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这一字,对姜泠而言,是陌生而沉重的。
陌生在于,过往近十八年的光阴里,这是她不曾体会过的情感。沉重在于,爱并非只是简单纯粹的一个字,而是不能轻易许下的承诺。
而她是何时意识到她爱裴敛呢?
大概是朝夕相处中,她体会到了裴敛藏在一举一动中的绵绵爱意。
但她爱他,却并不表示在裴敛步步逼问下,依然能处之绰然,将自己的心思剖白给他听。
尤其此时此刻还在榻上。
裴敛声音低沉,哄她说出那句话时的嗓音仿佛带着钩子,钩着她那颗风雨飘摇的心。
奈何她心志坚定,饶是裴敛百般厮磨,也紧咬唇瓣缄默不语,实在受不住了,才颤声控诉一句:“你分明听清了……”
见她唇瓣殷红,隐有血印,裴敛才稍稍收敛,指腹按上她的唇,让她咬着自己。
指腹传来细密痛感,却让他血液更为翻腾,容身..下亟待绽放的娇花松懈片刻,便又不遗余力地拔..弄纠缠。
情至浓处,裴敛抬着她的后腰让她坐立在自己身前,紧贴在她耳畔轻声呢喃。
“不愿说便罢了。”
“你只需知道,我亦爱你,比之性命。”
姜泠正迷迷糊糊,浮浮沉沉,听得这话,脑中瞬间炸开一记焰火,修剪圆润的指甲下意识嵌入裴敛双肩,仰头舒出一声长叹。
花前月下,疏影摇曳,看着怀中已然盛放的花朵,裴敛再未克制,心满意足地与她一道沉沦。
姜泠无比庆幸自己不是在正院,而是与裴敛身处静谧无人的西院,不然她明日当真无颜见人了。
毕竟当她趴在裴敛心口喘息休整之际,回想方才那些婉转的声音,也不愿相信是从自己唇齿中溢出来的。
她将脸深埋进裴敛胸前,又拉过散落一旁的衣衫将自己整个人蒙住,撒气似地捏了捏裴敛胳膊,哑声道:“你定是早有预谋!”
深更半夜带她去跑马,看草甸看湖,怎么稀里糊涂就同他来了西院,折腾到了榻上……
姜泠怎么看都觉着是这人计划好的,越想越愤懑,又逮着那坚硬如铁的胳膊咬了一口。
手上吃痛,裴敛唇角却高高扬起,将人从聊胜于无的衣裳中捞出来,按在自己怀里,无辜反驳:“情之所至,怎能怪我早有预谋?”
天地可鉴,起初他当真只是想带姜泠趁夜出去游玩,并无其他念头。可谁让她与池羡说了那番话,还偏生让他听见了呢?
没立马取消出游安排,让她尽心畅玩后才归府,已是他的忍耐极限了。
何况……
他左臂撑起身子,垂眸看着忽明忽暗烛火中依旧面带红晕的那张脸,沉默一瞬,反问道:“难道你不喜与我亲近?”
这话多少有些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意味,姜泠正思考该如此作答,下颌就被裴敛带着薄茧的手指抬起,听他道:“还是说,我并未让你满意?”
他动作温柔轻缓,但薄茧抚过她肌肤时,又带起一阵酥痒。
然而姜泠哪管什么痒不痒,思绪早就被裴敛问的那句话搅得七零八碎,直愣愣地看着他,唇齿张张合合,却半晌都没说出一个字来。
她不想与他亲近吗?自然不是。
他并未让她满意吗?
