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废弃厂房像一头蛰伏在暮色里的巨兽,轮廓在渐暗的天光中显得格外狰狞。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尘土和某种腐败植物的混合气味,异常沉闷。

王哲靠在冰冷的砖墙后,调整了一下耳麦的位置,声音压得极低,对着麦克风说道:

“各小组汇报情况。”

“一组就位,东侧出口无异常。”

“二组就位,西侧窗户可视范围内无动静。”

“三组……”

他听着耳机里传来各组简洁的汇报,目光锐利地扫过厂房前方那片杂草丛生的开阔地。

这次行动目标是一个流窜多地的武装贩毒团伙,情报显示他们手中火力不弱,且极其警惕。

他的父亲,也是他的战友,就是在追查这个团伙的上游势力时神秘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次得到线报,这个团伙的几名核心成员在此现身,他主动请缨,亲自带队前来布控。

“王队,有点不对劲。”

身边刚入职不久的年轻警员小陈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太安静了。”

王哲“嗯”了一声,眉头锁得更紧。

他也感觉到了。这种反常的寂静,往往预示着风暴的到来。

他看了一眼身边这些年轻或不再年轻的面孔,他们都有家人、朋友在等着他们平安回去。尤其是小陈,家里还有个刚满月的孩子。

“都打起精神,对方是亡命徒。”

他沉声吩咐,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按预定计划行动,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冒进!安全第一,听到没有?”

“是!”

耳麦里传来几声低沉的回应。

然而,变故还是发生了,快得让人措手不及。

就在他们准备按照计划收缩包围圈时,厂房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像是金属刮擦的异响!那不是预定中的信号!

“小心!”王哲瞳孔猛缩,几乎是吼出来的。

但已经晚了。

“砰!砰!砰!”

清脆又致命的枪声猛然炸响,打破了黄昏的死寂!子弹如同骤雨般从厂房几个隐蔽的射击孔中倾泻而出,瞬间压制住了他们的先头小组!

“隐蔽!找掩护!”

王哲的声音在激烈的枪声中依旧清晰,带着一种能让人镇定下来的力量。他迅速判断出火力点的位置,抬手就是几个精准的点射,试图压制对方的火力。

“三组报告!小李中弹!重复,小李中弹!”

“我们需要医疗支援!”

耳麦里瞬间乱成一团,焦急的呼喊和枪声混杂在一起。

“妈的!情报有误!他们有重火力!”

“幸好老子带了老家伙。”

老张,队里的老刑警,靠在王哲旁边的掩体后,咬牙切齿地骂道,一边更换弹夹,枪上有他的专属编号。

交火瞬间进入白热化。子弹打在砖墙、水泥柱上,溅起一串串火星和碎屑,发出“噗噗”的闷响。

硝烟和尘土的味道弥漫开来,刺鼻呛人。

王哲的大脑飞速运转,指挥着各小组交替掩护、反击。

他的每一次射击都极其冷静,目的明确——压制和干扰,为队友创造机会。

“小陈!烟雾弹!掩护三组后撤!”王哲喊道。

“明白!”小陈应声,猛地从掩体后探身,准备投掷。

就在这一刹那,或许是角度问题,或许是对方捕捉到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

“砰!”

一声与其他枪声略有不同的、更加沉闷的响声传来。

王哲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一柄巨大的铁锤狠狠砸中。那力量如此之大,让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一个趔趄,重重撞在身后的砖墙上。

剧痛,并非瞬间袭来,而是在最初的猛烈撞击后,才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至,瞬间淹没了他的所有感官。

胸腔里仿佛被塞进了一块烧红的烙铁,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牵扯着撕裂般的灼痛,喉咙里瞬间涌上浓重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王队!!”

小陈的惊呼声变调了,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老张离得最近,一眼就看到王哲胸前那迅速弥漫开的一片深色,在藏蓝色的警服上显得格外刺眼。他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操!狙击手!有狙击手!掩护!快掩护!”

老张声嘶力竭地大吼,同时不顾一切地扑过来,用自己壮实的身躯挡在王哲前面,手中的枪朝着子弹可能射来的方向疯狂倾泻子弹,试图压制。

其他队员也反应过来,火力瞬间加强,交织成一片密集的弹幕,拼命阻挡着可能存在的后续射击。

“王队!王队你怎么样?!”

