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第 95 章楚瑜的愤怒
楚绢死于天牢劫狱的消息,像春末的柳絮般飘满了京城。
茶楼里,说书先生拍着醒木,唾沫横飞地讲着新编的故事:“话说那百六空大师,身为国师亲传弟子,竟为个钦犯动了凡心!天牢劫狱时他不顾安危冲进去,抱着楚绢的尸身就往外跑,那场面,啧啧,比话本里的痴情书生还动人呐!”
底下茶客听得津津有味,茶楼角落的木桌旁,四五个茶客压低声音交谈,茶碗里的热气模糊了他们的脸。
“听说了吗?天牢劫狱那事儿……”穿粗布短打的汉子往同伴身边凑了凑,声音不大,却像漏风的葫芦,让身边一圈人都听得清楚:“百六空大师抱着楚绢的尸身冲出来,那架势,啧啧,比死了亲娘还心疼。”
戴瓜皮帽的同伴咂咂嘴,指尖敲着桌面:“高僧动了凡心,可见这人呐,终究都是肉体凡胎。”
另一个长衫老童生捋捋胡须:“这个楚绢可不简单,她背着的罪名除了谋害皇妃,还有一项谋逆的罪名在前呢。百六空他这般护着,也不怕被连累。”
“可不是嘛!”粗布汉子压低嗓子,“我表兄在禁军当差,说他亲眼所见,这个百六空把尸体带回缘空寺,当夜就……啧啧啧。还有人瞧见他跪在佛前,一夜没合眼……”
“嘘——”瓜皮帽猛地抬头,见小二端着茶盘走近,连忙岔开话题,“不说这个了,听说皇帝震怒,要拿他问罪呢。”
邻桌的读书人听见只言片语,摇头叹息:“佛门清净地,竟出了这等痴情种。只是这情字,害人不浅啊。”
流言越传越邪乎,有人说百六空抱着楚绢的尸体在缘空寺哭了三天三夜,有人说他要以身殉情,还有人说皇帝已下旨严惩他这“佛门败类”。
百六空对这些充耳不闻,任由流言像藤蔓般爬满京城,他仍静坐在缘空寺禅房的蒲团上,指尖摩挲着那串摩挲得油润的菩提念珠。
面前的案上摊着楚绢留下的密信,她的计划一笔一划地呈现在他面前,说不清是出于信任还是某种试探。
信纸在火舌舔舐下化为灰烬,他抬眼望向窗外,雨丝斜斜打在屋瓦上。
人人皆道山雨欲来风满楼,可他们不知道,细雨绵绵之后亦会突降暴雨。
这布局需等。等师父玄微禅师松懈,等大皇子露出马脚。
书房的烛火亮到三更。楚瑜正翻看秦婉儿案的所有卷宗,企图从中找出为楚绢脱罪的证据。
在她看来,这件事完全就是王汀芝胡乱攀咬,她只要努努力,为楚绢洗清嫌疑是迟早的事。
“大人!大人!”一个小厮跌跌撞撞冲进来,“天牢……天牢出事了!楚绢姑娘她……”
“说清楚!”楚瑜猛地起身,官帽歪斜,眼底的睡意瞬间被惊怒取代。
小厮扑通跪下,声音发抖:“楚姑娘被劫狱的杀了,尸身……尸身被百六空大师带回缘空寺了!满京城都传遍了……”
“砰!”楚瑜的拳头砸在案上,墨汁溅了满袖,她却不管不顾,抓起马鞭就往外冲,没带半个随从。
少年愤怒而鲜活,绛红华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像团烧起来的火。
缘空寺的山门在雨夜里静得瘆人。楚瑜纵马闯入寺中,翻身下马,一脚踹开禅房门:“百六空!滚出来!”
禅房内,百六空正擦拭一尊瓷瓶,僧袍素净,眉眼清冷如天山浮雪。
他转身,双手合十:“这位女施主,夜半闯寺,恐怕不合礼数。”
“礼数?”楚瑜几步逼近,官袍下摆扫过案上经卷,“我妹妹死在你眼前,你跟我谈礼数?!”她猛地抽出腰间佩剑抵上百六空的脖颈:“说!她的尸体在哪?给我交出来!”
百六空垂着眼:“遵照她的遗愿,尸体已经火化。为了不惊扰亡者,我不能将骨灰交予你。”
“遗愿?!”楚瑜气得浑身发抖,突然瞥见后帘透出的微光,“你藏了什么在哪?!”
一想到百六空这个疯子有可能将楚绢的骨灰藏在这间禅房里,楚瑜只觉得自己脑袋“轰”的一声炸开,来不及细想,她几步冲过去,掀开帘子——
只见木榻上,楚绢裹着薄毯,脸色苍白如纸,正望着她笑,嘴角虚弱地勾着:“瑜姐……”
楚瑜的怒火“噗”地灭了,化作后怕。她扑过去抓住楚绢的手,指尖触到那冰凉的温度,眼泪差点掉下来:“你……你没死?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楚绢轻轻挣开她的手,示意她坐下。窗外竹影婆娑,沙沙声暂时盖过了雨声,好像雨势已停,却更添几分阴森可怖。
“告诉你,你只会更担心。”楚绢的声音像片羽毛,轻飘飘落在楚瑜心上,“不瞒你说,我假死,是为了表忠心。如今我身上背着谋逆嫌疑,若活着离开天牢,咱们楚家满门都会被盯上。”
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彼此摩挲,忍不住泄露了一点真心:“伯祖父是前太子少傅,父亲是户部侍郎,我……不能连累他们。”
他们也不会支持她造反。
楚瑜攥紧她的手,指节发白:“所以你就一个人扛?楚绢,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傻?”
“傻?”楚绢笑了,眼尾却泛红,“瑜姐,我若不傻,当初就不会被卷进这趟浑水。如今我只想保楚家周全,再去边疆……”
她突然停住,眼神躲闪,“我去边疆隐居,从此不问世事。”
楚瑜盯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有太多未说出口的话。她太了解楚绢了,这丫头从小就有主见,只要是她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
“去边疆?”她轻声重复,“就你一个人?”
“嗯。”楚绢点头,目光飘向窗外,“一个人清净。”
楚瑜没拆穿她。她知道楚绢在撒谎,那眼神里的决绝,分明是在谋划什么天大的事。
但她没有追问,只握住楚绢的手:“到了边疆,多保重。缺什么少什么,尽管传信回家,我们一定替你筹备。”
楚绢眼眶一热:“瑜姐,谢谢你。”
“谢什么。”楚瑜起身,从怀中取出一枚羊脂玉佩塞给她,“这是我从小到大随身带着的,爹娘总说这玉有灵性,或许是真的吧,我中童生到中进士都戴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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