这里的人死光了,只怕以傅宗书手下那群狗官的性子都不会动一下眉毛。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不强行搜人,或是火烧城镇逼我们出来,他们不是干不出来这种事的人。”

息祝余的意思很明显,他怀疑丁枫有问题。

戚少商沉默了一会,苦笑道:“虽然我想说我相信他,但是现在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何况像你刚才说的那样,过往的事实证明我的眼光有时候也不怎么好。祝余,你说怎么办,我听你的。”

“这么轻易就松口?”息祝余稀奇地瞧着他。

“即使我不同意,你也有想好如何去做吧,像这样,我也是事后才知道你给我下了毒。”

“红泪跟我说了一些事,说你是因为想要救人所以与你师父闹了一些不愉快。”

“姐姐倒是什么都愿意跟你说。”

“我和红泪……是我对不住红泪。”

息祝余抬手做了个暂停的动作,“打住,我可不想浪费时间跟你说这个,戚少商,我跟你说这个毒是我下的,就是为了让你不要胡思乱想。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回想以前究竟发生过什么导致朝廷这么大费周章围剿连云寨,傅宗书接连派出心腹追杀你,以及以丁枫为代表的这个势力也想要你的这个秘密。”

“你还记得我提过的小夏捕头吧。”

“记得,他替雷家弟兄报了仇,杀了福慧双修。”

“不错,他先前跟铁手一道去寻无情了,如今在往我们这边赶来。以无情和铁手的为人,想来知道事情原委后定有心助你。”

戚少商了然,说道:“所以你让我回想究竟是什么事情导致了我的杀身之祸。”

“不错,而且说不定这件事情被你透露给了顾惜朝。”

“我明白,如果不是顾惜朝知道了,告知了傅宗书,不会如此突然就下令追捕的。”

“你知道就好。那就好好想吧,你的毒我已经解了,身体也没问题,那些毒只是发作的时候瞧着吓人,实际上于你没什么害处,不过记得装一装样子,别在别人面前漏了馅。”

息祝余满意地一点头,正欲起身离开,戚少商又叫住了他。

“下毒这件事情,除了我你还告诉了谁?”

“谁也没告诉,我建议你也别告诉其他人。”

“红泪也不行吗?”

“不行,我还不想被她追着打。”

息祝余慢悠悠地说完这句话,离开了戚少商的房间。

戚少商看着他的背影,怔了一会,忽然笑了起来。

息祝余自是听见了戚少商的笑声,虽然没有笑得非常大声,但息祝余又没有聋,他当然听得见这动静。索性眼不见心不烦,他在脑海中再度过了一遍如今的局势。

好在周撷夏和六朝烟已经到了符口渡,也算多了两个奇袭战力。而若说要等破局的机会,也只能是等跟着周撷夏记号而来的无情与铁手了。

当别人对他寄予厚望的时候,铁手从不让人失望。

无情和刘独峰的轿子太过于显眼,考虑到这一点,铁手带着金剑一大一小两个人走进了城镇。

“我们要去找哥哥吗?”

周围人多嘴杂,金剑隐去了对铁手的称呼。他拉着铁手的袖子,与铁手二人像一对普普通通的父子。

“不,我们不一定找得到他,等他来找我们就好。”

这么说着,铁手拉着金剑走到一家酒楼,上楼,要了包间,随后让他们上些吃食和茶水。

待小二上完菜离开后,铁手温声道:“坐下先吃点东西吧。”

金剑一愣,忙转头看去,只见周撷夏就站在门旁边,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明明头上系着红色的抹额,却好似整个人都融入了环境一样一点也不起眼。若不是铁手出声,金剑完全没有察觉到。

这就是为什么周撷夏去当捕快单独办案的倚仗所在吗?金剑若有所思。

他一直都知道周撷夏躲藏的功夫很好,神出鬼没的,但一直都没有见他在办案过程中用过。如今见了一回,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无情收留了他们,他们几个孩子虽说是公子的剑僮,但实际上关系亲厚,无情更是请了铁手追命和冷血教授与他们几人性情相符的招数。比起拥有能够单独外出办案的能力,无情更希望他们几个能平平安安地长大。

周撷夏拥有这样一手躲藏潜伏的本事,不管怎么说,于他的性命都增添了一份保障。

“小夏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在路上看到你们了,给了二师兄暗示后,跟你们一起上楼进的包间。”

周撷夏坐下先是吃了两口饭垫垫肚子,随后将现在的情况简略说明,隐去了蝙蝠岛的名字,只说了丁枫与文张勾结的事。

铁手一边听一边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看来戚寨主的处境不容乐观,我想见他一面谈一谈,刘大人告诉了我们一个重要消息,小夏你可知道他如今在何处?”

“知道,不过那是丁枫的院子,我们进去要小心。金剑在这里等我们吧。”

林邀德点点头,说道:“好,你们路上小心。”

周撷夏带着铁手潜入院子,熟门熟路避开巡逻的守卫,从戚少商房间的窗户翻了进去。

“铁二哥!”

戚少商露出喜不自胜的神情,他忙压低声音,说道:“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铁手也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是,比我预想的要好不少。”

关键时刻,寒暄关怀的话可以日后再提,铁手将刘独峰的话告诉了戚少商,并问戚少商有什么想法。

“祝余也说要我多想一想,我想是想到了,只是觉得太过荒谬,所以没有真的觉得是因为此事。没想到还真是这个缘故。”

戚少商苦笑道:“楚相玉告诉我的时候,我没当真,可现在如此行事重重,就为了杀戚某一介武夫,也容不得我不当真了。”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随后将楚相玉告知他当今皇帝得位不正的消息还有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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