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带着周明远回到了她的书房。
“周先生。”宋书请他喝了一杯孟婆姐姐亲自调制的茶，没有别的功效，单纯就是好喝，像周明远这样的魂灵也能喝。
“没想到，程氏的宋总还有这种本事。”周明远接过茶开口道。
“你认识我？”宋书眼神探究地看向周明远。
“我们和程氏多多少少也打过交道，怎么会不知道程总手底下有个格外爱重的小孙女呢？”周明远喝了一口茶，“今天终于见到本尊了。”
“难怪程氏慈善基金会可以如此随心所欲，慈善晚宴想不参加就不参加，慈善拍卖会想花多少就花多少。原来，宋总手眼通天。”周明远又喝了一口茶。
宋书几乎不参与程氏的任何业务，这个身份也只是程老头为了她行事方便挂名给她用的，基金会真正的掌权人是程老头自己，随心所欲的是他自己。
“你好像对自己的死并不惊讶。”宋书给周明远添了茶。
“惊讶的，已经惊讶许久了。”周明远说，从一开始他就是惊讶的，进了徐玉洲身体他更是措手不及惊恐万分，他还跟宋书确认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只是惊讶太久了，他也渐渐接受了这个现实，“成年人嘛，总该接受的。”
“反而是看到你，好奇胜过了惊讶。”周明远看着宋书。
“周明远。”宋书拍了拍茶台，“说正事吧。”
“正事？那就先说说我的尸体。他们偷走我的尸体，无非就是想知道我有没有可能把存放账簿的U盘吞进肚子里或者藏在身体里。”周明远竟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那你藏在身体里了吗？”宋书问。
“当然没有。”周明远轻笑，“莫氏最擅长对尸体动手脚，我会蠢到在他们擅长的事情上栽跟头？他们爱偷就偷好了。”
“那你需要我干什么？”宋书问着，又给周明远添了一杯茶。
周明远聊起正事眼神锐利，言辞之间很有压迫感，“我要见警察。我会把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警察。”
“直接告诉我不行吗？”宋书玩味地看着周明远，手中把玩着茶盏。
“宋总，我要见警察。”周明远眼神笃定，似乎不接受任何其他条件。
“你是魂，你见不到警察。”宋书冷静地看着他，然后自己喝了一口茶。
“宋小姐自然会替我想办法。”周明远不愧是久经商场的老手。
“全世界，你只能，见到我。”宋书笑着把茶盏放下，“想好了再来找我聊。”
说完宋书便离开了书房。
原来最开始的闲谈只是试探，试探她和程渡的亲疏，喝那么多茶看来也只是为了掩盖他的紧张和不信任。
也对，莫氏那么大的商业丑闻如果交给有合作关系的程氏，难保不会被程氏用来换取商业利益，周明远的担忧不无道理。
可眼下周明远是鬼，他没资格和宋书谈条件。
宋书回到房间躺下，然后去了趟地府。
黑白无常都不在，宋书独自一人去了业力司。
业力司的主事叫元衡，宋书和他不太熟悉，毕竟这十九年她去过的次数屈指可数。地府系统纷繁庞杂，宋书也不能和每个部门都搞好关系。
打工人嘛，亲疏有别很正常。
宋书在业力司吃了闭门羹，转念一想决定直接找程渡问问。
踏入程渡家富丽堂皇的大厅时，程妄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大致内容就是接洽了几个古董，过段时间准备拍卖。
“来得正好。”程妄挂了电话，从西装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名片，“这个中医很出名，等你有空了陪你去看看。”
“程老头呢？”宋书接过名片，环视一圈，没看到程渡。
“去公司了。”程妄说着站了起来，“难得见他去公司。”
“最近是在忙什么事吗？”宋书看向程妄，想着他兴许会知道点什么。
“忙着莫氏医疗的事情。他们公司不是出了个经济案吗，程氏全国那么多家医院，从莫氏大批量采购过医疗设备，明面上的账目是没问题，但老头怕底下的人手脚不干净，参与其中，回公司坐镇了。”程妄看了看宋书，又继续说道：“别担心，我爷爷久经沙场，查个职务侵占还是很轻松的。”
“他年纪大了。”宋书说完看了程妄一眼，本准备抬脚就走的动作缓了一下，转身坐回了沙发上，她认真地看向程妄，“程妄。”
“嗯？”程妄也认真地回望了宋书，“怎么了？”
“你为什么会回国？”宋书这次的问询尤为慎重，她此前好像从未问过程渡，为什么他的孙子出现得这么突然。
“嗯？”程妄挑了挑眉，然后喉结微微动了一下，声音突然变小，“当时说是…爷爷病重。”
宋书心下一沉，看向程妄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谁说的？”
程老头明明鹤发童颜，精神矍铄，声如洪钟，中气十足。
“他自己。”程妄说，“他从年初就开始打电话，说他命不久矣，病入膏肓。不知道我爸是怎么想的，好像不相信，一直拖着。果然还是儿子懂老子，我回国之后发现他身体好得很。”
宋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听见程妄接着讲，“不过为了回来定居，拍卖行已经筹备了大半年，索性就留在这边多陪陪他。”
“嗯。”宋书若有所思，好像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她右手拇指和食指轻轻捻了一张符，翻折几下，递给程妄，“这是平安符，老头回来了拿给他。”
“你还信这个？”程妄接过平安符，左右翻转了一下，“今天有空吗？去看医生？”
“下次吧，家里有客人。”宋书说完便回去了。
很奇怪，感觉问出了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还不清楚。
宋书回去的时候周明远主动走出了书房，二楼以上谢必安帮她设置了结界，普通魂灵没办法上去，所以百无聊赖的周明远在一楼逛了逛。
一楼，已经足够逛了。
这是周明远第一次进到王品一号，他知道这是程氏的地产，也知道这里“豪”无人性，但从未来过，没想到成了鬼魂反倒长了见识。
宋书家的客厅是整个空间的核心，挑高近六米的穹顶下，水晶吊灯如瀑布般垂落，光线透过切割精湛的水晶洒在大理石地面上，映得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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