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漾诧异转头,祁闻年面无表情,目视前方大屏,似乎一上来就被电影吸引,根本没有注意到她。

但落座时,他轻轻地撂下一句:

“上次说过,一定会来看。”

“……”

天底下没有那么巧的事,她想起自己二十分钟前发布的朋友圈,上面附着定位。

他是正好在附近,还是看到了赶过来的?

祁闻年穿得很简单,毛衣长裤,头发有点乱,发梢沾着夜的潮气,像被大风吹过。

从停车的地方到电影院有一段路,在那一段路里,他是用跑的吧?

蓝漾强迫自己继续看电影。

但是。

他又怎么知道买这个座位会遇到自己?万一自己换位置了呢?

蓝漾在心里默念:

这些不重要,通通不要想。

屏幕一亮。

——夜晚降临,男女主角一起去喝酒了。

“不要想象这里有一个橘子,而是要忘记这里没有橘子。”

说着,荧幕里的女主给男主凭空表演起剥橘子的哑剧。

她演得惟妙惟肖,仿若真的骗过大脑,口中开始分泌唾液,指缝中嵌满橘子爆开的汁水。连身为旁观者的男主都为她的演技折服。

这是整部电影的第二个场景,也是蓝漾非常喜欢的一个场景。

但不知道为什么。

她此刻,完全看不进去。

正如片名一样,靠近祁闻年的那条手臂,正在燃烧。

胳膊原本搁在两人中间的座椅扶手上,现在,她不动声色地往回收。手指蜷屈、握拳,仿佛这样就可以把火苗焖灭。

余光注意着祁闻年,他也会时不时把视线放到自己的手上。

不仅如此。

他的手也有动作,好几次轻轻抬起,再轻轻放下。从头到尾不发出一点声响。

就像那次去海洋馆一样,看上去有意想牵自己,却又迟迟不给个准话,让自己在自作多情和确有其事中二选一。

蓝漾心中再感到一阵酸楚。

今天电影院的光线和海洋馆一样暗,所有人的注意力也都被大屏幕吸引,躲在角落的他们,就算牵手、拥抱、接吻,都不用担心被发现。他们可以在昏暗的影厅,继续假装一对无事发生的情侣,十指紧扣。待这场电影结束,灯光亮起,他们就分手。

她感觉到他那只手的犹豫。

祁闻年在想什么?是觉得她和孟景砚上床,是愚蠢、是自甘堕落,还是在为自己成了她和他play的一环而恼怒?

这么想来,他确实不会再有牵自己手的打算。

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多可笑。

她把自己的手,从扶手上收了回去。

*

两个半小时后,影院的灯光重新亮起。

屏幕里正值严冬,男主一刀捅死了衣冠楚楚的男二,将自己的衣服连同男二的尸体,一把火烧个精光。

他开着车,浑身赤/裸,如同在大火中迎来新生。

观众陆陆续续退场,祁闻年起身,问她:“要不要去河边走走?”

这次蓝漾答应得很爽快。

……

和上回一样,两人又走到泰晤士河边。

夜晚的天空是靛蓝的公主裙,城市金橘色调的灯火是裙上的亮片。

泰晤士河的水面被风划开细小的伤口,霓虹的光影好似外渗的血液,在风的推波助澜下,大股大股朝周边涌去。

一片一片,斑斑驳驳的。

“那天孟景砚为什么会突然来电话?”

祁闻年与她并排走在桥上,先开了口。

“他真去翻监控了?”

蓝漾点头。

“难怪我觉得你这两天一点都不开心……”

“这就是你今晚过来理由?”

“是。”

他站定,坦然道:“我只希望你天天开心。”

河岸两边,橘红色调的灯光转为蓝紫,世界成了梵高笔下的油画。冷风轻推,油画就流动起来。祁闻年倚在桥边灯下,刀刻斧凿的眉眼盛住灯火,意气风发又不讲道理地闯入画中。

顷刻间,整幅井井有条的画,都被这不速之客搅得一团乱麻。

蓝漾深呼吸一口。

“你不要再来找我,我就会很开心。”

画布上的颜色已经混成面目可憎的黑。她能怎么办?在已经有孟景砚的情况下,和祁闻年一路纠纠缠缠搞出一笔糊涂账?

