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牛车上,白屿跟着车轮的颠簸一起晃动,他手里还捏着一根狗尾巴草,两只脚悬在车轮边摇晃,神情轻松又自在。
这还是他第一次坐牛车呢,平日里一文钱都攒的辛苦,是从来舍不得花钱坐车的。
赶牛车的是个中年汉子,路上还没碰到其他坐车的人,他便挥着鞭子跟白屿闲聊道:“小哥儿带这么多的东西是要去走亲戚?”
白屿点了点头:“是咧,得先去趟镇上将自家的土货卖一卖,收些银钱也好给人买点见面礼带过去。”
“小哥儿懂事知礼!”汉子夸赞道。
扯了会儿闲话,就到镇子了,白屿付过车钱后,就打算拖着自己的背篓去米铺子。
赶车汉子见他行李实在过多,便大方的用牛车将他送到了米铺子门口,要知道平日里都是坐到镇口就下车的,也是看白屿一个小哥儿无帮无助的,他发了发善心,帮人一把。
白屿连连道了好几声谢,目送着牛车走远后,转身将背篓拖进了米铺子里。
店里伙计迎了上来,先是问:“客官可是要买细粮?”
他们这里的人习惯将大米白面这等精细加工过的粮食叫细粮。
白屿回道:“来卖粮的,家里急着用银钱,卖些细粮好筹点钱应急。”
米铺子卖粮也收粮的,只不过价格要比来买粮低一些,听到白屿要卖粮,伙计先是验了验大米和白面,品质算不得上等,勉勉强强。
“小哥儿,你这细粮也就是比粗粮好些,米是陈年旧米,白面儿也是不细腻,瞧,我用指头一碾,都搓不散,好的白面儿一撮就只剩层浅粉,这粮食我可只能给到八文的价格,卖不卖你自个儿定夺吧。”
白屿早就料到了,家里不富裕,在口粮上李秀燕更是节俭,她才不会去买好米好面呢,就是地里种出的新米她也全是拿去卖了好价,转头去买些陈米回来。
“卖的卖的,我实在是没力气再拖回去了,劳烦你给过过称。”
伙计这才拿出了秤杆子,用铁砣秤量了重,“大米五斤,这袋子白面儿二十斤整,按八文给你。”
白屿伸头去瞧秤,秤杆扬的老高,他点点头道:“是了,没错儿。”
柜台上的黑珠算盘,啪啪一拨,掌柜的喊道:“两百文,要碎银还是铜板?”
白屿道:“不急,还得劳烦你再给我秤点便宜的米面,不多,统共要个六七斤就可。”他买些米面并不拿来吃,若是有需要的时候能拿来应应急就行,平日里他就吃背篓里带的饼子就行。
伙计见惯了家里穷的人来卖了好粮食后再卖些劣米回去,也不奇怪白屿这番行为了,拿了秤杆去到墙角的粮柜子面前,道:“下等米和面,四文一斤。”
白屿伸手摸了摸米粒,短小,带着股霉味儿,还掺着些麦麸,白面也是粗糙,但价格属实是便宜,他爽快道:“行的。”
伙计便拿了斗子给白屿秤了几斤。
扣去买米面的钱,掌柜的给递来了一块小碎银子和几十枚铜板,白屿数清铜板后,用一根细麻绳串了起来,然后妥帖的揣在了身上。
米面换成了钱,这下他的背篓可轻松了不少。
从米铺子出来后,白屿转身又去街上寻了个铁匠铺,山高路远,免不得需要个利器防身。
他筹划着买一把小匕首随时揣身上,谁要是想对他产生歹心,他便给他一刀子,让他见见什么叫红刀子!
