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帝王心思
锦玄又淡淡开口：“再选才人位份的赏赐过来。这次……倒不必如此繁复，选个五、六样精巧别致、不失体面的小玩意儿便够用了。至于这宫内贵人，你瞧着随意挑选几样，不必拿来给朕过眼！”
龙纹黑袍中伸出一根骨节分明手指，巧妙勾了勾，位下之人立刻上前，俯身贴耳。
前者对他如是这般说着。
崔公公愣了愣神，眼神闪出迷茫，而后格外用力点头：“奴才必不负圣上旨意！”
小公公们轻声缓步退场，殿内终于重归寂静。
锦玄敛下心神，继续研读案头上的《道德经》，陡然间，一阵浓烈霸道甜香之气，丝丝缕缕入侵殿中，最后直钻鼻端心肺。
御前大太监李公公躬身趋前，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禀圣上，这慧昭仪遣人送来的，道是暑气渐起，特意用今晨新摘的茉莉花苞，配着上等糯米，熬制出这碗茉香园子清酿，最是温润养人。小主还说……这香气最能解乏，恳请圣上保重龙体，莫要太过辛劳。”
一个透白釉玉碗从食盒中小心捧出。碗中，澄澈微黄浓汤里，数颗小巧玲珑糯米圆子沉浮于内，茉莉花粉脆点缀其间，热气氤氲，将那霸道的香气烘托得更加诱人。
“她倒是有心了！”锦玄舀起一勺，软糯圆子裹着甜润汤汁，轻巧滑入喉中，疲乏身躯和忧愁，竟被这碗浓香甜汤冲淡几分，随手放下小碗：“走，摆驾，去慧昭仪宫里坐坐。”
李公公立刻高声唱喏：“圣上摆驾，景阳宫！”
“今日朕头痛欲裂，改日再下吧。”一进门就见那置于案头的棋盘，锦玄往日舒展面容展现出烦闷之色。
女子连忙将手指搭在锦玄太阳穴处，轻柔不失力道，“甚少见皇上如此郁结，所为何事？臣妾愿为陛下解忧一二”其语调温缓，含有舒心静气般魔力。
他手搭于额头，闭目敛神：“此事不提也罢，何必惹你烦忧，宫内当属你最能宽抚朕心。”说完，轻拍慧昭仪手背。
她动作未停，只不再言语，示意宫内嬷嬷将熏香，改为凝神解气的陈木香。
头疼缓解，将女子拉在软榻上坐下，长舒一口气：“朕在你这里才最为放松，花香鸟语，凉扇熏香，慧昭仪过着朕理想中的生活啊！”
她语气淡淡地：“皇上若喜欢便常来，只是臣妾日等夜等，也难见皇上一面。”
“今日辛苦慧昭仪解忧，这棋局未下，改明朕过来补上，今日也留下，可好？”
慧昭仪低头，乒乓菊王在水中绽放，吹凉杯盏茶水，举至男子嘴边。
此刻她尽显妩媚娇羞，锦玄一饮而尽。
——
“姜才人手串好生粉嫩，莫不是皇上近些赏赐之物！”
“来，来，让我仔细瞧瞧。”
“贵人说说，是怎得皇上相看，可没听说你前去侍寝啊？”
“我前些时，在御花园亭中赏花逗鱼，许是那时候皇上碰巧撞见，便记起我这号人物，转头内务府公公就送来了此物！”姜才人将手腕高高举起，方便前后众人投来艳羡目光。
她进宫就侍奉过的次数屈指可数，若不是有个才人名头，在后宫当属于边缘人物，今日好容易扬眉吐气一番，可得稍微高调点。
皇后静观众人神态：尧昭仪吃点心饮茶，全然不以为意；慧昭仪歪头浅笑，神色自若；年昭仪将手搭在扶手上，静静欣赏两眼便撤回目光；许、柳两位婕妤亦没有明显情绪波动；剩下的贵人和才人们，嫉妒、羡慕和怨怼之色倒是分外显眼。
皇上很快会召姜才人侍寝吧，坤宁宫内众人都是如此想法。
姜才人也不例外，因为赏赐送礼，是当今圣上哄妃子的惯用招数。
一天、两天、四天过去了，未听闻皇上在后宫，有任何传召，她心如死灰。
直到隔日，皇后宫内新的议论之声传来。
“皇上昨日赏下许婕妤一副连环云纹璞玉，我就住她隔壁，瞧得一清二楚。”
“许婕妤也得皇上赏赐，这是什么好运道？”
“许婕妤，给姐妹们分享分享呗！”
许婕妤僵着脸，实在想不出与皇上有任何交集，觉得唯一可能，是梨婕妤背后在做手脚。她不愿承认也不愿说出，只得沉声道：“我也不清楚是何缘故，或许是前朝进贡多，便将小玩意散落分给大家。”
姜才人许久未被传召之事，在坤宁宫内闹得沸沸扬扬，她真不清楚皇上用意。
“婕妤应带来让众人们长长眼，光给钟粹宫姐妹看可不行。”
“就是，大家都是姐妹，又不是没得过皇上赏赐，藏那么紧干什么？”
“对呀，上次看过姜才人的手串，这次也该看看许婕妤的玉佩！”
她扯起笑容，点头应道：“今日出门匆忙落下了，明日，明日必定带来，姐妹们共赏。”
众人才暂且放过她。坤宁宫内有凉扇，部分妃子们留在殿内纳凉，有人练习女工，有人练字静心，还有的纯聊天消遣时间。
高坐于上的皇后，眼神沉了沉，内侍总管那边，未曾透露出半点消息，以她对锦玄的了解，也难以猜到其背后用意。
皇上，到底想干嘛？
梨月最近都在锦玄寝殿内歇息，他所赠之物，都先过遍她的眼。一件，两件，五件，十件......最开始面色未有波澜，而后是眼色毫无波动，看到最后甚至有些困乏厌倦，忍不住打起哈欠。
锦玄有梨月便不需要别人侍寝，料后宫众人为了猜透他的心思，定然要想破脑袋，就觉得愈发好玩。虽知道她的把戏，也乐意陪她做这场游戏，送出几件小玩意，便可好好将美人留在身边。日子怡然自得，何乐而不为之？
庐月轩众人没有主子需要侍候，倒也清闲不少。院内之人都被严防看守，非令不得外出。这房主人不在宫内的消息，未曾泄露半分。
今晚遇上柳婕妤顺道来寻梨月，被素娟嬷嬷随意找理由，打发回去。
柳婕妤折返回宫，道间只听钟粹宫院内，突然间热闹非凡，转而快步上前。
“皇上，您可算是来我院中啦！新得了上好的信阳毛尖，青绿鲜爽，香气最是清雅，正好来我屋里品鉴品鉴，指点一二，可好？”一位才人声音清脆，带出几分刻意讨好，充满期待地热情呼唤着。
锦玄脚步未停，面上却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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