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青霉素与牛吃草(五)
就在此时,放晴不久的天空又忽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一下又一下砸在青苔砖上。天色昏暗中,平日里阴鹜的狭长眼此刻倒显得几分深邃。
那目光过于认真,在白水看来有些沉甸甸,像是有千言万语想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看不懂。
可谢澜之仍旧什么都没说,他缓缓收回目光,俯身将老妇背起,白水也顺势起身。
细雨絮絮,将三人罩上几抹朦胧之色
“白水,附近有客栈,你既说用冰块缓解她的症状,能否一同前往。”
怕是担心白水不过来,谢澜之又多问了句,“你这方向是要去谪仙阁?”
白水沉思了一瞬,倒是没想到谢澜之猜得这么准,她看起来目的性很强?不过她也不加掩饰,大大方方点头承认:“嗯,有桩重案。”
她抬脚要走,谢澜之急急开口唤她:“先去客栈吧,你帮我看看墨老夫人,那桩案子若是你想查,我手上有些不方便透露外人的消息。”
本来白水没打算直接问谢澜之,但是这老妇的症状有些重,人命关天,她能帮自然会出手帮一把。正巧谢澜之说了有消息,那便顺便问问也好。
“嗯,带路。”白水捂着还在流血的右肩向前走去,清透蓝血张牙舞爪地爬满白色衣袖,加上细雨如墨染,白袖上的血宛若山水画般漫延开来。
见白水脸上满是无所谓,谢澜之微不可察地皱眉,“等等。”
“你是痛不死还是怕别人发现不了?”话一出口,谢澜之也愣住了。
白水不理解他这番严肃的神情和语气,但这话给她提了个醒。白水如今还需要她在京城中办些事情,这身份暂且还不可暴露。
她垂眸思考时,谢澜之将老妇放下靠在墙上,脱下身上的玄青外衣递给白水,“先披上吧。到客栈再说。”
白水抿唇,伸手接过来。谢澜之高她一个头,衣服拢在她身上垂地了几寸。一披上,铺天盖地的杜衡香【1】在鼻尖萦绕起,白水不自觉又多嗅了嗅。她有位中医药膳师的朋友,时不时也认识些东西。
杜衡是一种中草药,作香淡雅很是舒服。
只是同谢澜之这般刀尖上舔血的人有些格格不入。这个味道……她怎么好像在另一个人身上闻到过。
思绪间,谢澜之已重新将老妇背起,“走吧。”
低沉的声线将白水唤了回来,她拢紧身上的衣服,遮好血迹抬脚跟上。
二人不约而同地不再多语,小雨带来的冷冽气息冲入杜衡香,让人上了瘾。
客栈中,小二端来了冰块,白水接过来,将冰块敷在老妇身上看得见的红疹上。谢澜之放下人后就不知道去哪儿了,白水解开老妇的衣服检查。
妇人如今已经晕厥,如果再不及时给药,恐怕会休克的危险,毕竟晕厥也是过敏导致休克的潜在症状之一,白水不敢大意。
而且怎么这红疹越来越多,白水的眉头越皱越紧,找到过敏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若是本人知道还好办,连本人都不知道,从这么一日的吃食与接触物中寻找如同大海捞针。
就算是在现代,有那么发达的医疗水平,也不能完全查得准过敏原。
不过仔细看了看,是面上和上肢的红疹最多。白水叹了口气,唤小二拿来些银针。
而后她把妇人的手翻过来,将银针刺入手臂上的合谷、肘部的曲池等几个大肠经穴位,这几个穴位倒是可以疏风清热,也常用于面部或上肢过敏症状【2】。
只能暂时缓解,白水刚施完针,袖中那张纸滑了下来,不歪不斜正好掉在老妇掌心。
白水收好银针,正想要捡起纸张,门口传来微弱的脚步声,白水警觉起身。
谢澜之推门而入,二人对上目光,白水不自觉松了口气,还未开口,谢澜之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她。
是一套浅黄色金绣白芍裙,清秀又不失活泼,白芍花样绣得简洁却很细致。还有一瓶金疮药。
白水没接,扬起头看向谢澜之。后者将东西塞进她怀里,声音冷冷,“不想引人注目就换上,再不上药等肩膀断了痛死你。”
说罢,谢澜之有些不自然地撇过头去,目光躲闪,声音也有些低。“你……里衣应当没脏,我只买了袭裤,先上药,换好衣服叫我。”
说罢,也没等白水回答就急急转身退出房间,等到身后的门合拢,谢澜之鼻尖紊乱的呼吸才开始找回规律。
身量颀长的男人站在门口,站姿板正,如果忽略耳尖爬上的那几抹不正常的酡红。谢澜之抬手摸上脖颈,发现掌心滚/烫。
他无奈放下手,他只记得曾经爹会为娘做这些事情。无论是买贴身衣物,还是在娘亲来癸水时的贴心侍候,事无巨细都是爹一人照料。
爹在外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镇抚使,在家中却是老黏着娘亲。听娘亲说,二人成亲当日都还没见过对方的样子,只知道一个长得凶,一个性子柔。
娘亲是江南人,在外人看来,性子与长相都柔和似水的姑娘嫁给这么个杀人不眨眼的大汉,怎么着也不喜欢吧。只有谢澜之与府中人知道,他娘亲深藏不露,倒是爹次次被打得捂着耳朵求饶,哪里还有镇抚使的威风。
爹身上常年有伤,落下病根,病逝后娘亲也走了,留下他一人守着空荡荡的府邸。
唉,怎么想远了。房间内传来脚步声,谢澜之回过神,侧头问:“换好了?”
“嗯,”白水应了声后抬脚朝老妇走去,正打算将那张还遗落在老妇掌心的纸条捡起。谁知入眼却是触目惊心的红,红疹风团滚滚从手腕处爬满上肢,就连被衣襟掩盖的锁骨处都冒出了红疹……
适才银针入穴已经压下了不少红疹,怎么才这么会儿功夫就又卷土重来。
不对,白水下意识转头,不远处的窗子是关好的,没有见风。那是——过敏源在这个房间!
走进来的谢澜之见白水神色凝重,“怎么了?”
白水转回头,垂眸直直对上掌心的“青霉素”三个黑字,电光石火间【3】,白水意识到了什么。她将纸张拿起凑近眼前一看,泛黄的纸张上尤见白色结晶粉末。
这纸张第一次到她手中时,她便被那上面的字吸去了注意力,没注意到还有这些小粉末在。
难道,过敏源是这上面的粉末?那这粉末又是什么……
望着清晰的三个大字,白水自觉调动起关于青霉素的信息,干燥的青霉素粉末需要避光干燥保存,遇水后吸潮会不稳定,容易失效。而干燥的青霉素粉末在未开封前可保留数年的活性,但是水溶液下只有几个小时的药效【4】。
早上刚刚下过雨,潮湿不可避免。纸张和卷宗一直呆在她左边袖子里,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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