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郅已然有些喝大了:“你说啥?阕楼?”

“就是康盈坊,清平街上的阕楼。”

“就是用饭吃酒的地方,其余的……其余的与你这小娘子无关。”

长公主把酒杯一甩,一拍桌子,说道:“其余的你见识过?”

“我不过是听闻……我哪有这个兴致……殿下莫生气。”

樊郅拍了一下樊持玉面前的桌板,迷迷糊糊,放声说道:“都怪你问,没事问这作甚?”

“不过是好奇罢了。”樊持玉转身,看向长公主:“母亲,您别喝了,我扶您回园里去罢。”

李弗蓁也觉得没劲,便放下了酒杯,由着樊持玉将她扶起,迈步走了。

“快去给侯爷热完醒酒汤!”李弗蓁放声说道,说完便飘飘然地离开了。

管家应声答殿下,说他这就去吩咐厨房。”

春夜里微寒的风吹的几人都不太舒坦,樊持玉扶李弗蓁去了谷叶园。

刚扶李弗蓁坐下,她便张了口:“母亲,二月十八我欲去亭安王爷的赏花宴看看。”

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喝多,李弗蓁听了这话一下子就清醒了:“怎的?你想去给他做妾?”

樊持玉没想到长公主说话如此直接。

“我并无此意……是应远郡公家的周娘子。应远郡公府门衰祚薄,如今了无权势,想借此机会谋个出路。”

“这不是上赶着去送死吗?”李弗蓁叹了口气,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纵使嫁进了王府,朝中无人扶持,又能有什么好日子?如此孤注一掷,怎么不想想若来日继位的是燕王,她家全族会是何境地?”

樊持玉知道长公主看人看事向来通透,应道:“我也是如此想法……”又趁机问了一句:“母亲,你可知亭安王爷有何忌口?”

李弗蓁顿了顿,思索片刻后说道:“我早先听闻满儿食了姜丝后全身起疹子,如今的杨皇后也是不吃姜的。”

她大概是猜出了樊持玉的心思,走在路上,握住了樊持玉的手:“你也别太干涉他们应远郡公府是何选择了,人各有命,满儿会不会选鸣玉这也是说不好的事。那什么赏花宴你去罢,见见世面也好。”

樊持玉点了点头,思量着长公主口中的“人各有命”,万千思绪涌上心头。

她不信人各有命,她不信周鸣玉和靳绮兰注定红颜薄命,不信柳夫人会就此殒命,不信自己注定远嫁北国。

她想起当年北上时,她问了靳淮生将来做何打算。那人具体作了什么回答她早已忘记了,只记得最后感叹了一句“人各有志”。

人各有志,她如今只想多活几年、安稳一生,而周鸣玉的夙愿一直是振兴容国府。

她一时有些纠结不定,是尊重周鸣玉的选择,还是想法子尽力阻止。

“母亲早些休息罢。”

樊持玉说完便走出了谷叶园。

借着寒枝下浅淡的月光,她去膳房装了一兜小米,预备明日去应远郡公府与周鸣玉一起煮粥。

月光薄薄一层,簌簌落在青灰色的瓦檐上,留下了朦胧的剪影。

夜色空明之中,露水凝成了冷霜,化作了晨雾,拥起了春光。

天蒙蒙亮的时刻樊持玉便起身了,她喊家丁拉了马车,向崇安坊的西边去了。

应远郡公府的大门比昌弋侯府还要气派,虽说没有裕国公府那般精致大气,但也能看出百年世家的风貌。

应远郡公与昌弋侯都是靖国开国之初军功封爵,因着从龙之功列土封侯,是高祖金口玉言的世袭罔替。

可惜如今皆是门衰祚薄,子弟无才,空有虚名了。

世家大族的脸面需要大量的金钱来维护,有的人家纵使朝中无人,食邑田产的收益也能维持体面,譬如尚武元公主的曲国公家。

像应远郡公和昌弋侯这样的人家,早年经营不善,卖了许多田产,食邑又不丰厚,日子只会越来越难。

这种时候,最省力的方式就便是用子女姻亲换钱换势。

清越叩了门,对应远郡公府的管家说道:“烦请您通传一声,昌弋侯府樊大娘子来寻周娘子。”

应远郡公府的布局构造樊持玉已然全部忘记,只能烦请管家带路前去。

她也记不清距离上回拜访已经过了多少年的光景。

当她看见周鸣玉的时候,她正亲自持刀在案板上剁东西。

周鸣玉见樊持玉来了,手上功夫没停,扭头看向她,开口与她说道:“我欲试试做一道梅花糕,说不定赏花宴上能用到呢。”

“怎么忽然想到要做梅花糕了?”

“我听闻亭安王府内院里种了不少梅花,想来王爷是喜欢梅花的。”

樊持玉没有接话,将一兜子小米往灶台上一放,走到周鸣玉身侧,看着她剁枣泥。

周鸣玉对樊持玉说:“你可先去取水淘米,洗去浮尘即可。”

而后又吩咐丫鬟将铁锅洗净,预备烧火。

“这煮粥是不难的,只需用心把握火候便能做好。”

周鸣玉剁完了枣泥,放下刀,指挥丫鬟在锅里烧水。

丫鬟拿着长长的火钳拨弄了两下柴火,灶膛里里的干柴在火势下爆裂,冒出了细碎的星火。

樊持玉原本就不太进厨房。她不喜欢柴火爆裂的噼啪声,这样的声响总能让她想起安奚的桐台阁,想到满身是血的奚尔训,想到那杯杀死她的毒酒。

“水开了就下小米,拿着锅铲轻轻搅和便好。”

樊持玉按着周鸣玉的指示照做,见小米在沸水中滚着,锅中的沸水慢慢化作水汽,米汤表面出现了细密的浮沫。

她拿起大勺,将浮沫一颠一颠撇去,而后听着周鸣玉所说的步骤,拿着火钳将柴火拨到灶膛的边缘,让火势变小,而后盖上木质的锅盖,让小火慢慢熬着锅里的粥。

“锅盖别盖得太严实,往边上挪一些,这样好露出一道小的缝隙。”

“这是为何?”

“你听我的不会有错,若是不留条缝透气,稍不留神这粥就会滚得满溢出来。你就在这看着,隔半柱香就开盖搅和一番,搅个几次便成了。”

没想到熬个粥也如此磨人,樊持玉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你若是觉得这活无趣,不如来给我打下手,你那锅让丫头看着便好。”

樊持玉应了一声,走到了周鸣玉跟前,见她正开始揉面。

“这枣泥梅花糕你先前做过吗?”

“未曾做过,这不起了大早就开始研究了,我得先自己试着做做再拿出门去。”

樊持玉知道她是预备用这道糕点吸引亭安王的注意,换一个在王爷面前说话的机会。

她心中是忐忑的。

她怕自己一厢情愿的阻止是无谓的斗争,怕鸣玉因为没有选上侧妃而失落,怕周家因为失去这次机会一蹶不振。

退一步讲,她怎么能保证这一回周鸣玉就一定会如前世那般难产而亡?她是否可以想别的法子让她来日顺利生产……

“鸣玉,我昨夜做了一个梦,梦见你嫁进王府做了侧妃,没过几年便因为生子难产去了……我心中害怕……”

周鸣玉听了并没有当真,只是轻松一笑。

“我爹说梦都是反的,我小时候染病高烧不退,他还梦到我没扛过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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