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博士回头,视野所及只有纯粹的、新雪般的白。

白发、白皮肤、白眼睫,像是从光中走出来的、雪一样的孩子。声音柔软,带着少年的青涩。

在这片光芒过剩的空间里,博士身上的色彩过于丰富了。他慢条斯理的抬手抠掉脸皮上的冷霜:“如果你曾用谢苗·雪奈茨维奇这个名字,那我的确是在叫你。”

时间流速是不对等的,这个空间……

“或许吧。”

“你为什么要趴在我背上。我不记得从前的关系能支撑如此亲密的举动。”

何止是不支持,过去的谢苗恨不得离他十万八千里远,同在一个房间谈公务都得背贴墙壁——潘塔罗涅因为这个笑过谢苗很多次了。

“我的记忆都被存放在心脏里,但它被捏碎了。你手里有一块,所以我跟着你,不行吗?”原本只是放在肩膀上的手直接环住了博士的脖子,那是个很危险的姿势,经过特训的人可以轻而易举扭下臂弯中的头颅。

“当然可以,但这不是你趴在我背上的理由。”博士微微站直了一些,“只是神经病理性疼痛,简称幻肢痛。毕竟你的腿还没长出来。”

背上雪孩子的下半身和光融为一体,这也正常。他需要光界力的力量拼合、粘好身体。

他很惊讶:“你好聪明。看不到也能猜到。”

博士扬起下巴:“这个当然。”

自下而上,他已经走过7、4、2号质点,穿过[胜利]、[仁慈]、[智慧],抵达了人的终局。如今则是重塑躯体,站在生命之树路径的起点。

“你还记得多少。”博士没有急着寻找离开的方法,甚至饶有兴致,“我需要针对你的改变做出一部分调整。”

“本源,还有目的。”

如果是自上而下的路径,自身应当站在3号质点的位置,成为命运安排下助他[理解]万物的引导者。

引导一个近乎纯白、新生的灵魂……真是荣幸。

意识到自己获得认可,博士的心情相当不错:“如果事实的确如此,那么在你重塑躯体之前,我们有足够的时间互换情报、观察了解彼此。”

背上的孩子问:“我是不是和你有过一场交易?”

博士说:“是的,我们的确有过一场交易。我需要你的身体、行为产生的数据做实验,你需要借我的手和智慧去学习如何达成目标。”

雪的孩子说:“那我学到了吗?”

“正在学习。”博士背着他,“指个方向,等你的身体愈合我们就离开。”

“不用那么麻烦,你想去哪。”

“我的实验室。还有一些记录需要带过来跟进。”

于是光芒散去,博士背着孩子站在了自己建造在月矩力实验设计局地下的实验室里——他前不久还在这里通过切片的共享视角记录0812的数据和表现。

背上的孩子没有离开,腾出一只手好奇的拨动那些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直到博士说不允许他才遗憾停手:“你好小气。”

“好奇心固然珍贵,也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实验室的环境需要保持合适的温度,你的手太冷,一些娇贵的样本会被冻死。”博士正在翻找自己的日志,发现上面有明显的翻阅、水浸、涂抹的痕迹,都顾不上教育孩子,“谁把我的记录本改了?”

“你在生气吗?”

“显而易见,我不喜欢有人乱动我的东西,尤其是未完成的实验记录。”

“那你为什么不收好。”不想被别人碰的东西要放在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因为没人敢来我的实验室撒野。”

“这不是有了吗?”雪孩子说话气死人,偏偏语气格外认真,特别诚恳。

博士:“我现在合理怀疑是你做的。”

“你这是迁怒。”

“我有迁怒的资格与实力。”博士嘴上这么说,在日志上继续写了些什么,“……你压到我的头发了。什么时候能够自己下地走。”

背上的家伙很听话的离开,这时候博士才回头看清这跟背后灵一样的家伙长什么样子。

头发并不是纯白的,夹杂亮闪闪的银蓝,很长,张牙舞爪的漂浮在空气中,像深海八爪鱼。身上数不清的银蓝裂痕,亮晶晶的,恰如覆雪的冰块被切割然后拼凑在一起,好像这样就能证明伤害没有造成过。

他是飘着的。

博士:“穿白衣服也不像圣徒。”像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潘塔罗涅怎么能教出这么诡异的学生。

明明潘塔罗涅是一个衣品优秀、说话讨喜、聪明伶俐又善解人意的好老爷。

“那也不能不穿。”野蛮的雪孩子凑近了些,眼睛更接近玻璃的质感,那是全身上下除去蓝与白唯一的彩色,“好了吗?”

