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务之急,是查出原由。”应寒道,“我察觉不出异常,不如问问阿雁四方监是否有熟悉神魂的巡官。”

令雪忽然一怔,摇了摇头:“不必找阿雁了,我有更合适的人选。”

-

“阿四,等他来牵你的时候,你就往那边跑,我挖了好久才挖出来一个洞,你要跑得远远的,越远越好。”

阿四趴在地上,用额头蹭蹭三狗,把他的话牢牢记住。

牧官刚一解开拴在墙上的锁链,阿四立刻拼了命朝外逃,可有人眼疾手快攥住了链子,她慌张极了,转头便咬,耳边响起一声惨叫。

阿四松开嘴,一只断手掉在地上。

她钻过杂物掩盖下的狭窄墙洞,他们抓不到她,俯身向她望,愤怒地咒骂着。

阿四很努力地跑,耳边的风呼呼吹过,她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她在人群间穿行,他们低头看她,或惊或怒。

阿四躲开踢来的脚,看到越来越宽阔的路,看到蔚蓝的天,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得到了自由。

马蹄踏碎枯叶,她被勒住脖子吊起来,发出嘶哑的低吼,看清了面前的人。

况鸿把她提到眼前,笑起来,对她说,不怕死的小东西。

阿四回到了康乐坊。

牧官将她从房间里拎出来,扔到笼子里时,她听到了三狗的哭声,听到二狗不解地问,为什么要跑,为什么跑呢,好好活着不好吗,乖一点不好吗。

她用力眨眼,血染红了她的视野,阿四心里只有一个未散的念头。

她要像一个人一样,光明正大让太阳照着,待在她喜欢的地方。

……带着三狗。

后来……

……况鸿原本是不愿卖她的。

她在笼子里待了很久,久到身体渐渐长大,再也钻不过三狗挖的洞,久到身边的同伴死了一轮又一轮,她再也记不住新同伴的名字。

他们的牧官当三狗是宠物,他摇着尾巴,听他的指令,为他赢得许多羡慕和称赞。

三狗像对小时候的她一样,总把自己靠着这些本领得来的食物藏住分给她。阿四抱着他,一直在等一个逃离的契机。

她等到了。

谢家最受宠爱的小公子觉得她长得有趣,况鸿终于松口,阿四被他的仆从带到雪地里,他打开笼子,她便窜出去。

他笑着看仆从们抓回她,说,继续。

她跑一次,他们抓一次。

可她每一次都拼命跑,扭身的动作越来越熟练,仆从们的手挥来挥去,最后他们找不到她的踪迹了,谢小公子便叫嚷起来,斥责道,一群废物。

阿四安静地躲在墙角高高的雪堆里。三狗说得对,忍耐是有用的,她的白毛也很有用。

但阿四并不懂得怎么应对随之而来的追捕,她还是一只幼小的妖兽,只会凭借本能东躲西藏,幸好……幸好命运是眷顾她的。

她攀上窗台,跃入陌生的屋子,见到一个空荡荡的神龛。

冥冥之中,仿佛被什么东西吸引着,她伸出手去碰它。在相触的一瞬间,阿四眼前掠过无数光怪陆离的场景。

她反复在脑海回想那些画面,一点都不想忘记。

她战栗着趴伏在地。

一道女声忽然响起:

“小妖,你因何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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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母亲在北洲极地游历,这里由我看管。”面前羸弱的男子站起身,“请等我片刻,我向母亲传讯。”

这家寻常当铺外挂的牌匾上原本用金墨写了“拾珍阁”三个大字,不知是不是因为年岁太久,金色只剩下零星痕迹,应寒不顾伤势陪同她来找她口中无所不知的大能,却对她的话抱有些许怀疑。

“距此万里,传讯又有什么用?”

令雪哼了一声:“你不许说话。”

片刻后,厚重的帘幕再次打开,一名女人从后头走了出来。

她有双柳叶细眉,眼长而狭,神情懒散,因而减弱了几分气势,但依然艳丽得令人侧目。

“是你啊……”

令雪意外道:“阴慈姐姐,你还记得我?”

“任谁房里凭空多出一只拖着又脏又长的毛、哭得像只小老鼠的丫头,都不会这么快没了印象吧。”她问,“你来找我做什么?”

令雪知道阴慈绝不是普通人。她有几百个孩子,却永远是这副窈窕的模样,容颜不老,实力莫测,又好像通天晓地,对什么都能说出个一二。

前世司云徵日渐虚弱时,令雪请了无数医者、用了数不清的珍草灵药,仍旧不能让他好上多少,是阴慈找上门来,告诉她春台宝山有能够救他的至宝——紫府三元镜。

作为回报,她屠了好几个山头,才找到阴慈想要的东西。

这一次,令雪没有费多余的功夫。

阴慈甫一看司云徵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问令雪:“你知道‘异’吗?”

令雪摇摇头,她便说:“从前的世间里,人族以外还有‘妖异’,妖是妖族,为天地万物化身,异则不同,由‘气’成形。”

见令雪茫然,阴慈耐心和她解释:“生老病死、贪嗔痴、恨恶欲,凡是生灵轮回,都能散出独特的气,煞气、怨气……会凝出不同的异。”

令雪便问:“你是什么气?”

阴慈笑起来,无意隐瞒:“我是活气所凝,若你读过几册书,大约听过我的另一个名字……”

“……扯远了,原以为此世已经只剩下我,没想到还能见到其他的异,不过它并不怎么强,只是路数奇诡些罢了。”阴慈指尖轻点,一团影子隐隐从司云徵体内显现,“它叫作魇鬼。”

令雪本来听得云里雾里,一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立刻打起精神:“姐姐能弄死它吗?”

“我不能。”

令雪的肩膀垮了下去。

“但你能。”

她又亢奋起来:“我能吗?”

“它栖身于魂,以梦为食,独独喜欢恐惧与痛苦。”

“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当然不是。魇鬼会损耗神魂,况且它喜欢带着滋味儿的梦,却并不能连心绪一起吃下。寻常人感到巨大的、空洞的痛苦,但连为什么都记不起,只会难以承受,无法消解,自寻短见。”

应寒忽然道:“谢郇死是因为魇鬼去了他身上?”

阴慈不知道谢郇是谁,只看他一眼,令雪却明白了:“所以只要魇鬼离魂,他就没事了,对不对?把魇鬼引到我这里来就可以,是吗?”

她夸道:“真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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