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装的
今晚的陆禛要碎掉了。
好吧。其实青嘉这人，就是吃软不吃硬。
陆禛人是脾气暴躁，阴晴不定，有点神经；这一世还有点自恋。可……
青嘉认命地垂下眸子，微不可察轻叹。
在那一刻，她是心痛的。
陆禛，陌生又悲伤。既不像庞然重物跌入水中，掀起翻滚波浪；也不是暗夜里，独自沉溺，仿佛从未出现过。
就如随手投下的秋叶，无声无息飘摇而下，却又在平静绿潭泛起阵阵涟漪，叫你无法忽视。
那悲怆承载的东西太重，似浸透潭水的海绵塞进心口，又沉又凉的触感……青嘉从被感染到主动吞噬。
不过现在好了。陆禛嘴角的笑，有了些真情实感。
她的共情到此为止。青嘉将举得有些酸的胳膊收回，掌中的飞蛾也在这时飞走。
月光不能长久地在掌中停留，青嘉仰面直视，恢复了往日的淡漠神色。
陆禛在这点上和她一样默契。
公子哥阔步靠前，发尾飞扬，似偷吃蜜糖的狐狸，餍足笑着开口：“干嘛把我的月亮放走？不是给我的吗？”
嗯，还是那股熟悉的慵懒腔调。
青嘉很满意，竟然觉得笑着的陆禛，还要正常点。
大魏的热闹，随着祭祀的队伍一同远去。夜色浓重，街上的人流散得只剩星星点点，路边商铺透出来的烛光，仿佛给夜色笼罩了一层轻薄的绒布。
青嘉眼睛飞速在某处掠过，嘴唇微动，正欲开口。
陆禛便抢先一步道：“饿了？你想吃什么？”
青嘉神色木然，指着主街尽头的小摊，老实道：“包子，想吃一个猪肉馅和一个芝麻馅。”
没等青嘉付诸行动，陆禛走在前面阻止她的动作，丢下一句道：“在这等我。”
青嘉也懒得走，便由着他去。
小鼠适时冒出头来：妈咪，这几天陆禛好感度总数+10！当前好感值：49，好感币：61。
嗯？这涨幅这么奇怪？
小鼠不好意思笑道：嘿嘿……这几天陆禛的好感值很不稳定，再加上妈咪有时候脱不开身，所以小鼠这才一起播报的。
干得不错，那以后也一起报吧。
难怪最近耳根子清净不少，青嘉不介意，并对小鼠很会看眼色的行为表示鼓励。
49的好感值……
陆禛的好感来得这么容易吗？和前世完全是两个样，就因为觉醒了记忆？
青嘉对出现任何异常的变化，有着敏锐的警觉，她甚至什么都没做，好感的进度条就过半了……
真的，很不正常。
青嘉将目光落在远处，陆禛挺括的身形即使在黑夜中也异常显眼。
他不知遇见了谁，身体背对转过去，刚好挡住那人的脸，青嘉这个角度只看得见那位橘红色的裙角。
人在眼中，正好让青嘉沉下心，思索其中的怪异。
前世的陆禛，眼眸猩红，浑身魔气和血色煞气勾结，稍一近身，就会引得他狂躁不安，出手暴戾又决绝。
现在陆禛也堕了魔，但是全然不像前六世那般不可自控，琥珀色的眼眸，偶尔狂妄焦躁，可……
不对……陆禛不对！
青嘉越深思，便越觉得其中藏着诡异的不寻常感……
前六世，青嘉穿过去的时间不一样，不过都是陆禛堕魔后。
一股未知的寒凉席卷全身，青嘉忽然意识到：也就是说，陆禛堕魔后，一定发生了一些什么事，让他失控乃至变成那个弑杀的大魔头。
青嘉陷入回忆，将陆禛堕魔后，她穿过去的时间陈列出来：10年后，6年后，8年后，12年后，3年后，2年后。
青嘉呼吸莫名急促起来，最后将这一世她穿来的时间添上：陆禛堕魔的那一年。
刹那间，青嘉目光如炬，心里迅速锁定某个时间段：2年后！
看来从现在到两年后，中间发生了某些书中没有交代的事情，才让陆禛性情大变，顺理成章达成书中反派结局。
