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黛听闻吴盛来了书院,惊问:“他来干吗?”
姚冠杨无奈道:“念书。”
吴黛一口茶没咽好,咳了好一会儿,才又问:“不是刚要死要活地跟爹闹过一回么?怎么今天又改主意了?”
姚冠杨虽进吴家门也没多久,可对吴盛也算有几分了解。
从最初在建康被吴柏田安排当吴盛伴读时,他便已知晓这位吴二郎君,对读书兴趣缺缺。之后随吴家来临安,入赘府中,碍于吴黛与庶母关系不佳,他也与庶室私下接触不多,却也从府中下人那儿,听了很多有关吴二郎从小到大不着边的荒唐事迹。
不知道吴柏田哪来的执念,偏偏要让他读书走仕途。
姚冠杨叹一口气道:“听阿山说,父亲断了二哥的月钱,派人看着他,一步都不许他离开书房,他便改了主意,同意来书院了。”
“他还带了阿山来!”吴黛腾地站起身,急急往外走,“现下他们人呢?”
姚冠杨:“应该还在明礼堂,我叫他先坐下看书。”
这个年代公子哥儿随身带小厮仆人入学不是什么稀奇事,可吴黛建云章书院时,却是按照她现代人思维来规划的,因而也定了上学不带随从的规矩。
但吴山长的规矩,却被吴家自己人给破坏了,这让吴黛这个山长的威信何在。
两人急匆匆地来到明礼堂,还没跨入堂内,就听见西侧一斋学室内闹哄哄地,喝彩声此起彼伏。
吴黛瞥了眼姚冠杨,心说这是看书的样子么?
姚冠杨讪讪道:“我方才出来时,叫他们读《孟子》来着。”
吴黛没搭腔,径自走到里面。
只见一斋六七个学生连同二斋三四名少年围着一张课桌,七嘴八舌地喊着“咬它”、“干它”,个个神情激昂。
吴黛凑近一看,差点气炸!
吴盛不知从哪儿搞了两只蛐蛐,正和顾炎平对坐斗着玩。
“吴盛!”吴黛大喊一声。
外围几个学生忙转过身,见山长黑着脸瞪着他们,一时面色尴尬,不知所措。
小胖子汪庸反应最快,马上跑回自己的座位。紧接着几个二斋的学生也有样学样,悻悻地溜回了东侧的二斋学室。
“哟,小妹回来了啊。”吴盛斜了一眼吴黛,依旧坐着不动,手里还捏着斗草,时不时地戳一下蛐蛐,“事办得怎么样?衙门的人没有轰你吧?”
吴盛只比吴黛大了不到一岁,在家从没叫过她妹妹,这回还加个“小”字,显然是来拆台的。
吴黛没接话,只道:“你跟我来。”
吴盛头都没抬,懒洋洋道:“没看我正忙着吗?这局还没打完呢,是不是,顾老弟?”
顾炎平虽然在开学第一天被吴黛的三道题给“震慑”住了,但骨子里的那股傲慢劲儿却还在,此时没有吭声,双手交叉抱胸,作冷眼旁观状。
局面一时有些僵。
吴盛最怕吴柏田,请他过来自然能把他治住。可吴黛身为山长,在学生面前也不好把父亲搬出来打压自己的兄长。
这就是她一开始不想吴盛来书院的原因。
撇开他作风纨绔、读书差劲不说,这个亲属关系分寸如何拿捏是个大问题。
总不能来硬的把他撵出去吧?凭她穿越的这副娇小身板,使用暴力手段得首先排除,气势上就先输了。
她皱眉沉思,一时无措。
“二……”姚冠杨打破沉默,“吴郎君,书院不是家里,有这儿的规矩,请先把东西收好,再走一趟山长位。”
吴盛掀了掀眼皮,“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不能耽误我玩蛐蛐。”
狗东西!
吴黛闭了闭眼,使劲忍着,才不至于让自己破口大骂。
“打你个落花流水!谁叫你先前叫那么响!”吴盛低头用斗草拨弄着蛐蛐,似乎意有所指。
“吴——”
吴黛还没骂出口,便见姚冠杨迅速上前两步,猛地握住吴盛的右前臂,呼地一下拽了起来。
“唉,唉,你干什么!”吴盛挣扎了一下,竟没挣脱,欲用左手推开姚冠杨,却不小心碰翻了装蛐蛐的竹笼,“我的蛐蛐。”
“顾炎平,请你收拾一下。”姚冠杨拖着吴盛出去,还不忘转头嘱咐一句。
吴黛有些纳闷,这姓姚的平常看着斯斯文文,瘦麻杆似的,怎么力气这么大呢?
