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奶奶来袭
时间静静流逝，生活平平无奇进入十月。
趁着国庆长假，秦韶仙扑进审计中心堆积如山的资料中，努力补足进度。
□□忙得天昏地暗摇摇欲坠，精神却兴奋不已。
要尽快潜入这艘大船的中心，熟悉发动机的原理，未来才能成为称职的船长，丝滑地掌舵驾驶。
船长，掌舵。
嘿嘿。
离决定命运的股东投票还有两个多月时间，秦韶仙也并不认识那些股东，不知道他们心里都怎么想。
但她并不担心，她信心满满。
——在失败确切降临之前，不要去想失败。
这可以说是秦韶仙最重要的避免焦虑的人生小妙招。
秦韶仙在岗位努力奋斗，生性懒散的吴有朋受到这份感召，也一步步走向勤奋。
整个国庆假期，他也全程待在办公室里，和成堆的资料战斗着。
这天中午十二点，两个人一起下楼，去马路对面吃披萨。
秦韶仙随口问起：“你妈妈是在家休息呢，还是去哪里旅游了？”
吴有朋大嚼披萨，“我妈回老家了。说是姥姥身体不舒服，她回去看看怎么回事，严重不严重。”
吴有朋的姥姥，秦大姑和秦玉广董事长的妈妈，秦韶仙的奶奶。
关于个奶奶，秦韶仙只是听说过。
对方一直待在老家，她至今未曾见过。
秦韶仙拎着一片披萨，淡淡发问：“我们一大家子都在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在老家生活吗？”
“是啊。我妈说，姥姥习惯了村里的生活，村里能聊天的人也多。我妈还安排了一个亲戚大姨帮她洗衣服做饭。要是需要什么东西了，大姨的老公会开车去镇上买。”
秦韶仙淡淡点头，表示接受这个说法。但是……
“奶奶怎么没来告别式？”
那可是她的幺儿。
老人不都最爱幺儿么。
“啊，那个啊。”吴有朋似乎有点不自在，“我妈说，我们老家的传统就是这样，父母不参加子女的丧礼。”
秦韶仙点头，“这样啊。还挺人道主义的。”
“是吧，我也觉得。不然的话，白发人送黑发人，多残忍啊。”
秦韶仙继续发问：“那爸爸生病的时候，她也没来过吗？”
“那肯定来过啊！小舅舅可是幺儿，是姥姥最爱的孩子。那时候小舅舅状态还好，医生也还没把话说死，我妈就接了姥姥过来。结果她过来之后天天哭，好像天塌了一样，搞得小舅舅心情都不好了。我妈觉得这样下去对谁都不好，就把她送回去了。后来再也没没有接她来过。”
秦韶仙无言以答。
临终之前不希望亲妈在场。
甚至所有人也觉得亲妈不应该在场。
……这是什么样的的家庭关系啊。
气氛变得有些僵硬。
吴有朋哈哈两声，试图活跃气氛：“我其实也跟姥姥不太熟。你看嘛，毕竟只有每年春节那几天能见面。不过她人挺好的。每年我们回老家，姥姥都会站在村口等我们的车子。回到家，她还会亲自下厨给我们做饭。哈哈，其实姥姥厨艺一般，炒出来肉是黑的，青菜也是黑的。但是心意难得，我们都吃得很开心。”
秦韶仙歪头看着表弟，露出笑容：“你身为一个娇娇少爷，还真是挺不在乎外部条件的呢。我们在宝石岛那个房子，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床板也是硬的，你竟然从来没抱怨过。”
吴有朋翻了个白眼，“姐，我敢抱怨吗？我要是敢抱怨一句，你不得立刻给我打发走啊？”
秦韶仙：“嘿嘿。”
吴有朋嘴角抽抽，“你是一点客气都不带的啊。还好我有自觉。”
“啊，刚才说到哪来着，对了，春节回老家。姐，我跟你说，老家很好玩的。有山有水，有鸡有鸭，还能赶大集。集上卖的东西倒是花花绿绿土得不行，但是吃的都很好吃。有一种饼子，饼皮特别喧呼，里面的肉馅是现杀的年猪，肉味儿特别足。到时候我带去吃你就知道了！”