小陈连滚带爬地来到王哲身边,声音带着哭腔,手忙脚乱地想按住他胸前那不断涌出温热液体的伤口,但那鲜血像是止不住般,迅速染红了他的手,染红了地面。

王哲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阵嗬嗬的气音,更多的鲜血从嘴角溢出。

他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耳边战友们焦急的呼喊声、激烈的枪声,都仿佛隔了一层厚厚的棉花,变得遥远而不真切。

冰冷,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冰冷,正伴随着失血,迅速蚕食着他的四肢百骸。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生命力正随着温热的血液,从那个破开的洞口飞速流逝。

“不能……不能倒在这里……”一个念头顽强地支撑着他逐渐涣散的意识。

“老张!你带王队先撤!我们断后!”副队长的声音在枪林弹雨中传来,带着决绝。

“走!”老张没有任何犹豫,和小陈一起,一人一边,架起王哲几乎已经无法支撑的身体,弯着腰,凭借着队友用火力构筑的临时屏障,拼命朝着外围停放的车辆方向撤退。

每一米的路程都显得无比漫长。子弹不时从身边呼啸而过,打在周围的障碍物上。

王哲的身体沉重得像是灌了铅,每一次挪动都牵扯着胸口致命的伤口,带来一阵阵让他几乎晕厥的剧痛。他咬紧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混着血、汗和尘土,脸色苍白如纸。

“坚持住……王队!就快到了!”小陈的声音带着哭音,手臂死死地架着王哲,几乎是拖着他前行。

老张则一边艰难地移动,一边还要警惕地观察四周,时不时回身开枪掩护。

“小刘……那个新进来的,他还年轻,一定要……安全,撤离,知……知道吗。”

老张拼命点头。

终于,他们跌跌撞撞地冲到了作为临时指挥车的越野车旁。

老张一把拉开车门,和小陈一起,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将王哲小心翼翼地塞进了后座。

“开车!快开车!去最近的医院!联系指挥中心!请求支援和医疗准备!”

老张朝着驾驶座上的队员吼道,声音嘶哑。

引擎发出一声咆哮,车辆猛地窜了出去,在坑洼不平的路面上剧烈颠簸。

车内,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老张和小陈跪在后座狭窄的空间里,手忙脚乱地进行着紧急止血。

撕开急救包,用厚厚的纱布按住那仍在汩汩冒血的伤口,但鲜红的血液很快就能透纱布,顺着手指缝隙不断渗出。

“王队……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

小陈的声音颤抖着,看着王哲胸前那片刺目的殷红,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混合着脸上的汗和灰。

老张则显得更冷静一些,但通红的眼眶和紧抿的嘴唇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他一边用力按压着伤口,一边对着王哲的耳朵低吼:

“老王!听见没有!别睡!看着我!你他妈给老子挺住!你还没找到你那个混蛋朋友呢!你答应过要请我喝酒的!听见没有!”

王哲的意识像潮水般时涨时落。剧痛和冰冷交织,仿佛要将他撕裂、冻结。

他能听到战友们焦急的呼喊,能感觉到车辆颠簸时身体传来的震动和更强烈的痛楚,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和车内皮革的味道混合在一起……

他努力想聚焦视线,但眼前只有晃动模糊的车顶灯,和战友们那张张沾满汗水、尘土,写满了焦虑和悲痛的脸。

“……坚持住!王队!就快到了!”

“……联系医院!让他们准备好!”

声音断断续续,听不真切。

他试图动动手指,想拍拍小陈的肩膀,告诉这小子别哭,却发现自己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变得无比艰难。力气,正随着生命的流逝,一点点被抽空。

就在这意识恍惚的边缘,一个熟悉又执拗的铃声,穿透了所有的嘈杂和痛苦,尖锐地刺入他的耳膜。

剧痛,像是胸腔里被塞进了一块烧红的烙铁,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灼痛。

意识像潮水般时涨时落,耳边是模糊而遥远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

有战友焦急的呼喊,有车载电台刺耳的电流杂音,还有车辆引擎竭尽全力的嘶吼,以及车身颠簸时,自己无法抑制的、从喉咙深处溢出的闷哼。

冰冷,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冰冷,正迅速蚕食着四肢的知觉。他能感觉到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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