趁现在还没酿成大错,她必须摆出最狠的姿态,把他彻底赶出自己的世界。

正好接下来的拍摄任务都在国内,他们有好多天不用见面,趁这段时间,各自冷静冷静。

祁闻年声音微哑,带了冷冷的嘲讽。

“所以从头到尾,让你不开心的是我,不是孟景砚?”

蓝漾一顿。

这句冷讽刺伤了她。他跟孟景砚才打过几次交道,就能看出来自己和孟景砚过得不开心?自己当真失败到,连这点掩饰都做不好吗?

她下意识否认这个答案,毫不客气回击:

“当然。”

“……”

“你可以保留你的看法,但你要明白一个问题。”

蓝漾尽力让语气保持平静,而非燃烧:“就算我跟孟景砚再多不开心,为什么还迟迟不离开他?”

祁闻年紧盯她的双眼。

“你有才华有魄力,年轻又坚韧,我不觉得你需要依靠他。”

“是啊,那就只剩一个理由了——”

蓝漾不由分说,砸下一记重拳:

“因为我爱他。”

“这么说吧,假如明天是世界末日,那么今天我要做的,就是排除万难,不顾一切奔回他的身边。”

“……”

祁闻年眼中有些失焦,往后退了一步,后腰磕上栏杆:“你对他真是爱么?安德烈的事情过后,他连出点钱帮你善后都不愿意。你来跟我接触,其实是走投无路,对吧?”

“你刚才有认真看电影吗?”

“你别扯开话题。”

长发被风吹起,一缕一缕切割视线,她自顾自笑了笑,自己也搞不清是在笑谁:“你记不记得,第二个场景,男女主一起去喝酒,女主给男主表演哑剧时说了什么?”

祁闻年稍显不耐:“忘记没有橘子?那是村上春树小说里的原话。”

蓝漾挑眉:“你知识面比我想象中要广。”

“因为上次你说想看这个电影,我就回去做功课了,知道导演参考了《烧仓房》那本小说。”

“……”

“富豪把一个个年轻女孩当作仓房,用后即焚,享受从掌控到毁灭的过程。”

祁闻年完全不能理解。

“你不觉得跟神经病一样?”

“那你有没有想过,没准女孩也想从富豪身上得到什么?”

蓝漾不再驻足,继续朝前方走去。

“她只拿她想要的,根本不在乎富豪怎么想。”

“……”

两人再也没有恢复并排走的姿势。

蓝漾走在前面,祁闻年跟在后面,路灯拉长两个身影,彼此井水不犯河水。

蓝漾走进一家便利店。

她知道祁闻年会跟进来,直接从货架上拿了两盒杜/蕾/斯。挑选、结账,一气呵成。

祁闻年低下头,额前的长发垂坠。原本挺拔的背脊微躬,倚在玻璃门边,表情模糊。

蓝漾没有错过,他在看清自己手里的东西时,身体一瞬间的紧绷。

“世预赛加油。”

她最后以一句例行公事的鼓励结尾:“不要再让球迷等下去了。”

祁闻年没搭腔。

*

回家之后,蓝漾把两盒东西连同手机,“啪”的扔在客厅茶几,孟景砚听见动静,抽着烟从楼上书房下来,挑眉:

“什么活动?看电影送套?”

“……”蓝漾一个字都不想跟他说。

她又拿起手机,郑佳怡在十分钟前有消息发来:

【蓝漾姐姐,你这次回来就住在我们家呗,正好一起过年。】

【我爸妈已经把你的房间收拾出来啦!】

【[/表情]】

“……”

她突然想起,答应给她带的祁闻年签名球衣还没要到。

现在这种关系,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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