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北至江都,南接江南,东连江东,西通梁州,是大俞举足轻重的交通要塞。

除此外,荆州水网密布,土壤肥沃,地大物博,才得以造就如今荆州富饶安宁的局势。

身为荆州总督的苏崇之所以能在各州首领中堪比北斗之尊,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而此时此刻,北斗之尊苏崇刚用过晚饭,正在书房翻看这两日从各州送来的密信。

二十余年的布局耕耘,各州各处乃至都城中都有他的耳目,可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但他为人缜密,这些雪片似的信件再多再杂,也从不假手于人。

正看到要紧之事,忽听院外传来一连串慌慌张张的脚步,眼神立时锐利起来,扫向房门外。

不多时,脚步声渐行渐近,紧接着就有一身材矮小的仆从闯入视线,在书房外躬身跪地,毕恭毕敬传话道:“禀总督,江都来人了。”

苏崇丢开手中密信,粗砺指尖点了点紫檀书案,力道不重,不过思索时的下意识动作,却将跪在地上的仆从吓得一激灵,将头埋得更深。

“传。”

苏崇言简意赅,收回眼继续看方才看了一半的密信。

来人是总督府旧人,仆从没让他在府外等候,而是将其迎进了偏厅,得了总督吩咐后,又将人引至书房。

苏崇听见动静,却没抬头,直到将手中密信审阅完毕后,才掀开眼皮。

来人站在书房廊下,虽有灯笼烛火,但因其身着带帽斗篷,整个人罩在阴影里,看不清面容。

他恭顺站着,片刻后察觉总督朝他看来,这才微微仰头,露出真容。

看清来人是谁,苏崇那张严肃板正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门外之人曲身行礼,恭声道:“下官参见总督,总督久别无恙。”

苏崇扯了扯嘴角,朝来人招了招手指。

那人也机灵识实务,动作麻利地进了书房,又仔细将门合上,这才朝长案走近,取下斗篷。

那张脸原原本本映入苏崇视野,他打量审视片刻,冷哼一笑:“这些时日江都城的消息毫无新意,本督还以为当真是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那人垂首帖耳,恭敬十足:“若是如此,那下官也不必日夜兼程赶来了。”

他可是风餐露宿,日以继夜赶了整整五日路才到的荆州,这五日里满打满算,中途也就歇了几个时辰。

苏崇收笑,听出他这是有邀功之意,却并没点破也未加夸赞,目光如刀似地在他满是血丝的双眼刮过,直接道:“说吧,江都出了何事?”

荆州总督位高权重,军务繁杂,然而苏崇不喜下属过多插手,大多实权皆在他手。

但他精力有限,是以谈论公务时不喜长篇大论,他的近身下属也都恪守成规,回禀事宜尽可能精炼简要,且保证无一疏漏。

不足一刻钟,来人就已禀明事由,又穿回那身乌黑斗篷,出了书房,在仆从带领下去了偏院落脚。

门扉合拢,书房再无旁人,苏崇看着案上那盏兽形鎏金烛台,抬指扣了扣案面,沉声问:“都听到了?”

房中恍然看去只他一人,突如其来的发问让气氛更为诡异。几息后,书房东南角阴影中才走出一道高大人影。

他缓步靠近,步子轻如鬼魅,飘摇烛火照亮了那张阴翳面容上的长疤。

苏崇谨慎,身边日日夜夜都有二十名暗卫保护,此人便是暗卫之一,跟随了苏崇十余年,是他最为信重之人。

鬼刀,是这暗卫代号。

苏崇见他走近,身形后仰往椅背靠去,目露凶光:“当年事了后,是本督亲自料理善后,绝不可能留下一丝一毫的祸患。什么寻到了当年侥幸逃脱、知晓内情的裴家哑奴,本督若是相信,也枉活这几十年。”

“当年念着情分留他一命,若他安守本分,本督也想与他父慈子孝。但这层窗户纸他势要挑破,便也怪不得本督了。”

鬼刀立在苏崇身旁,高大身影几乎遮挡了整个长案:“总督信那人所言?不怕是他挑拨离间以得渔翁之利吗?”

 “信他?”苏崇嗤笑,满眼不屑,“本督只信自己。”

周遭光亮被鬼刀挡住,苏崇不耐烦摆手。鬼刀意会,往他身后退了一步。

眼前重显光亮,苏崇提起狼毫笔在手边密信随手批注,边写边道:“他若说谎,你觉得本督能让他活着走出总督府吗?”

换言之,挑拨离间如此拙劣伎俩,在他苏崇这里无异于飞蛾扑火,只要不是脑子痴傻的蠢人,都干不出此事来。

而那人十几年前就跟了苏崇,自然不在脑子痴傻的蠢人范畴之内。

鬼刀不再言语,苏崇也眯着眼陷入沉思。

挑拨离间虽无可能,却更像是一出请君入瓮。

他这义子自小得他教导,寻常人斗不过他,信手利用一两个他苏崇的人前来报信也不奇怪。但他可是裴敛叫了十余年父亲和义父之人,拿捏他,易如反掌。

鬼刀了解自己所效忠的总督,猜到他已有对策,恭顺道:“总督打算如何?”

苏崇笑了,那张早已过不惑之年却依旧矍铄的面皮铺上一层暗影:“我那义子从今日晨起就称病免了往后十日内的早朝,想必今夜就要动身前往青州了吧。既然他搭了戏台,本督这做义父的也不好不捧场,只是捧场前,总得要探探虚实才好。”

鬼刀凝神听罢,心领神会。

而苏崇算得确实不错,这日午后,裴敛已安顿好宫中诸事,准备是夜启程前往青州。

用过饭后,姜泠趁裴敛出府办事,去了正院,带太医来为姜安看诊。

距那日姜安目力初初恢复又过了三日,这三日里姜泠从吃食到用药都事无巨细、周全谨慎,唯恐好不容易起的效用付诸东流。

而姜安心情大好,十分配合,或许正因如此,他的目力恢复得比岳真所预料的更为迅速。

今日,他已基本能看清旁人面容,虽说仍有些朦胧,但比之五日前已是大有进益。不足半月能恢复至此,姜安以为岳真与自家阿姐付出良多。

所以当见着阿姐领来的依旧是邓太医,姜安也忍不住问:“岳太医可还好?”

姜泠看向邓太医,邓太医放下药箱,看着这张三日前让他险些惊掉了下巴的脸,面上不动声色,恭声回禀:“回郎君的话,岳太医夫人重疾缠身,他须得费些时日,今日便依旧由臣为郎君施针。”

邓太医在太医署任职已有十来年,医术精湛,尤其擅长脾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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