“别催。”博士把日志丢下,报了个坐标,“去这里。”

“你只需要我开启空间传送门?”那双眼睛明晃晃写着大材小用几个字。

“耐心些,实验不能一蹴而就。”

他们来到白雪覆盖的海岸,夜晚的挪德卡莱静谧而美好,海面倒影着月亮,北风撩动粼粼波光。

雪一样的孩子身高只有成年男性的一半,飘在博士身边捏雪球自娱自乐,然后把雪球塞进博士的后颈。

博士说:“如果失去记忆连带着心智也倒退了二十年,你的行为让我不敢苟同。”

“不知道为什么很想这么做,所以做了——反正你也不怕冷,身体有一半材料是冷冰冰机械的聪明先生。”

“姑且收下你的恭维,但你该称呼我为[博士]。希望你还记得跟在潘塔罗涅身边学到的社交礼仪,受人类社会熏陶二十四年,只一个夜晚就倒退回到野兽的时代。让人失望。”

“我不记得啊。”说出这话的家伙仿佛自带免死金牌、无法选中,“如果你希望我变得像过去、像你说的那位先生似的有礼貌,应该帮我找回记忆。那是别人的教导成果,不是你的。”

“那我要是重头教呢?”

“不听。”

博士笑起来:“如果残片的记忆让你对我贯彻这种态度,想来从前你和我之间不止有恐惧,反而积怨已久。看来我忙于申请经费忽略了这一点。”

他还在捏雪球,看起来完全不放在心上:“怎么会呢?这不是在你跟学习吗?”

博士陷入沉思,片刻后诚恳道:“我小时候不会这样。”

雪孩子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那双眼睛像是镶嵌在白瓷上的宝石:“我只是[学习],不是[取代]。”从眼前这个怪人身上学东西,连性格也自然而然的受影响。

“镜子里的人不应该自然而然拥有[模仿]和[复制]的能力吗?”

“可是我的心脏碎掉了啊。我只是你手上那块残片的投射,你指望我发挥多大的作用,学会多少。”

“真令人遗憾,不过很快你就可以拼凑健全的身体,继续这场关于[进化]的实验。我很期待你的完全体。”反正不是这种不讨人喜欢的小鬼模样,“……距离装置读条启动还需要一定的时间,那么作为被命运安排到你面前,帮助你[理解]这个世界的人,我来讲一个故事吧。”

雪的孩子很乖巧:“请讲。”

“从前有一个聪明的孩子,他通过计算发现了国家覆灭的未来。为了避免这个未来如期到来,他选择联合四个伙伴一起探讨方案、获取力量,拯救人类。”博士脸上始终带着笑意,“在他即将实现的方案里有一条贯穿始终的神秘哲学原理:只要足够相似就可以攀附,当这种东西变成魔法就能以假成真*①。于是这个聪明的孩子根据地下之国的技术,自己国家古文明的神秘哲学原理,在物质世界重现了必要的四种架空物质:[记忆]、[愿望]、[灵魂]、[人格]。统御这四种物质的是一位领袖,也就是他自己。他和他的四个伙伴成功攀附天上的君王与四影,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去实现他们拯救人类与国家的伟大计划。”

天上有一位统御一切的君王,那个孩子也是自己体内微观宇宙的统治者。天上的君王有四个臣子,分别对应了四种力量。那个孩子也有四个伙伴,分别代表四种物质。

这是最浅显的攀附,只要足够相似,模仿得足够精妙,就能借用魔法这个媒介成为真实。

博士看着这个一脸认真听讲的小鬼:“直到刚刚,我都认为你贯彻的是卡巴拉生命之树的路径,自下而上走完成人之旅,以惨烈的死亡回归本源。然后再从上到下,[理解]世界,拥有[力量],获得[荣耀],得以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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