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刚过,夜色最浓。

镇北王府侧门悄无声息地滑开。

楚逸一身素白孝服,未戴冠冕,墨发仅用一根同色布带束起。

他怀中捧着一方以玄黑锦缎覆盖的物事,长条形,隐约能看出匾额轮廓。

身影在朦胧夜色中显得孤绝而挺拔。

影十三如一道贴地流淌的阴影,无声跟随。

赵铁柱带着数名精干侍卫,分散潜行,提前清理沿途可能存在的眼线,并混入即将**的人群中准备引导**。

柳明则已守在王府,随时接收各方消息,统筹调度。

楚逸步履沉稳,踏着京城冰冷的青石板路,向着皇宫方向走去。

寒风卷起他素白衣袍的下摆,猎猎作响,更添几分肃杀与悲怆。

他面色平静,眼底却是一片冰封的戾海。

楚云山,张谦……你们不是讲规矩吗?

本王今日,就用这天下最大的规矩,陪你们玩到底!

他手指轻轻摩挲着怀中牌位冰冷的边缘,那上面刻着先帝御笔亲书的“满门忠烈”四字。

抵达宫门外广场时,天际刚泛起一丝鱼肚白。

巨大的宫门紧闭,门前广场空旷而肃穆,只有零星几个赶早朝的底层官员缩着脖子匆匆走过,看到楚逸这身打扮和手中之物,皆是大惊失色,慌忙避开,却又忍不住躲在远处观望。

楚逸对周遭目光视若无睹。

他走到宫门正前方,寻了最显眼、百官上朝必经的位置,拂去地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撩起衣摆,朝着宫门方向,端端正正,双膝跪了下去。

脊梁,却挺得笔直。

如同雪地里一株宁折不弯的青松。

他将怀中牌位小心翼翼置于身前地面,掀开覆盖的锦缎。

“满门忠烈”四个鎏金大字,在熹微晨光中,骤然撞入所有旁观者的眼帘!

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

“那是……楚家……”

“镇北王他……这是要做什么?”

“披麻戴孝,宫门跪谏!这是有天大的冤屈啊!”

窃窃私语声如同瘟疫般在寒冷的空气中蔓延开来。

越来越多上朝的官员抵达宫门,看到这一幕,无不骇然停步。

御史、翰林、各部侍郎、尚书……车马陆续停下,人群越聚越多,围成一个半圆,对着跪在中心的楚逸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目光中有惊疑,有不解,有怜悯,有幸灾乐祸,更有深深的忌惮。

楚逸闭着眼,长睫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仿佛对周遭一切充耳不闻。

他在等。

等天色再亮一些。

等官员来得再多一些。

等这场风暴,酝酿到极致。

辰时将至,天色大亮,宫门前已是黑压压一片,几乎所有够资格上朝的官员都已到齐。

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只见礼部侍郎张谦在一群党羽的簇拥下,疾驰而至。

他看到跪在宫门前的楚逸,尤其是那块刺眼的牌位,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

他翻身下马,强作镇定,整理了一下官袍,走上前来,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

“镇北王殿下,您这是何意啊?此地乃宫禁重地,百官上朝之所,您这般模样跪在此处,成何体统?有何冤屈,大可依律上奏,何必行此……不智之举?”

话语看似劝解,实则是斥责楚逸不懂规矩,哗众取宠。

楚逸缓缓睁开眼。

目光平静地扫过张谦那张虚伪的脸,然后,掠过他身后那些或嘲讽或冷漠的官员,最后,望向越来越密集的围观人群。

他没有看张谦,而是将目光投向虚空,声音沙哑却清晰地开口,如同对着那牌位倾诉,又如同宣告给天下人听:

“不肖子孙楚逸,今日惊扰父祖英灵!”

一语出,满场皆静。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十年之前,北境狼烟骤起,国难当头。”

楚逸声音悲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字字如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我父临危受命,率楚家儿郎并数万边军将士,血战拒敌于国门之外!”

他目光仿佛穿透宫墙,看到了那惨烈的沙场。

“血战七日,粮尽援绝,身陷重围……父帅身中数十创,犹自持旗立于阵前,宁死不退!最终……最终力竭而亡,马革裹尸!”

“我三位兄长,皆随父出征,无一人生还!”

“楚家满门男丁,几乎尽殁于那场国战!鲜血染红了北境边关,尸骨垒成了拒敌壁垒!”

广场上鸦雀无声,只有寒风呼啸。

许多官员面露动容,一些老将甚至眼眶微红,想起了当年那场惨烈战役和楚门的忠勇。

楚逸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无尽的**与愤懑:

“楚逸无能!身为楚家子嗣,未能承欢膝下,反因国事,远赴北漠为质!”

“十年!整整十年!”

“北漠苦寒,敌酋折辱,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如履薄冰,日夜煎熬!”

他猛地抬头,眼中血丝隐现,目光如电,扫视全场。

“然,楚逸不敢忘怀身为大晟子民之责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nmxs8.cc】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