吴黛晃神间,已走到门外的姚冠杨回头望了她一眼,“吴山长?”
吴黛听他一声喊,忙敛神跟上。
吴盛被拖拽着动弹不得,大呼小叫了一路,直来到山长位,姚冠杨才松了手。
一挣脱束缚,他便嚷了起来:“姓姚的你算老几,竟敢跟我动手!好哇,你有这本事,当初在建康怎么不去揍那群金人啊?“
吴黛闻言,心里也咯噔一下。
吴盛继续喊道:“你来临安,入赘我家有什么目的?是不是奸细?”
姚冠杨连忙摆手:“二哥你误会了。”
虽说吴盛质疑得有些离谱,吴黛心中也疑问,这姚冠杨是有点真人不露相呀。
不过眼下要紧的是镇住吴盛,即使她心中疑惑,嘴上却斥道:“吴盛你脑子纸糊的吗?我们家是什么高官权贵,朝中有人吗?来我家做奸细,亏你想得出来!难不成你吴二郎的风流韵事有什么值得打探的?”
吴盛望着吴黛,大眼忽闪,觉得她说得不无道理,可还是气不过,嘴硬道:“那也说不准。”
吴黛肃然道:“你妹夫出身清白,哪来的什么奸细,别胡说八道给我们吴家抹黑,他打不过金兵是真,对付你这种弱鸡还是绰绰有余的,所以你想来云章耍横,门都没有!”
吴盛:“你——”
吴黛:“我什么呀!我告诉你,今日我给你一次机会,若下次再敢来我这儿闹事,那就请爹亲自来教你规矩。”
吴盛不服气:“少拿爹来压我!”
吴黛白他一眼:“这个学是爹让你来上的,你不情愿我知道,我回去跟爹商量一下,看能不能让他改主意,但在这之前,请你老老实实遵守书院的规矩。”
吴盛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吴黛明白他应该是默认了她的提议,便道:“你先回学室吧。”
吴盛正扭身往外走,吴黛又突然道:“我一会儿就过去,若还让我看见你玩蛐蛐,那就马上滚蛋,回家禁足挨打,都是你自找的!”
吴盛闻言,脚步顿了顿,随即甩袖便走。
吴黛转头盯着姚冠杨,笑而不语。
姚冠杨被她看得耳朵微红,道:“怎么了?”
吴黛道:“刚才真是多亏了你。”
“也是得罪二哥了。”姚冠杨腼腆道,“怨我,起初就不该让他去学室,应该先让他在此等你回来。”
吴黛:“他这个人向来荒唐得很,你管也管不住。”
姚冠杨不好在背地里说大舅子的不是,便没有再说什么。
吴黛问:“你会功夫?”
姚冠杨连连摆手解释道:“不是不是,就是我小时候家里宽裕些,母亲请了师傅想教我功夫,可学了一段时日我不喜欢,也就罢了。我只粗通一些使力用劲的法子,也就刚才那般出其不意的情况下,才能吓唬吓唬二哥这样的文弱之人,遇上稍微壮实些的,恐怕一点办法都没有。”
吴黛听着觉得有些奇怪。
姚冠杨出身乡户,据他自己描述,他父母也只是普通乡民,怎么家里尽培养他一些不务实的才艺?什么赏花、书画、功夫,简直样样都比照权贵人家的公子哥。
姚冠杨见她有些愣神,以为她也在疑心自己在金兵闯宅那晚有所保留,便道:“吴娘子,那晚也怪我无能,没法及时施救,可我……可我……真的不会功夫。”
吴黛不愿在这件事上深究,嫣然一笑,道:“我自然信你。”
两人回到明礼堂,照常上课。
总算一下午吴盛都还安分,老老实实地挨到了放学,没继续闹出什么幺蛾子。
***
晚上回到吴府,用过晚饭后,吴黛照之前给吴盛承诺的,去书房找吴柏田谈话,希望能说服他,让他打消送吴盛去云章读书的计划。
去之前,她大约思考了一下,打算要么晓之以理,告诉吴父,若吴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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