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以柠不禁愕然:“你怎么在这儿?等了多久?”

“我……我看下雨了,猜想你可能没带伞。”他避而不谈等待的时间,只是深深凝视着她。为了保持绅士距离,他大半个身子都露在伞外,细雨浸湿了他的外套肩头。

他的睫毛上缀着细碎雨珠,棕黄色的卷发也染上潮意,像一只被淋湿的小狗,眼神却温润明亮,顿了一下,他补充:“你的课表,我记下了。”

“那你也不能让自己淋着啊!”薛以柠将伞往他的方向推了推,自己也顺势靠了过去。

在她靠近的刹那,Sylvan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脸颊随即泛起红晕,他乖乖站在伞下,却仍下意识地将伞面更倾向她。

他温和地笑着,语气认真:“我没事的,姐姐!我不怕冷。”不知为何,每当唤“姐姐”时,他总爱切换成中文。

或许是在英文的语境里,这个词不足以承载那份独有的亲昵。

似是看出了她情绪不对,素来沉默寡言的他一路上都在不停地找着话题逗她开心。

“姐姐。”

“嗯?”

“你知道一周里面哪天最强壮吗?”

薛以柠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搞得有些懵,下意识反问:“哪天?”

Sylvan认真看向薛以柠:“周六周日。”

薛以柠更不解了:“为什么?”

“因为剩下的都是week(weak弱)days啊!”说完,他一脸期待地看着薛以柠,一双灰绿色的小狗眼亮晶晶。

“……”

薛以柠显然被冷到,她先是僵硬了一瞬,随即竟是笑了起来。

她不由自主抬手捏了捏他的脸:“你真的是……”

在他的护送下,薛以柠安然回到公寓。

这一路因他的陪伴,白日里母亲带来的阴霾竟被驱散了不少……

但被至亲抛弃的伤痛并非那般容易治愈。就在这天夜里,薛以柠打开盒子,拿出了外公给的另一个电话号码。

现在的她,因为母亲的疏离,本能地想要抓住另一根亲情的浮木,她的父亲薛松。

她之前便有所耳闻,父亲好像也来了英国生活。

电话打了过去,果然如此,他就住在离伦敦不远的朴茨茅斯。而且比起母亲傅桦的冷淡,父亲的声音满带着亲昵,特别是知道她在伦敦读大学后。

这让她心中又升起了希望。

翌日,薛以柠去见了他。

父女二人约在朴茨茅斯一家名为Mayfair的东北菜馆。

四岁的薛以柠绝不会想到,再次见到父亲薛松会是十五年后。

他坐下时,薛以柠闻到了廉价古龙水也掩盖不住的烟酒气。

薛松衣着破旧,须发不修边幅,原本四十多岁的年纪,看上去宛若六旬老人般憔悴。

他与薛以柠同桌而坐,不明就里的人恐怕会误以为他们是祖孙。

父亲没有动桌上的菜,浑浊的目光落在薛以柠身上看了又看,语气歉疚而温柔:“这么多年不见,你都长成大姑娘了。”

薛以柠微微弯了弯唇角:“您怎么来英国了?”

小时候,她总会跟在父亲身后缠着他要糖吃,爸爸爸爸地叫。可如今,“爸爸”二字和“妈妈”一样,都让她说不出口。

薛松无奈笑了笑:“不过也是为了混口饭吃。”

“看来你妈这些年赚了不少啊,都能送你出国来了。”这话不像是寒暄,反倒像是试探。

薛以柠含糊应道:“还好。”

让她没想到的是,父亲的声音忽而哽咽了起来:“这么些年,我没有一刻不在想你们,当初离开你们母女,是我做过最后悔的事......”

说着,他伸手抹了抹泪,看着她道:"你妈妈把你养得很好,听说你上的还是QS前50的学校,爸爸真为你骄傲!”

薛以柠有些尴尬,一时语塞,最终选择了沉默。

然而他却继续抒情:“光你妈有钱也不行,我的宝贝也很给爸爸争气啊,对了,那个学费什么的还够吧?”

薛以柠言简意赅:“够。”

男人不住地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他手指焦躁地摩挲着杯壁,话锋小心翼翼地一转,“你妈妈……她给你打生活费,一次大概给多少啊?够你花吗?”

薛以柠淡道:“外公负责我的开销。”

紧接着,二人陷入了一阵沉默,半晌,父亲又张了张口,他略显犹疑,支吾了半天才道:“对了,你学费够用的话,那生活费上还有盈余吗?”

薛以柠蹙了眉:“什么意思?”

父亲窘迫地搓着手:“是……是这样的,爸爸最近遇到点小困难,”他说着,不由压低了声音,“就是欠了些钱,人家找上门来了,那些人凶得很,前两天还吓坏了Kaia,对了你还不知道Kaia吧,她是你妹妹……”

薛以柠只觉一阵可笑,果然啊,经过母亲的事,她就该明白,于她而言,跟本不存在无缘无故的“亲情”,特别是在缺席了十余年后的今天。

十余年来,面前的这个男人并未给自己提供过一分抚养费。就是这样一个人,如今竟反过来向她伸手索要,太荒谬了。

外公辛苦赚的钱,她一分一厘都不会给他。

薛以柠啪的一下把筷子放下,声音冷硬:“我没钱借你。”

薛松面色一僵,随即又换上了卑微笑容:“就一千镑,哦不不不,八百,只要八百镑就好,爸爸下周就还你!”

薛以柠不答,只是自顾自地起身去了前台结账:“只有这顿饭钱,多了没有。”

结完账,薛以柠望了望窗外,天色不知何时已经暗了下来。再看一眼火车票,发现自己的那趟车就要来了。

她回身看向男人,平静道:“以后,别找我了。”言罢,她转身便走。

“天快黑了,这一带不安全,爸爸送你。”

薛以柠头也没回:“不必。”

“小柠,就......就至少让我尽一点做父亲的责任......”

薛以柠脚步一顿,她明知道不该心软,可一丝残存的、可悲的期待,让她最终还是点了头。

二人沿着沙滩马路朝着车站的方向走去,期间薛松一直在不停地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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