自然……也不是。
初次生涩,还有些疼,但后来当她如浪潮般起伏,身体被最天然的渴..望掌控时,自然而然也就体会到了其中乐趣。当裴敛予取予求时,也难说没有她的撩..拨放纵。
思来想去,姜冷的脸红了白,白了又红,那双亮澄澄的眼里除却讶异,满是羞赧。
本就是故意逗她,裴敛也不期盼她当真能回应自己这没脸没皮的问题,只又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平躺回去吃吃笑了起来。
姜泠蓦地回过神来,瞋他一眼,犹觉尴尬,逮着他又咬了一口。
裴敛见好就收,没再多言,替她掖好被角,又放下床帐,自行穿好中衣后才唤人送水。
西院此前一直空着,但自从姜泠三人搬到主院,林栋就自作主张将西院拾掇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偏巧,今夜就用上了。
水房早就备好热水,淮王一传唤,侍女就有条不紊地将水送入里间浴房,又目不斜视地退了出去。
待房中恢复宁静,姜泠才坐直身,试图去找仓促中不知被丢到何处的衣裤。
刚掀开锦被,才想起方才不是在床榻,而是窗下的罗汉榻上……
正犹豫该如何起身,床账被掀开来,裴敛站在榻边朝她道:“你先去洗洗。”
姜泠欲言又止,抬手指向罗汉榻尾皱得不成样的衣裳。
裴敛看去,却并未起身去拿,反而将她从被中捞出稳稳当当抱起,往浴房走去。
姜泠愣了几息,眼看已走到浴房门前,才反应过来挣扎道:“我……我自己来……”
但那双臂弯如铜墙铁壁般,令她动弹不得。
片刻后,裴敛将她放入浴桶,双手撑着桶沿,深深凝望她几眼,才转身出了浴房。
姜泠这才回味过来自己会错了意,她还以为……
不敢深想,她整个人泡入水中,让自己静下心来。
水温恰到好处,洗去了她通身的疲乏,但想着裴敛还在外间等着,她也没耽误,洗净后就起了身。
将身上擦拭干净后,她才发现自己并没衣裳可穿,只好开门求助。谁知刚拉开虚掩的门,就见门边立柜上整整齐齐放着身干净衣裳。
自是方才她沐浴时,裴敛让人送来的。
她默不作声拿过衣裳穿好,才朝坐在罗汉榻上看书的裴敛走去,轻声道:“我洗好了,你去吧。”
放下方才随手翻出来的书册,裴敛又看她一眼,才起身去往浴房。
不多时,姜泠仍跪坐榻上擦拭半干的发,裴敛也收拾妥当出来了。她往里挪了挪,给他腾了个位置。
裴敛上榻后,娴熟自然地一手拿过她手中白帕,一手揽过她齐腰青丝,擦拭起来。
姜泠笑笑,抱膝坐在他身前,同他说话:“方才在看什么?”
手上动作不停,裴敛往罗汉榻上扫了眼,淡然道:“我儿时看过的旧书罢了,应是林栋收捡到此处的,被我无意翻了出来。”
林栋是他从荆州带来的,替他打理这座私宅,是个稳妥之人,也是个念旧之人。有些他幼时的杂物闲书,他并不在意,却都被林栋妥帖收好,一并带到了江都。
姜泠望向躺在罗汉榻上的那本满是褶皱的蓝皮书,忽然很想看看裴敛幼时都会看些什么书。但转念一想,他身负家仇,从小习武,想必看的也是她看不明白的兵书韬略。
思绪弥漫,她试图猜了猜裴敛幼时是何模样,随即却又想起那件悬而未决之事。
沉默须臾,她柔声开口:“那件事,有何进展么?”
其实刚见面时姜泠就想问了,但一来晚饭时姜安在,二来,她也不想甫一见面就说这些令人不悦之事。
但现在二人亲密无间,却是个谈论此事的良机。
春夜房中和暖,很快,姜泠头发就已干了七八成,裴敛将已浸湿的白帕叠好,放在塌边杌凳上,而后将她披散肩头的长发拾起,以指为梳替她顺发。
见他沉默,姜泠更为奇怪,转过身又问:“怎么了?”
她突然转过头来,裴敛怕扯着她的发,只得停了动作,幽幽地望着她。
少顷,他才松开掌中青丝,牵起她的手,说道:“过几日我要去趟青州。”
青州,是裴敛的故乡,是当年裴敛祖辈植根之地,姜泠知道。
她也知道,裴敛不会无缘无故去青州,更不会无缘无故同她说起此事,他此时告诉她,就只能是因苏崇。
“是青州有何线索?”她问。
但裴敛却摇头,不答反问:“你可知,当年举荐苏崇入禁军的是何人?”
姜泠目露疑惑,稍作思忖,道出了她此前的猜测:“是你父亲?”
果不其然,裴敛颔首,望向窗外的目光也寡淡下来:“正是。寒鸦查到此事后,本想顺藤摸瓜继续往下查,却发现除了这无伤大雅的苗头,其余的,什么也查不到。”
这并不寻常。
裴敛父亲举荐苏崇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之事,大俞广纳贤才,世家皆可向圣上推举贤能之人,若非其中有蹊跷,怎会连个经手之人都查不到?苏崇又怎会对此事讳莫如深,从未与裴敛说过?
想明白这点,姜泠的心也沉了下去。兴许在此之前裴敛还心存希冀,经此一事,应当也彻底对于他而言“恩重如山”的义父失了信心。
她陷入沉思,片刻后才斟酌道:“你既要去青州,应当已想好对策了吧?”
这些时日裴敛人影都见不着,除却忙于政务,想必也在此事上耗费了许多精力。凭她对裴敛的了解,他不会打毫无准备的仗。
裴敛垂眼看着被自己紧握的那双手,一下下轻抚着。
“苏崇虽出生草莽,却心思缜密,既然他能冒险救下我,就说明他笃定我决计找不到罪证,自诩万无一失。当年的真相,只怕早就同裴家一并被销尽了。”
指腹停顿在姜泠手背上那颗并不起眼的小痣上,他抬眼,目色决绝:“所以我不想再耗费精力找证据,也不想为此大动兵戈,殃及无辜。我要引蛇出洞,在青州了结这桩恩怨。”
青州临海,船港遍布,气候温和,是个富庶膏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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