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李君和刚用完早膳,门口的内侍就通报道:“圣上,卫侍中在外求见。”

李君和放下拭嘴的手帕,“这么早就来了?传。”

站在一旁陪侍的圣上亲卫统领庄超逸面露诧异,“圣上,卫状元不是都水司的吗,为何成为侍中了?”

李君和笑了一声,“朕想让他成为什么,他就是什么。”

话音刚落,殿外就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庄超逸见状立刻闭嘴,老老实实站在圣上身后陪侍,只是目光一直盯着进来的卫琅,面色不善。

卫琅假装没看见圣上亲卫统领和秋梨投来的目光,掀起衣袍就下跪行礼。

“臣卫琅,参见圣上。”

李君和见他走进来时长身玉立,站在殿里还挺赏心悦目的,心里又满意了一分。

“起来吧。”她道。

卫琅站起来,目光不经意掠过一脸不悦的庄超逸,冲着他浅笑颔首,笑容如沐春风。

又是他一贯摆出的君子做派。

庄超逸气闷,直接撇开头,多看一眼他都觉得自己要气死。

用完早膳,李君和坐在偏殿批了会儿折子,卫琅作为侍中自然是搬了台桌子坐在她眼前帮她率先把奏折审核一遍,没用的留在他这儿,有实事要呈报的再拿到御案上。

然而他翻看了大半奏折,能呈报上去的也不足五成。

卫琅忍不住皱了眉。

李君和见他神色有异,冷笑一声。

那些个官员之前恨不得把奏折当成日记交,一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恨不得翻来覆去说上好几回,她前段时间把不少官员的折子打回去重写,现在才有着将近五成正经东西的盛况。

她别的东西先不说,御下还是稍微有些本事的,至少她穿过来之前是个中层领导,手下有不少人。

卫琅起身,将折子端端正正呈上御案,脸上也端着一副好臣子的笑容,“朝中诸位都很关心圣上龙体康健,这都是圣上御下有本事。”

李君和:“……”

他不看看现在这五成干货是哪来的,居然还把五成水货的锅扣她头上?

但也符合他现在对于皇帝的印象。

李君和微笑,大方道:“朕自然有本事,这样的本事不让卫卿见识真是可惜了。”

卫琅想到方才那几道仇视的目光,笑容矜持,“臣已经见识到了。”

虽然不知道女皇帝到底是怎么看上他的,但是这样可以近距离参与朝堂的机会都送上面前了,卫琅不可能不要。

他只是想不明白女皇帝到底要干嘛。

只若是女皇帝想要他像她身边的人一样都为她视瞻,像狗一样围着她转,那她的算盘可就打错了。

卫琅面带笑意,极其儒雅地端坐在御前,等待着圣上接下来的吩咐。

然而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外面投进来的日光从墙上缓缓移到铺满华丽地毯的地面,将这一方安静的空间照耀得澄澈明亮。

女皇帝像是忘记了他这个侍中的存在,她批完折子就开始翻阅书籍起来,边看还边做着批注,神色极其认真,完全无视了殿里存在的另一个人。

中途秋梨进来送些茶点和汤药,送完就站在旁边服侍磨墨,也是当没他这个人。

就这样,卫琅在御前被拖了一上午。

这一上午中,除了早上他帮圣上整理了一下奏折外,都几乎是端坐无声的。

与其说他是来御前干活,倒不如说是磨练心性。

只是心性哪有这么好磨练,铁杵磨成针尚且需要数百日,更何况一个人日积月累下从境遇中养出的性格。

卫琅身型挺直,动也不动坐在御案前,低眉顺目,安静成了一幅画。

圣上让他当石雕,他就当。

这怎么不算一种忠君呢?

中午,李君和觉着有些疲累,她抬眼看了下外面的日光,声音低沉,“传膳吧。”

“是。”秋梨轻手轻脚走出去,路过卫琅的时候丝毫没看他一眼。

而李君和顺着秋梨的背影突然注意到了卫琅。

哦,忘了这里还有个人了。

她今天上午并非故意晾着侍中,只是殿内实在没什么事情要他做,结果这个人就闷声不响了一上午?

