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门口,老神树。

两位老人坐在树底下下象棋,旁边一群孩童在嬉戏。

树根长出了地面,一个孩子拿着竹笛,安静地坐在树根上吹气,腮帮子都鼓红了。

林穗宁拿着白笛走了过去,蹲下笑着耐心同他讲解与示范了下。不一会,男孩总算能吹出笛音,其他孩子纷纷围了上来,听着好奇,让他多吹几声。

老厝前,林穗宁站定在老寨客厅的石阶前,“周星野,我们先去看奶奶。”

周星野颔首,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

“哎哟,是林穗宁。”二婶看到她后惊讶道,“回来啦,听说你赚了大钱。”

林穗宁笑道,“没有没有,二婶,奶奶呢?”

二婶看了一眼周星野,声音不觉放轻了些,“在里面吃饭,唉,我和你二叔都没什么钱,还要养这么一个老……咳,这是命啊,我还是去多缝几件衣服,要不下餐都不知道吃什么了。”她偷偷瞄了一眼林穗宁,又是欲言又止,又故意把后面的声音提高,似乎想要林穗宁再问下去,见她没这个意思,只能悻悻走出门口。

林穗宁刚走到门口,脚步猛地一滞,不觉侧着脸,眼眶微微泛红。

于奶奶手端着碗白粥,佝偻着身子坐在矮板凳前,饭桌上摆着瓶瓶罐罐,有的盖子已经沾满了灰尘,甚至发霉,因为眼花看不清,于奶奶眯着眼睛,手颤颤巍巍地夹着面前一盘已经凉了的青菜。

“奶奶。”林穗宁鼻子一酸。

于奶奶似乎没有听到,嘴靠着碗又吮了一口白粥。

林穗宁走了进去,“奶奶。”

于奶奶这才听到声音,勉强抬起头,“博,你来了,没给你妈知道吧。”

林穗宁蹲了下来,“奶奶,是我,林穗宁。”

于奶奶愣了下,随即放下手中的碗,拿起林穗宁的手背拍了拍笑呵呵道,“林穗宁,是你啊,回来就好。于奶奶这两年有点耳背,你说话要大声点,要不然我听不到。”

“奶奶。”林穗宁看了一下老屋,“阿姨不让你过去……”

于奶奶摇了摇头,“不怨她。咦,后面是谁?”

林穗宁忙介绍道,“这是周星野,大学同学。”

周星野:“奶奶,您好。”

“周星野,好好好。”于奶奶站了起来,“我拿点糖果出来,等会。”

“不用了,奶奶。”林穗宁赶忙制止道,“周星野不喜欢吃甜的。”

于奶奶碎碎念道,“第一次来,不喜欢也要意思意思下。来来来,喜欢什么味的?”

“青橘味的,奶奶。”周星野看了一眼,礼貌笑道。

“好好好,这个我们林穗宁也喜欢。”于奶奶将袋子系好,又放回墙上挂着的竹篓里,“对了,林穗宁,你等会帮我洗下碗拖下地,这老屋三个人住,老了手脚不利索,一会就脏了。我赶紧去打下牌。”

林穗宁笑着点了点头,本来有点伤感的,听到打牌莫名心里又好了些,不好意思地朝周星野看了一眼,低声道,“周星野,于奶奶喜欢打牌。”

周星野颔首,表情甚是认真,“明白,明白。”

突然,于奶奶朝林穗宁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过去。

于奶奶左右看了看,示意林穗宁低下头,悄声说道,“于奶奶知道你知道,你别和其他人说。你于叔叔也知道,他也是同意的,你于爷爷临终时把他们两兄弟叫到床前叮嘱了,你小叔的能力有限,他这辈子能把自己照顾好就不错了。你于爷爷让于骏跟秀航说就是他的主意,要怨就怨他。”于奶奶用袖子抹了下眼睛,泪水一下子又涌了出来,“你于爷爷一辈子都是个好人,死了都要为别人着想,房子的事让我们什么都别说,说他死了,你阿姨自然也不好说什么了。”

林穗宁点了点头,“奶奶,我知道的。”

于奶奶很快就缓和过来,“你于爷爷自小就待你亲孙女一样,回来了要去给他烧下香,消失这么久都不回来看看,太不像话了。”

“对不起,奶奶。”林穗宁抿紧了唇。

于奶奶:“好了,奶奶没怪你的意思。我去打牌了,记得了。”

雷楼楼自打知道林穗宁回村后,即刻开着车拉上她,顺带上周大队长,连着行李箱带去参观他家果山。

走的时候,还打包了三箱当季的水果,准备带到于家去,中秋夜拜月娘时可以摆上。

“林穗宁,我爸看到你甭提多开心。”雷楼楼在车上问东问西,一直说个不停,“他给我放了假,说难得你回来,这几天要我和你好好聚聚。”

林穗宁剥着青橘,给周星野递过去一半,“楼楼,你知道我二哥,在哪吗?”