花了五十文从铁匠铺里买了把巴掌长的匕首,正好揣在怀里不显眼,冰冷的刀身隔着布料贴着胸口上,有些隐隐泛凉,却让白屿的心着了地。
又去了东市将逮来的鸡便宜卖了,进账了一串铜板。
现下事情都已办完,白屿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他该去码头上找赵家货船了,早点上了船才踏实。
于是白屿背着他那半人高的背篓,缓缓的往街尾走去,镇子不大,过了街尾往前再走一截,转个弯就是水运码头。
正想着,就有人从背后撞了他一下,背篓的重量差点把白屿压的往地上扑去,幸好又被那人及时拽住了背篓,才让他站稳了身。
白屿气汹汹的转头一看,就看到一个身高八尺的壮汉站在他后边儿,身材魁梧不说,皮肤也黝黑,许是常年经受烈日的炙烤,面部有些粗糙,下巴还絮着一点杂乱的胡须。
但细看后,却能发现这个汉子长的五官端正,眉毛浓黑,尤其是那双黑眸黑沉的发亮,就是有些不苟言笑,嘴唇紧抿,一眼看上去这个人显得有些凶狠,这要是放在他们村里,怕是一个能打十个的主。
原本还想抱怨数落人两句的,见到撞他的汉子后,白屿识趣的闭了嘴,嗓子里的话全咽了下去。
他可不敢骂这种壮汉!
汉子肩头上扛着两包麻袋,沉甸甸的,他左手扶着麻袋,右手抓着白屿的背篓,见人站稳后,才松了手,垂眸扫了眼面前的小哥儿,说了句:“对不住。”
白屿没想到他会主动道歉,心里的气也消了大半,点了点头:“也没摔到,你扛的货重,你走吧。”
汉子便扛着麻袋,快速的往前走了。
白屿拍了拍胸口,看着前面那高大的背影,松了一口气,好家伙!这长的真够高壮的,连那手看起来都跟那熊掌似的,怕是一巴掌就能把他呼死,他还是缩着头做个怂人比较好。
镇上的码头是最热闹的地方了,聚集着天南地北的货船和专门搭客跑水路的商船,码头上扎满了来来往往的力工,穿着光鲜绸缎衣裳的商人在跟人讨价还价,白屿站在码头停了会儿,想起以前他也是在这里跑过腿的。
码头上搬货的力工都是穷苦人,一天工钱也就三四十文,通常都要靠他们那点工钱养活一大家子人,一枚铜板都得掰成两半来用,码头上大部分的力工晌午饭就从家里带上两三个干馍,配着咸菜萝卜条儿就打发了。
可活计重,经常都不沾些油水是顶不住这种劳力活儿的。
于是镇上就有些便宜馆子瞅准了这个商机,把店里不好卖的猪下水配着辣椒,香料一起炖煮成一大锅卤煮,虽算不得多美味,但炖煮后也算是油水重的一道吃食,定价五文钱一碗。
码头上力工有百余人,总有人是舍得掏这五文钱吃一碗的,白屿那会儿跑腿就是帮馆子给码头送猪下水,端菜的木盘能放下六七碗,跑一趟工钱是两文钱,他不知道在这条路上跑了多少个来回。
白屿背着竹篓在码头上张望村长给他托的那艘货船,遇到有商船在搭客,船家还来问话:“小哥儿可要搭船?永阳洲十文钱就行。”
白屿摇摇头,回道:“不了,我是去南川洲,店家可有看到赵家铺子的货船?我亲戚在上面允我去搭船呢。”
船家是个码头熟手,想了一会儿,回道:“今儿赵掌柜是有艘船要出远门儿跑货的,请了好些个力工在搬货,小哥儿你往前一直走,码头最里面的那艘船就是赵家的了。”
白屿感谢道:“谢过老船头,可省的我乱找一通耽误时间了。”
听了船家的话后,白屿便沿着码头一直往里走,身旁停靠的货船走了又来,又往前走了约摸五十米,果然瞧见一艘货船的船帆上挂着赵字的旗布。
他连忙走上跳板去寻管事,中途不断有进进出出的力工汉子搬着货从他的身边经过,浓烈刺鼻的汗臭味飘过来充斥着白屿的鼻腔。
他虽往脸上涂了泥巴水,丑了不少,但汉子们也是头回在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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