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落了场雨。苏潆趴在姐姐的肩头,桌上搁着一张墨迹未干的笺纸,案上的蜡烛被窗缝灌进来的细风吹得晃动,两人的身影在墙上摇曳,却始终未曾分开。
莺时进来关窗,屋内蓦然歇声,陷入一片沉闷的死寂。
苏潆闭上眼,这才听见外面的雨声,先是如细针打中院中的芭蕉叶,又渐渐变大,成了让人不安的疾风骤雨。
听着呜咽的风声,苏潆感觉一股寒气钻进了身子,像是针刺一般,泛着丝丝的疼。
“姑娘……主子……”莺时立在苏怡身边低声道:“奴婢刚听见大房那边有动静,去瞧了一眼。是三公子正与大爷吵着,隐隐还听见摔东西的声音。”
苏潆疑道:“三公子?他为何与大爷吵?”
大房的那两位素来宠爱小的这个,别说打了,骂几句都不常有的事,故而苏潆来了好奇心。
苏怡叹了一声,懒懒地道:“能有什么事,三公子夜宿在外,说是喝多了酒在友人家中留宿,其实是去找那司音阁的娆姑娘。”
世家公子看上了红楼里的姑娘?苏潆有些诧异,却觉意料之中。谢怀煜那浪荡样子,怕是看不上循规蹈矩的世家贵女。
红楼里的娇软美人多会看碟子下菜,像谢怀煜这种自诩聪慧的性子,反倒容易被人拿捏。
“姐姐是如何知道此事的?”苏潆又问。因苏怡素来不喜打探这些事,恐麻烦上身,一入夜便闭紧了房门,无论那头传了什么声音都不理。
“我在大房那里住了多少年,大房那些下人有谁不知,我想不听都不行。”提起三公子那些事,纵使她不喜大夫人,也免不得一起难受:“那三公子离不开娆姑娘,但谢家是什么门第,怎会允一个娼妇入门?他与大夫人闹了许多次,都是为了这事儿。”
苏潆在此事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她问苏怡:“大夫人突然让我办老夫人生辰宴的事,可会跟此事有关系?”
苏怡想想,又觉不是:“她怕想借此事赶你出府。”
苏潆却摇头:“开始我也是这般想,但目的如此明显,大夫人也不是痴傻的。姐姐不妨想想,她为了逼我嫁人绕了多大个弯子,她断不会明火执仗的来。”
“姑娘说得不错。”莺时点头:“大夫人定有其他目的。”
想清楚这点,苏潆万般不舍地与苏怡道别:“估计大爷过会儿便会来,我撞着他不好,先走了。”
苏怡面色沉了一下,勉强挤出笑容:“生辰宴的事你等我再想想办法,我不能看着你被她害了去。”
“姐姐……”苏潆朝她眨眨眼睛:“鹿死谁手还不一定,有些事不是才开始么。”
苏怡还是放不下心来,看着苏潆打着伞走远,才轻轻揉了揉莹泪的眼眶:“我有时怕她心里没有主意,有时又怕她太有主意。”
莺时却比苏怡更淡然一些,她劝道:“姑娘若是不想谁欺负,谁也欺负不了她,她是顾念着主子,不想让您为难罢了。”
她又如何不知,自己与苏潆相依偎,看似她倚着自己,其实是自己靠着苏潆。
“我只有一个心愿,苏潆能嫁一个好人家,对她好,疼她的,我就放心了。”
“会的……”莺时笑道:“姑娘那般好的性子,长得也美,这幸好是在谢家藏着,若是去几次世家的大宴,怕被那些公子争着抢着要登门求娶呢!”
苏怡听后缓缓摇头,眸色却愈渐明亮:“那些人娶她也只是想纳个妾,谁会让她当正妻?她一定不能做妾,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都不会让她做妾。”
可姑娘这般性情容貌,若是配了一般的人家,也是可惜。莺时叹了一声,忽然瞧见远远的又来一个人影,她忙提醒身边的苏怡:“主子,大爷来了。”
苏怡眉头微皱,抿唇瞬息,勾起唇角柔柔喊了一声:“慎郎……”
谢宏慎原本还板着脸,一看苏怡站在雨中,如一朵被狂风骤雨打得摇晃的娇花,愈发心疼,几步上来将她护在怀里,身后的侍从险些跟不上,淋了他。
谢宏慎接过伞遮在她的头顶:“这么凉的天站在门口做什么?”
苏怡抓着他的衣袖往里走,从怀中拿出绣帕擦了擦他额上的雨水:“我听见隔壁院的动静了,想着你心里定是烦闷,想找人说说话。”
一句话说到了谢宏慎的心坎儿里,他搂紧苏怡,还没坐下休息,便拉着她带到床榻边:“不提也罢,都是些糟心人糟心事,先休息吧。”
“慎郎与大夫人有话说,来我这却无话说了么……”苏怡佯装伤心,背过身去。
谢宏慎只觉委屈了眼前的美人,心里已然化成了一片。他将苏怡扳转过来,搂进怀中:“还不是那逆子……”
因着下雨的缘故,天色暗沉了些,苏潆没带着杪冬,一人走在回院子的小路上,竟觉有些惧意。
这条路没有铺青石板,只是嵌了些石子,蜿蜒前伸,通往她的小院和幽深的竹林。
雨下大了,又因着草木多,周围的雨声似珠子落入银盘,砸得她险些拿不稳伞。
石阶湿滑,她走得小心翼翼,每一步都踏实了才上,待行至最后一梯时,一双天青色云纹头履露了出来。
苏潆抬起伞檐,自那人青色的袍子一路望了上去,最后落在那人潮润的目光中。
苏潆忽觉慌乱,脚下向后退了一步,整个身子朝后仰倒,伞脱手落在了地上。
谢怀延反应极快,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往前带。
周围的雨声似乎停了,只余缓缓加快的心跳,过了片刻,才交织了渐渐清明的雨声……
“苏潆……”头顶传来谢怀延关切的声音:“摔到哪里?”
暮雨如织,她抬头望了过去,谢怀延的脸在朦胧的雨雾中似笼了一层柔光,曈昽似晨曦。
她眨了眨眼,发现是他身后恰落在伞下的灯笼,幽幽的光照着皎如明月的公子,温玉一般的颜色。
她深吸一口气,来不及感叹谢二公子谪仙般的神颜,忙着从他身上爬起来,谁知脚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完,脚扭了。
她又跌回了谢怀延身上。
除了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她几乎听不见别的声音。
雨水落在两人身上。
那股潮润的湿气使得两人越发贴合。
谢怀延感觉到胸膛前的娇软,只觉连冰凉的雨水都去不尽身上的炙热。
燎人一般,带着他的某种不可言说之念直冲身下。
窘迫的坚硬与羞赧的香软。
两人想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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