雷楼楼点了点头,“知道,博哥现在很拼的,自己弄了辆车,给别人拉货,自己也卸货。很辛苦,不过很赚钱。”

林穗宁望向窗外,若有所思。

雷楼楼见状,也跟着安静了下来。

周星野坐在后面,闭目养神休息,猛地心揪紧了下。

林穗宁轻声笑道,“嗯,大哥说他在金叔的工地。”

“那……”雷楼楼犹豫了下,“我们是要过去吗?”

林穗宁:“嗯。”

“到了。”雷楼楼赶紧将车窗关上。

工地上,正在搞建筑,到处都是泥土,沙尘乱飞。

林穗宁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你们在这里等我。”

“二哥。”林穗宁站定在于博身后。

于博忽然停下铲土的动作,身体凝滞了片刻,才缓缓转身,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人。

林穗宁看到他的面容,才真正明白雷楼楼说的很拼很辛苦的意思。

不过才大她三岁,已经有了不少白发,脸上全是风吹日晒的痕迹,眼角边的刀疤更加明显,额头纹也愈发深刻。

许久,他才缓缓开了口。

“等会,回家吃饭。”于博低着头边将地上的泥土铲到车上边说道。

林穗宁走了过去,点了点头,“嗯,大哥让我过来叫你,一起回去。”

于博扯下脖子上的毛巾,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水,身上已经满是灰尘,“嗯,到车上等着,我差不多了。”

林穗宁见他手上绑着纱布,“我帮忙,快点。”

“那边,有个铁铲。”于博边铲着土边往往不远处看了下说道。

林穗宁拿起铁铲,低着头,迅速地将地上的泥土往车上铲。

雷楼楼看着车窗外尘土飞扬,不禁嘀咕问道,“周星野,我们要不要下去帮下忙。”他见车外两人越铲越是起劲,“我们这样坐着干看,是不是有点不好。”

周星野目光深深地落在那给染了灰尘的白衣身上,摇了摇头。

那是属于他们兄妹之间的时光。

回到家,周星野被热情招待,吃到肚子都有点撑了。于博要灌他酒,被于凡和林穗宁强行阻止了。

“怎么还不睡?”于博坐在庭院门口石阶上,听到脚步声,便把手上的烟摁到地上。

林穗宁站着,手不觉地插在裤兜里,困惑问道,“那个房间?”

于博站了起来,脚又踩了两下烟头,“没什么,我和大哥商量好的,给你留个房间,以后回来,就有得住。”

“嗯。”林穗宁应了声,感觉喉咙有点痒,不觉轻轻咳了下。

于博:“不是检查过肺没事吗,怎么还那么敏感!”

林穗宁摇头道,“刚刚吃了辣椒。”

两人各自盯着邻居屋顶上的瓦片,沉默了好一会。

“哥。”林穗宁打破了沉默。

于博应了一声。

林穗宁:“身体要顾好。”

于博:“知道。”

林穗宁:“钱慢慢赚,不要太拼了。”

于博:“知道。”

林穗宁:“少吸点烟。”

于博:“知道。”

又是一阵静寂,忽然,一条影子迅速地窜了进来。

两人二话不说,立马抡起墙边的木棍。

“瞄!”一声猫叫。

林穗宁摸了摸脖颈,于博骂了声“混账”后又将木棍扔回墙角。

“哥,我写的小说,出书了,赚了钱。”林穗宁走到围墙边,把木棍放好。

于博点了点头,“嗯,还是要读书,才有出息。”

林穗宁侧过脸接着说道,“周星野二叔的钱我还得差不多了,你别担心。我说了……”她顿了顿,认真说道,“我会帮你一起还的。”

于博低着头,微乎其微地“嗯”了一声。

林穗宁转身,“我回房间睡觉了。”

“林穗宁。”于博突然叫住他,一只手搭在额头上,似乎在挡住什么东西,“以后,不准再那样了。”

“嗯。”林穗宁愣了下,随即轻轻点头道。

“以后,常回家看看。”于博声音隐隐克制,“二哥……当初只是不想拖累你。”

林穗宁侧身,看着二哥的背影,明显没有以前刚俊,多的是疲惫沧桑。

来的时候,她在神树下碰到村里的人,听他们无意提起,说二哥几年前有次像发了疯一样,在村里挨家挨户拿着笔和收据,到处找人借钱,几乎要给村里人下跪。

那么好强的一个人,居然为了赌给别人下跪,大家都觉得他是赌疯了,几乎没一个肯借给他。事实却是,他不过是想把周泊禹那笔钱还回去。

也是那次后,村里人感叹,于博简直就像脱胎换骨变了个人一样,改过自新,从未赌过钱,每天都是拼命赚钱。

“我知道了,哥。”林穗宁点头,眉角轻轻扬起。

中秋气氛越来越浓。

晚饭后,圆月挂上了柳梢头。

各家各户院子里或者大门前,都安放好香案,摆放好柚子、柿子、杨桃、石榴、菠萝等果蔬和月饼、茶叶、绿豆酥、芋头等东西,香案上面还叠放着各种好看的元宝,有些太大了,则另外那椅子摆放着。

于凡换上了新衣服,把林穗宁偷偷叫到一旁,悄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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