但是，这一世陆禛明明恢复了之前的记忆……
“吃吧。”
两个热气腾腾的，用油纸装起来的包子，滴到眼前，打断了青嘉的沉思。
陆禛不知何时买好，跑到身前时带来一阵凉风，束起的马尾发梢飞扬，琥珀眸子霞光流转，笑意粲然惹眼。
青嘉连忙接过，因过度凝神而僵硬的躯体慢慢自然活络起来。
包子的热气，暖得青嘉瞬间清醒，她兀自嘲弄：她真是闲的。
就算陆禛变成灭世魔头，那也是系统赋予他的命运。对她来说……有什么关系呢？
她所求的，不过是一个安稳的生活。从前攻略陆禛是，如今躺平摆烂也是。
这一世……
青嘉的视线从包子往上移，看进陆禛浅栗色的瞳孔里，攥紧了手，心被人左右撕扯，最终平复了下来。
哪怕陆禛还没彻底黑化，但她作下的决定依然不变——
除开被系统强制的情况，
青嘉，不会再执行任何攻略陆禛的任务。
青嘉囫囵咬了几口，全然忘记享受现蒸的美味，怀着复杂心情咀嚼，连同心底仅存的犹豫一同咽下。
可陆禛却想着了魔，自从买包子回来，眼神直白又热烈，不加修饰盯着青嘉吃完，勾起的嘴角就没下去过。
“好吃吗？”
见青嘉才吃完一个，陆禛顺其自然问道，尾音里荡起愉悦的笑意，一如春风光顾冬末的盛宴。
优雅果然是天生的。陆禛哪怕背着手，弯头问她，举手投足的清贵照旧不露声色地显现。
青嘉避开他的眼神，木然道：“回去吧。”
“现在不行，”陆禛瞟一眼天上月，拉起她的衣角往某个方向走去：“跟我去取样东西。”
青嘉把手扯回来，正要拒绝。
小鼠又跑出来了：叮，恭喜妈咪！陆禛好感度+4！当前好感值：53，好感币：65。
妈咪，系统发来消息：答应陆禛。
这甚至都不是任务了，直接是命令。
这样的认知，似巨石压在身上，压得青嘉呼吸沉重，四肢动弹不得。
青嘉沉沉望着陆禛，垂落的手反复捏紧又松开，化成嘴边一句：“走吧。”
陆禛伸出手示意青嘉拽住，右手掏出一张符咒，看来早已准备，不是一时兴起。
青嘉搭上手的瞬间，天旋地转后，她身处一片黑暗之中。
这地方黑黢黢又静幽幽，空气都不怎么流通，呼吸声都被无限放大，脚步挪动都能听到回音。
青嘉掏出一个火折子，密闭的空间顷刻被照亮，她环顾四周：“这哪？”
陆禛拿过青嘉手中的火折子举起来，带着她往前走：“我母亲的墓室。”
青嘉：“？”
“母亲留了样东西给我，是论道会大戏的钥匙。”
陆禛不知来过多少回，在纵横交错的密道里，灵活地穿梭，没一会儿就抵达一扇花纹繁杂的石门前，里面应该就是陆禛父母的埋葬之地。
对于逝者，青嘉不敢轻扰，她替陆禛接过火折子，安静地看他伸出手不停在门石上比划。
石门发出陈旧又厚重的声响，向两边缓慢打开。
不等青嘉看清楚墓室的全貌，眼前银光一闪——
两个黑衣修士使出势不可挡的法术
如疾风般向他们袭来！
青嘉正要挡回去时，她被拢进清冽宽大的怀抱里，余光看见那突如其来的术法乍然变得软绵，后以眨眼般的速度消失。
偏头看去，一个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一个刚被陆禛捏住元神，半死不活的样子。
下一秒，两人的尸体和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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