说到这里，表弟顿了一下，叹了一口气。
“我们回老家也就待个三天左右，每次临走的时候，姥姥都会站在村口看我们的车子开走……我一回头，看着她一直站在那里，变得越来越小，感觉好可怜。想想也是，一年到头都是一个人孤零零待着，虽然老家挺多亲戚的，但毕竟只是亲戚……最亲的那些反而不在身边。”
秦韶仙：“怎么不把她接过来？你们两家房子都那么大。”
这里的两家，自然是指大姑和二伯两家。
乔梦虽然是儿媳，但显然是不在这道选择题里的。
吴有朋：“是啊，我也跟我妈说过这事。我妈说，姥姥不习惯大城市的生活。”
秦韶仙不置可否。
手机铃声响起。
吴有朋接起电话，一顿点头，啊啊哦哦，嗯嗯呜呜。
来电的是远在老家探病的大姑。
她在电话里说，奶奶病情复杂，地方上的小医院条件有限，所以她决定带老娘回首都。
雷厉风行的大姑已经联系好了首都第一人民医院的专家。
她将于明天中午带老娘抵达首都，专家将于下午展开检查，并制定相关治疗策略。
大姑在电话中指示，所有家族成员需明天下午两点在医院集合。
秦韶仙自然没有异议的余地。
于是，第二天中午，姐弟两同乘一车前往医院。
秦韶仙碎碎念着：“也不知道目前是什么状况？门诊检查？还是直接入院？这么多人全部过去，全部塞在医生办公室里吗？大家七嘴八舌的，医生该听谁的？”
吴有朋附和道：“我也觉得……但是吧，我们家很看重孝道，姥姥生病了，我们这些子孙肯定都要赶过去尽孝的。”
秦韶仙：……
吴有朋偷偷去观察驾驶位上的表姐，感觉她情绪不佳。
他小心翼翼道：“姐，是不是不想去医院？”
秦韶仙妙答：“没有。怎么会。我既然是子孙，当然要去尽孝。”
吴有朋：……
“姥姥也挺不容易的……当初姥爷死得早，周围人都劝姥姥趁年轻改嫁，但是姥姥不忍心丢下三个孩子，又怕带着孩子改嫁会遭新爸爸的白眼，就一直坚持不嫁，单独一个人拉扯大了三个孩子……”
秦韶仙叹气，“我真的没有不开心。我只是在想事情，有点走神。”
吴有朋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姥姥人很好的，你不要有心里负担。”
秦韶仙微笑。
姐弟两抵达医院，进了贵宾电梯，直达顶楼国际部。
其他人已经到了。
一大家子齐聚一堂，一个奶奶，大姑一家，二伯一家，乔梦一家，还有一个秦韶仙。
还好国际部的大厅足够宽敞，容得下这许多人。
秦大姑见到秦韶仙，神情莫名紧张了一瞬。
她大声道：“阿仙！这是奶奶！奶奶可想你了，天天都跟我说起你呢！如今终于见到了！”
大姑身边有个矮小佝偻的老人，出手如闪电，一把抓住秦韶仙的手。
她浑浊的眼睛流出眼泪，声音嘶哑颤抖：“阿仙……你回来了……感谢老天……”
秦韶仙忍不住颤抖一下，背上的寒毛竖起来。
她嘴里乖巧打招呼，手下不动声色往回手，这老人的力量却出乎想象，手腕被牢牢抓住，根本抽不动一点。
奶奶紧紧抓着面前的女孩，仰着头，眼神迸发出巨大的热切。
秦韶仙忍不住叫出声：“好痛！”
秦大姑连忙伸手去拉老娘：“松手，妈，松手！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说话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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