李君和哼笑了一声。

行,有个性。

只是她让他来御前,可不是让他白吃例银的。

圣上用膳的时候,身边跟着的人都会站在旁边陪侍,但侍中是正儿八经的朝堂官职,不是内侍更不是亲卫,因此可以前去吃饭。

卫琅从偏殿走出来,一瞬间感觉到几道阴沉的目光瞪在他身上。

他抬眼,见庄超逸和跟在他身后的几个麟羽卫一个脸色比一个难看,看他的目光像是在看八辈子的仇人。

庄超逸目光沉沉地看着面前一脸春风得意的侍中。

圣上在偏殿办公时,亲卫不得擅入,因此他根本看不到这个屡屡犯上的伪君子是否又冒犯了圣上。

他暗暗握紧了手中的刀,呼吸粗重。

卫琅看着这个五大三粗的圣上亲卫统领似乎又把自己气着了,他身后的那些麟羽卫也都跟着他生气,一个个像是把他当作要刺杀圣上一样敌视。

真是护主啊。

他笑了笑,闲庭信步走到庄超逸面前,极其懒散,“你放心,我是不会刺杀圣上的。”

庄超逸脸色一变。

“唰”一声,银白色映着光的冷刃瞬间出鞘,雄狼一样径直朝前冲去,张开利爪恨不得撕咬下他的皮肉。

卫琅倏得抬眼,赤手空拳迎了上去。

两个人纠缠在一起,几息之间已过十招,刀剑与皮肉碰撞,激烈得空气都震颤起来。

庄超逸怒火重重,举刀的样子像是要将其就地正法,然而卫琅气势丝毫不输,轻巧躲刃的时刻还能飞身翻转回击。

“铛——!”

手掌与刀刃碰撞发出类似铁一样的清脆声响,庄超逸猛地瞪起眼睛,感觉自己的刀被铁箍钳住了一样,然而那只是卫琅抓住他刀柄的手。

庄超逸抬起眼,震惊地看向五指之间面带嘲讽的对手,看见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麟羽卫统领,你这技法也不行啊。”

他低低笑了几声,又温和道:“方才我说错了,你放心,我是不会同你们抢圣上的。”

说完,他猛地松开手,眼带恭敬的笑意面向殿门,微微躬身行了个礼。

庄超逸愣神了一秒,大脑一片空白地看向他行礼的方向。

高台之上,皇帝垂眸看着他们,眼中无比淡定平静,也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

麟羽卫顿时都愣住了,眼睛直直地望向圣上,齐齐跪下行礼,膝盖与地面的碰撞声堪比方才刀剑无影。

李君和看着他们,久久没有说话。

仿佛过了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庄超逸脸上流下了一滴冷汗,台上始终无声,他缓缓抬头望过去。

却见殿前已然没有身影。

心里陡然空了一般,庄超逸怔怔地看着空荡荡的殿前。

卫琅侧目看着他这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现在这个样子,要是知道他一心效忠的圣上是女子,不得被吓死。

他笑着摇了下头,在身后麟羽卫们的怒视中离开了。

殿里也是一片死寂的安静,李君和执着汤勺,一下一下喝着甜羹,这道麒麟□□汤她近日极其喜爱,连着几日都点了它,御膳房的人见圣上喜爱,卯着劲儿升级口味,争取让圣上多吃一点,多爱一点。

李君和身边的人就是这样的,哪怕之前是畏于皇权,但现在是完完全全忠于她本人。

他们都是她的人,一切以圣上为主,要让圣上开心,更要让圣上舒心。

然而现在,庄超逸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内殿前,心生出了一阵畏惧之意。

他又搞砸了。

殿前与人打斗,已是犯禁。

关键是还没斗赢。

庄超逸心上像是坠了一块千斤石,死刑犯一样走进了内殿,等待迎来属于自己的判决。

殿里,李君和刚用完膳,正在喝药。

庄超逸直接下跪,一声不吭跪在了门前。

“嘭”一声,李君和放下药碗,这点细微的动静如同涟漪一样在寂静无声的殿中蔓延,掠过殿里每一个人的神经。

殿里的宫女内侍皆是被吓得心里一震,垂着头丝毫不敢发出任何动静。

庄超逸自知有罪,直接磕头,“属下知罪!”

他声音中满是悔意,然而李君和却是毫无反应。

时间一点一滴从每一个僵直的身影中流过,庄超逸不知道头抵着地面磕了多久。

悔恨的泪水滚烫,顺着额头流淌进地毯,他担心把圣上的地毯弄脏了,连忙止住泪意,拼命睁着眼睛。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听见一道轻轻的叹息。

轻风一样传进耳里。

“起来吧。”圣上道。

庄超逸抿了抿唇,双拳抵着地面站了起来。

脸上汗水与泪水的痕迹交横,露着些许狼狈。

李君和看了一眼,叫人拿了巾帕过来。

庄超逸盯着手中温暖的巾帕,不想浪费圣上时间,囫囵擦了脸,又不想浪费了圣上好意,轻手轻脚擦拭起来,于是一个身高逼近两米的壮汉拿着晴黄色巾帕的画面顿时显得滑稽。

李君和摆手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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